第93章 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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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序之瞳孔驟縮,掌心在袖中攥成拳。
    裴宛白指尖掠過耳後,她抬眸時已恢複清冷神色,“此地多蚊蟲,侯爺也當注意些。”
    沈奕澤踱步至案幾前,眼神在裴宛白和陸序之身上來回遊移,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堤壩工程幹係重大,夫人如此盡心,本侯深感欣慰,隻是這男女有別,夫人與一個侍衛共處一室,傳出去怕是於夫人清譽有損。”
    裴宛白心中一凜,麵上卻依舊平靜如水,她微微福身,說道:“侯爺所言極是,隻是修築堤壩迫在眉睫,諸多事務亟待商議,方才一時疏忽了,往後定當注意分寸。”
    沈奕澤輕輕哼了一聲,轉身看向案幾上的圖紙,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新修訂的堤壩加固方案,夫人有幾成把握能抵禦洪水?”
    “侯爺,自是萬無一失。”
    裴宛白答道。
    沈奕澤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哦?但願如此,若這堤壩最終出了差錯,我們可都擔當不起。”
    他的聲音不高,在營帳內緩緩回蕩。
    裴宛白微微皺眉,直視著沈奕澤說道:“侯爺盡管放心。”
    沈奕澤盯著裴宛白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夫人倒是有擔當。”
    “侯爺,時間緊迫,我們還需盡快落實方案,安排後續的修築工作。”裴宛白言辭間暗示沈奕澤不要在此過多耽擱。
    沈奕澤瞥了裴宛白一眼,“那你們便繼續吧。”
    說罷,他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出營帳。
    隨著帳簾落下,裴宛白與陸序之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
    裴宛白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沈奕澤今日來者不善。”
    幾日後,營中突然多了幾起病患。
    起初隻是三三兩兩,或抱恙臥床,或咳嗽連連,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陳石匆匆掀簾而入,神色略顯慌張:“夫人,不好了!發病者數量急劇攀升,已經有十幾個人倒下了!”
    裴宛白穿梭在營帳間,看著一個個病倒的民夫,心中不安愈盛。
    她快步走向一處營帳,撩開帳簾,一股濃重的藥味與汗臭味撲麵而來。
    隻見榻上之人麵色蠟黃,雙眼緊閉,嘴唇幹裂起皮,幹裂處還滲著絲絲血跡,口中含糊地囈語著。
    裴宛白眉頭緊鎖,轉身疾步而出,立刻差人尋來大夫。
    大夫麵色凝重,為病人逐一診治,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憂懼,低聲道:“夫人,是……是痢……痢疾。”
    裴宛白身形一晃,險些站立不穩。
    怎麽會?上輩子,她從未聽聞徐州有大規模疫情爆發。
    裴宛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掃向四周,迅速下令:“封鎖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
    聲音冷厲而堅決,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隨後,她又有條不紊地安排道:“將所有病人集中安置到營地西北的那片空曠之地,搭建臨時營帳。記住,營帳之間要保持距離。”
    接著,她親自指揮侍從,“速去收集艾草與白醋,越多越好!”
    不多時,艾草與白醋便被陸續送到。
    裴宛白看著堆積如山的艾草與白醋,心中稍定,旋即對身旁的十一說道:“你速去組織可靠之人,務必保證這些物資能及時且均勻地分發到臨時營帳。”
    十一領命而去,動作迅速而利落。
    裴宛白則拿起一束艾草,用顫抖的手點燃。
    艾草燃起,那帶著些許苦味的青煙嫋嫋升騰,她強忍著煙霧的嗆人,走進臨時營帳。
    榻上的病人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每一聲都似重錘敲擊在她的心口。
    她手持艾草,在病床間緩緩移動,仔細地熏烤著每一寸空間。
    裴宛白一邊熏艾,一邊輕聲安撫著病人:“別怕,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病人神誌不清,隻是無意識地扭動著身軀。
    忙完一輪,裴宛白走出營帳,此時天色已暗,夜幕如墨般壓下。
    她看著臨時營地內影影綽綽的忙碌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她想起修築堤壩迫在眉睫,而如今疫病爆發,人力短缺,工程進度必定受到極大影響。
    正沉思間,阿九匆匆泄露營地疫情之事,以免引起恐慌。”
    阿九點頭,轉身欲走,裴宛白又叮囑道:“萬事小心。”
    回到主帳,裴宛白鋪開紙張,借著搖曳的燭光,開始仔細梳理營地近期諸事。
    從人員飲食到水源供給,從日常起居到勞作環境,她皆一一記錄,不放過任何細節。
    燭光昏黃,映著她緊鎖的眉頭與專注的神情,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滾落,洇濕了紙上的字跡。
    第二日午時,阿九尚未歸來,裴宛白心中焦急萬分。
    她再次來到臨時營帳,查看病患情況。
    此時,病患數量又有所增加,原本空曠的營地已略顯擁擠。
    “我是不是要死了……”
    “好痛苦啊!”
    “救救我,我不想死阿!”
    裴宛白轉身離開營帳,徑直走向夥房。
    夥房內熱氣騰騰,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可她卻無心顧及。
    她仔細查看食材儲備,詢問夥夫每日的飲食安排與水源出處。
    得知水源來自營地附近的一條河流,裴宛白心中一動,莫非疫病源頭在水源?
    她立刻帶著幾名侍衛前往河邊。
    河水看似清澈,卻隱隱散發著一股腐臭味。
    裴宛白蹲下身子,拾起一根樹枝輕輕攪動河水,水底泛起黑色的淤泥,還夾雜著一些腐爛的雜物。
    裴宛白眉頭緊皺,心中已然明了,這河水定是被汙染了,營中眾人飲用此水,才導致痢疾爆發。
    裴宛白起身,對侍衛們說道:“立刻封鎖這條河流,嚴禁任何人再取用河水!”
    裴宛白帶著人回了營地,剛跨入營帳便被人一把擁住。
    “阿宛,你沒事吧?”
    裴宛白微微一怔,隨即便感受到陸序之有力的雙臂緊緊環著自己,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帶著幾分急促的喘息,顯然是擔心到了極點。
    裴宛白心中一暖,輕輕拍了拍陸序之的後背,柔聲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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