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惜文看著令牌，心中五味雜陳。
    她接過令牌，單膝跪地，“宛兒妹妹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裴宛白伸手扶起她，“呂姐姐小心行事，我在營中靜候佳音。”
    呂惜文轉身，迅速躍上馬車，揚起馬鞭，帶著人馬朝著臨縣方向疾馳而去。
    呂明嵩看著疾馳而來的隊伍，心中大駭，快馬加鞭地逃竄。
    可當他看清隊伍最前方之人竟是自己的女兒呂惜文時，心中又驚又怒，下意識地勒住韁繩。
    “父親，你要逃到哪裏去？”呂惜文勒住韁繩，冷冷地看著呂明嵩。
    “惜兒，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呂明嵩瞪大了眼睛。
    呂惜文冷冷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決絕，“自然是來取你狗命！”
    “逆女！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呂明嵩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揚起馬鞭就想朝著呂惜文抽去。
    “放箭！”呂惜文一聲令下，身後的弓箭手迅速張弓搭箭，箭頭齊刷刷地對準呂明嵩。
    “嗖”的一聲，一支箭精準地射中呂明嵩的手掌，他手中的馬鞭落地，發出一聲慘叫，“啊！”
    呂明嵩捂著受傷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不敢再停留，掉轉馬頭準備逃跑。
    然而，四周早已被呂惜文帶來的人馬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呂惜文，你……你為什麽要殺我？我可是你親生父親！”呂明嵩絕望地嘶喊著，眼中滿是不甘。
    “你也配為人父？”呂惜文怒目而視，“你為了家產，殘忍殺害了母親，又為了攀附權貴，逼我嫁給那個糟老頭衝喜，全然不顧我死活！”
    “這些年來，你對我何曾有過一絲父女之情？今日，我便是要為母親報仇，為自己討回公道！”
    呂明嵩聽著呂惜文的控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都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個家！你……你竟然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呂惜文冷笑一聲，“你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她再次揮手，弓箭手們又是一輪箭雨射出。
    呂明嵩慌亂地揮舞著手臂，試圖躲避，卻還是被幾支箭射中，他從馬上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呂惜文緩緩下馬，一步步走到呂明嵩身邊，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沒有一絲憐憫。
    “娘，女兒終於可以為你報仇了。”
    呂惜文輕聲呢喃，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和悲傷，而是因為多年的仇恨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
    呂惜文舉起手中的劍，寒光一閃，劍刃直指呂明嵩的咽喉……
    呂明嵩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不能殺我，彥兒，你忍心看你弟弟沒了父親嗎？”
    呂惜文殘忍一笑，“當然忍心！放心，他很快下來陪你！”
    “你……”
    呂惜文不為所動，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幾分，鋒利的劍尖已然劃破呂明嵩咽喉處的皮膚，滲出一絲殷紅的血絲。
    呂明嵩驚恐地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劍尖，求生的本能讓他不顧一切地喊道：“惜兒，殺了我，你也逃不掉！”
    “我是定遠侯的人，定遠侯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報仇雪恨、安穩度日？別天真了！”
    呂惜文聞言，動作頓住。
    “你拿沈奕澤來嚇唬我？他不過是個有些手段的廢物而已！”
    話語落，她銀牙緊咬，手臂青筋暴起，腕間一用力，那鋒利的劍刃毫不猶豫地沒入呂明嵩咽喉。
    殷紅的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濺落在呂惜文的衣衫上，似是綻放在暗夜中的紅梅。
    呂明嵩瞪大雙眼，眼中的恐懼與不甘尚未消散，便緩緩閉上了眼睛，身軀如破敗的木偶般癱軟在地。
    呂惜文靜靜地看著眼前已沒了氣息的呂明嵩，多年的血海深仇一朝得報，她心中卻並無太多喜悅，隻覺如釋重負。
    片刻後，她緩緩收起劍，抬起頭，將裴宛白給她的令牌扔在屍身旁邊。
    “傳令下去，即刻回營！”
    呂惜文高聲下令，聲音在曠野中回蕩。
    身後的人馬迅速整隊，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朝著營地的方向奔騰而去。
    一連幾天，營地的疫病終於得到了有效的控製，病患數量逐漸減少，營中氣氛也隨之緩和了幾分
    營火在暮色中明明滅滅，裴宛白案頭的羊皮卷被夜風掀起一角。
    她伏在案上整理時，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手中狼毫筆在紙上拖出歪斜的墨痕。
    指尖觸到滾燙的額角，她強撐著想去取銅盆裏的冷水，卻在下一秒重重栽倒在草席上。
    “疔瘡，夫人暫無大礙。”
    “隻是夫人是女子，這營中都是男子，不好為夫人上藥……”
    大夫麵色凝重。
    陸序之濃眉一蹙，眼神如炬般掃過眾人，“都出去！這裏不需要閑雜人等。”
    那聲音仿若裹挾著冰碴，令在場之人皆是一顫。
    大夫聽聞，麵色愈發凝重，趕忙拱手說道：“這位大人，此時為夫人上藥，若是傳了出去，有損夫人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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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侯爺知曉此事，恐怕……”
    “那就別讓他知道。”
    陸序之猛地轉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大夫，而後掃過在場所有人，“若是誰敢傳出去半個字，汙了夫人名聲，小心你們的腦袋。”
    眾人被陸序之這般凜冽的氣勢震懾，皆噤若寒蟬，趕忙低頭退出營帳。
    營帳內一時隻剩陸序之與昏迷不醒的裴宛白。
    陸序之望著榻上麵色緋紅、虛弱不堪的裴宛白，心尖微顫。
    隨後他緩緩走到銅盆邊，拿起巾帕浸濕，輕輕擰幹後，小心翼翼地置於裴宛白滾燙的額頭上，動作輕柔得仿佛稍一用力便會將她弄碎。
    而後，他又按照大夫所囑，尋來藥膏。
    陸序之深吸一口氣，緩緩揭開裴宛白衣衫的一角，露出那生著疔瘡的肌膚。
    藥膏觸碰到皮膚的瞬間，裴宛白似是感覺到了異樣，嚶嚀了一聲。
    好不容易上完藥，他輕輕為裴宛白整理好衣衫，靜靜等著她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裴宛白緩緩轉醒，意識還有些模糊，隻覺周身綿軟無力。
    她微微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憔悴的臉。
    “你……”裴宛白聲音沙啞，剛吐出一個字，便被陸序之急忙打斷。
    “別說話，先歇著。”陸序之一把握住裴宛白的手。
    “我沒……”
    裴宛白正想說話，便見陸序之一頭栽倒，腦袋磕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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