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盯著他的臉看了又看，突然轉移了話題：“蕭夫人臉上也沒有黑痣，如果我沒記錯，令父臉上也沒有，為何你的臉上長了這麽多顆黑痣？”
    陸之源沒想到對方會提到這個，但他還是從容的以小孩子的語調回答：“回稟大皇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小人臉上的痣從小便有，小人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大皇子的問題。”
    總結，天生的！
    大皇子本身就是一個陰冷的人，目光透著狠厲。
    蠱毒才發作過一次，便差點將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恨不得自行了斷。
    他發誓一定要在蠱毒第二次發作之前將毒解了，可過去了三天，他連下毒之人都未曾找到。
    “蕭夫人，本王記得你來都城的時候是跟你相公一起來的，他去哪了？是不回來了，還是……”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陸之源見沒自己什麽事，悄無聲息的退回剛剛的位置，乖乖的在程瀟身旁跪下。
    “回稟大皇子，夫君出門采購貨物，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老家，也不會回都城！”
    “采購什麽貨物？需要那麽長時間？”
    “回稟大皇子，小人也不知，他一向有自己的主見，不希望我過多插手他的事情。”
    “原來如此！”大皇子悶聲回了一句，聽語氣有些疲憊。
    就在他還想問點什麽的時候，有下人走了進來。
    “主子，四皇子求見！”
    大皇子露出一抹譏笑，目光看向程瀟兩人的時候很凶狠。
    程瀟因為怕自己目光收不住，所以一直埋著頭，陸之源則是想要藏住一雙仇恨的眸子，選擇低頭。
    聽見四皇子來了的時候，程瀟抬了一下腦袋，然後剛好與大皇子凶惡的目光相撞。
    她趕忙低下頭，隨後聽到大皇子陰陽怪氣的說：“沒想到四弟對你這麽看重，你當真跟他隻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程瀟就知道對方會懷疑，但她一時又想不到什麽理由來解釋讓對方減少懷疑。
    “回稟大皇子，其實娘親還給四皇子送了很多銀子！”
    誰也沒想到小孩直白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程瀟覺得這個解釋簡直完美。
    自己也給大皇子送過禮，隻是不是送的銀子，誰都知道四皇子母家勢弱，給他送銀子討歡心很正常。
    “嗬，蕭夫人不愧是女中豪傑，做生意的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程瀟知曉他這是諷刺，但起碼說明對方信了，隻要信了自己和四皇子隻是金錢利益關係，那麽就不會懷疑其他。
    “大皇子謬讚，小人這些都是商人不入流的下作手段，還望大皇子不要見怪。”
    大皇子冷哼一聲，氣狠狠的衝下人命令：“請四皇子進來！”
    “是！”
    等人的時候誰也沒說話，大皇子不開口，程瀟也不敢沒話找話，陸之源更不可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一龍拜見大哥！”
    “四弟請起！”大皇子坐在上首擺了擺手，又吩咐下人：“賜座！”
    “多謝大哥！”
    “四弟前來，可是有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四皇子挪眼瞧了一眼程瀟和她的孩子，皺著眉頭問：“大哥還有其他客人呀，怎麽一直跪著？一直埋著頭不累嗎？大哥仁義，你們這般被外人瞧了還以為我大哥欺負你們呢？大哥，我讓他們起來哈！”
    話都被你說了，老子還能說個不字？
    大皇子鬱悶的點了點頭，不情不願的開口：“四弟都開口了，還不謝謝四皇子？”
    “多謝四皇子！”
    兩人齊聲叩謝後站起身。
    程瀟腳有點發麻，起身的那一刹那整個人朝一邊倒去，等陸之源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自己距離有點遠，而且他胳膊不夠長，伸出去連姐姐的衣角都沒抓住。
    四皇子就在邊上，眼見如此幾乎想也沒想便伸手將人扶住。
    “沒事吧？”
    他聲音實在太過輕柔，以至於大皇子都震驚的掃了他一眼。
    自己這個四弟，平時不近女色，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今天怎麽憐惜起一個樣貌平平的已婚婦人？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四皇子可不知本來已經打消疑慮的大皇子，會因為自己的到來弄巧成拙。
    “沒事！多謝四皇子伸出援手！”程瀟道了謝，趕忙掙開他的大手，退後兩步與人拉開距離。
    “無妨！”
    大皇子被晾在一邊，十分不滿的咳嗽兩聲：“四弟，你今日來找大哥可是有事？”
    明麵上兩人客客氣氣，可私底下，兩人爭鬥無數，隻是一直沒捅破而已。
    “大哥，我今日去蕭府拜訪，有事想請蕭夫人幫忙，結果聽說蕭夫人被你請來了，所以便過來看看！”
    大皇子哦了一聲，然後又問：“看來四弟找蕭夫人是有要緊事啊，不知，四弟可否跟大哥說說？”
    “其實，也不是什麽著急的事情，就是母後想要吃一種零食，現在零食有糖缺貨，我怕耽誤了母後享用，便打算親自找蕭夫人問問看手裏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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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算小事卻也不算小事，倒也是一個完美的借口。
    反正大皇子也不可能真的去核實，隻要這件事站得住腳，他便無話可說。
    “原來如此，母後難得開口說想吃什麽，確實耽誤不得，我也隻是請蕭夫人來問點事，現在問完了，你們下去吧，四弟，大哥累了，改日再請你入府一敘！”
    “四弟告辭！”
    程瀟和陸之源也行了禮退出去。
    四皇子走在前麵，兩人跟在後麵，一路什麽也沒說，到底還在大皇子府，多說多錯，萬一被人聽見點什麽，又平白惹來禍事。
    等出了府，四皇子直接命人上了他的馬車。
    “今日多謝四皇子上門解圍！”
    四皇子掃了她一眼，淡淡的回答：“你也是因我受到牽連，無需言謝！”
    “好像也是，不過，還是要多說一句，今日四皇子有些莽撞了！”
    四皇子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聽聽，這人說的什麽話，自己好歹也是為了她才莽撞，竟然半分不念及感激之情，反而出口責備自己。
    “當然，我也不是怪罪四皇子的意思，我隻是想說，其實我們有應對之法，犯不著你以身涉險。”
    原來是這種考量。
    看來自己還不如一個小丫頭腦袋清醒。
    現在確實是關鍵時刻，自己與大皇子不易走的過近，更不易與大皇子撕破臉皮。
    “本皇子知曉了！”
    他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識趣認錯，難得低頭認同。
    程瀟沒繼續言語，看向陸之源：“怎麽了，一直悶悶不樂？”
    陸之源丟給她一個你明知故問的眼神，當著四皇子的麵悶聲不吭。
    程瀟了然，知曉他不方便說，也沒在問，車內恢複安靜，她不喜歡太過安靜的環境，總覺得的尷尬的很。
    於是，她掀開車簾，看向熱鬧非凡的街道。
    過年好熱鬧啊！
    “停車！”她突然大喝一聲。
    四皇子滿目疑惑：“蕭夫人想幹嘛？要下車嗎？”
    “對，我們要下車，麻煩四皇子讓人停一下！”程瀟說完，衝陸之源道：“兒子，咱們去逛街，順便買點東西！”
    四皇子讓人停了車後，也跟著下車：“蕭夫人想買什麽，我閑暇無事，可陪你們一同逛逛！”
    “這……”程瀟本就是為了擺脫此人才想去逛街走回蕭府，要是讓他陪同，還不如不下車呢。
    “怎麽，蕭夫人不方便？還是不願意跟我待一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豈不是把人得罪了？
    “當然不是，就閑逛，怕你會無聊而已！”
    “不會，我也很久沒逛街，不妨到處走走看看！”
    四皇子沒說謊，這麽些年，他從未逛過街，也沒人陪他一起逛，總覺得這麽喧囂的地方，不適合自己。
    程瀟沒法拒絕，心裏鬱悶，也不敢說出來，隻能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吧！”
    三人走在街道，四皇子氣質絕佳，長的又好，一路吸引了好多姑娘青睞。
    程瀟麵容是婦人之姿，身旁還有一個小孩，不免惹人疑惑，這麽好看的一個男子怎麽會娶這麽一個普通婦人？
    “有好多人看你！”程瀟掃了一眼旁邊的四皇子，笑嘻嘻的調侃。
    “這樣的目光想必你也很習慣吧！”
    程家小女娘能將堂堂齊國辰王殿下迷得神魂顛倒，容貌自是不差，甚至有可能是傾城之姿。
    “此話何意？”
    “就是你長的其實很不錯的意思！”
    程瀟嗬嗬一笑：“你對我還挺有信心，萬一我是醜八怪呢，你是不是還要看菜下碟？不跟醜的人合作了？”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般膚淺之人？”
    “誰知道呢？男人不都是視覺動物嗎？”程瀟口嗨慣了，沒有條條框框束縛，加上此人也沒因為自己身份而端著架子，她便放鬆了心情，把對方當成普通朋友般相處。
    陸之源在一旁這看看那看看，壓根不打算參與大人間的談話。
    四皇子顯然沒料到對方說話這麽直白與大膽，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畢竟，好看的事物確實能讓人感興趣多看兩眼。
    “看看有什麽喜歡的。我送你！”
    程瀟愣了一下，有些好笑的看了對方一眼：“你要請客，不怕我不像土匪一樣，宰你一頓大的？”
    “隨意！這點銀子的我還是有！”
    就衝對方這口氣，程瀟就覺得今天絕對不能空手而歸。
    不要白不要，買些好東西，正好程南希要開學了，到時候讓她拿去送同學，據說，他們班的複讀生對她很好，現在喬書羽不讀了，搞好關係才不會被人欺負。
    程南希可沒想到好閨蜜連這些細節都幫自己想到了，所以晚上收到程瀟穿過來的一堆小飾品後，開心的不得了。
    “謝謝你，程瀟！”
    “跟我還客氣？不過你謝錯了人，不是我花的銀子，是四皇子買的，就當我送他那麽大一筆生意的謝禮！”
    “四皇子？就是要買糧食和武器跟大皇子對著幹的那個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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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他！之前就覺得人不錯，今天一起逛街聊了聊，人是真的好，沒什麽脾氣，還沒架子，這在你們古代不多見吧！”
    “確實不多見！怎麽，聽你這口氣，好像又喜歡上四皇子了？幸好辰王不在，否則，聽到你如此誇讚別的男子肯定要氣死！”
    “你別亂說，喜歡和欣賞不一樣，對四皇子，我隻是純粹的欣賞！”
    程南希今兒心情好，所以忍不住打趣對方：“那你對辰王的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
    程瀟嗯了兩聲，腦子裏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形容：“一見就心動，不見就思念！”
    “確定是真愛無疑了！”
    程瀟察覺到她的好心情：“小希希，你今天怎麽有閑情逸致跟我聊這些有的沒的？”
    “開心，二爺找到貨了，還能送貨上門，我給他留了城郊倉庫的地址，等到貨後便能傳給你。”
    原來是因為自己的事兒。
    “送貨上門？”程瀟抓住重點，皺著眉提醒道：“希希，最好不要讓他送貨上門，你自己去接貨！”
    程瀟一開口，程南希幾乎一下就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麽。
    “你是怕他們看出倉庫有問題？”隻進貨從不出貨，如果被有心之人發現這一點，鐵定完蛋。
    “嗯，年前我不是讓你找一下倉庫嗎？怎麽樣？有沒有合適的？”
    “還沒找到，我明天再去問問，找到後，我把倉庫裏麵的東西轉一部分去新倉庫，以後分散調貨，應該就沒問題。”
    “嗯，你待在縣城也就半年時間了，再租一個足夠，後麵等你去了京城，再重新安排。”
    “好！我聽白爺爺說他在京城也有店鋪，到時候換東西還可以找他！”
    程瀟點點頭：“你安排就好！”
    兩人結束談話後，程南希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繡品拿出手機，九點多了，某人的朋友圈怎麽還沒更新？
    糧食湊齊，商家那邊通知她去倉庫開門接貨，守門的老大爺要休到大年過後才開始上班，所以隻能她親自跑一趟。
    “小姑，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
    唐子涵聞言從座位上抬起頭來，關切的詢問道：“什麽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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