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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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夫人聽了這話,連忙勸道:“熠兒許是一時糊塗了,相爺莫要和小孩子計較。”
    沈熠卻眼眶紅紅地說道:“好啊,反正你們當初能狠心把姐姐趕出家門,再狠心趕一個兒子出去,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
    “孽種!”
    沈衡氣得不輕,不顧蘇夫人的阻攔,又是重重一巴掌打在沈衡的臉上,少年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晃了下,險些摔倒在地。
    沈熠倔強地看著沈衡,一副寧死也不肯服軟的樣子。
    他一向和沈衡關係不大好,與蘇夫人也不親近。他是沈衡的妾室所生,出身不高,在府中一向不得看重,後來母親染病去世,沈衡便把他養在了蘇夫人的膝下。蘇夫人雖然對他還算不錯,但到底比不得沈臨風是蘇夫人親生,難免會冷落偏心。
    隻有姐姐對他好。
    姐姐總會溫柔地對他笑,陪他讀書練字,看他習武強身,每每太陽西落,他滿頭大汗地提著劍從院子裏出來,姐姐便會含笑遞上幹淨的帕子,問他累不累。
    姐姐那麽好,他們為什麽要對姐姐那樣殘忍呢?
    雪棠被趕出相府的那一晚,沈熠在府中鬧了一夜,最後險些被暴怒的沈衡打斷了腿,由兩個小廝狼狽不堪地抬回了房。
    “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不是你姐姐,隻是後院管事婆子所生的賤種,和沈府沒有任何幹係。”沈衡冷冰冰地告訴他,“她蛇蠍心腸,心思歹毒,枉我沈家養她十六年,到頭來,她就是這麽報答沈家的!”
    沈熠哭著搖頭,說姐姐才不會做出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些壞事,換來的是沈衡的又一頓毒打。
    沈熠奄奄一息地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身子才勉強好全了大半,他能下地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處打聽姐姐的消息,終於從沈語柔身邊的丫鬟口中打探到了一些事。
    他的姐姐,不知為何失了記憶,如今在永安侯府裏,在那位性情暴戾的裴二爺身邊,做著低等的通房丫鬟。
    沈熠心如刀絞。
    他才不在乎姐姐身上是不是流著沈家的血,沈熠隻知道,他隻有這一個姐姐,即便姐姐已成了卑微的丫鬟,他也想為姐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至少,讓姐姐過得好一些。
    可眼前滿臉怒容的沈衡,顯然是不會讓沈熠出府去找雪棠的。
    沈衡皺著眉瞥了蘇夫人一眼,蘇夫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便叫了兩個小廝進來,吩咐道:“把二公子帶回去,好生看管,在小姐出嫁那日之前,不可讓他踏出房門一步。”
    “母親!”沈熠紅著眼睛喚了聲。
    蘇夫人沉下臉,半勸半哄道:“熠兒聽話,這幾日就好好在府裏歇著。等你姐姐出嫁那日,你還得和臨風一起,送你姐姐的喜轎出門呢。”
    “她才不是我姐姐!”沈熠高聲哭喊著,轉身跑了出去。
    沈衡見狀,氣得猛地一甩衣袖:“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說罷,便拂袖而去。
    蘇夫人隻覺頭痛欲裂,瞧著沈衡的身影氣衝衝地消失在院子裏,她才疲憊地跌坐回軟榻上,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有氣無力地撫著心口。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蘇夫人有氣無力地嘟囔。
    明明以前的日子那麽順遂寧和,她膝下兒女雙全,其樂融融,歲月靜好,怎麽就到了如今這地步呢?
    蘇夫人越想越覺得一切都是雪棠的錯,自從雪棠假千金的身份被戳穿,這煩心事是一樁接著一樁,簡直讓她一日不得消停。
    真是個晦氣的東西!
    蘇夫人咬緊牙關暗罵。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要辦妥語柔的婚事。她隻這麽一個女兒,一定要風風光光、體體麵麵地嫁出去才好。
    思及此處,蘇夫人勉強壓下幾分怒火,吩咐青桂去取沈語柔的嫁妝單子,她要親自再核對一遍。
    ……
    轉眼便到了沈語柔和裴行焉成婚的日子。
    永安侯府裏早早地便熱鬧起來,崔老夫人特地給府裏的丫鬟小廝們放了一天的假,讓他們都去前頭等著撿喜錢,也圖個人多鬧騰的好氛圍。
    雪棠一大早便被絨花拉到了侯府門口,挑了個離路邊很近的好位置,眼巴巴地等著沈家小姐的喜轎過來。
    看著身旁一臉雀躍的絨花,雪棠有些無奈:“新娘子要午時才過府門呢,咱們來這麽早做什麽?”
    絨花卻道:“雪棠姐姐,你是第一次見京中富貴人家的小姐出嫁吧?一會兒呀,那沈家小姐坐的喜轎旁,肯定會跟著一隊隨行的丫鬟,一路往周圍看熱鬧的人之中拋撒銅錢。撒得越多呢,這沈小姐嫁過來之後的福氣就越多。咱們若不早早地來占個好位子,一會兒怕是連一個子兒都撿不到。”
    雪棠忍不住笑著揶揄道:“你倒是很有經驗。”
    “那當然了!”絨花得意地挺起小胸脯,驕傲道,“我以前伺候過孫家、李家的小姐,這兩家可都是京中的名門大戶。後來這兩家小姐都嫁了人,我不想做陪嫁,就求了主家把我放了出來,再後來,就進了永安侯府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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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不想做陪嫁?”雪棠好奇問道。
    絨花歎了口氣:“因為我聽府裏一同做事的姐妹們說,這小姐們身子嬌弱,若是一時半會難以懷上身孕,又想穩住在夫家的地位,便會讓自己的陪嫁頂著個通房的名分去侍奉夫君,待生下孩子,再交由她們來撫養。我可不願做這樣的事!我寧願一輩子做個粗使的丫頭,也不要做什麽勞什子通房!”
    話音落,絨花頓了頓,連忙後知後覺地對雪棠解釋:“雪棠姐姐,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雪棠微笑道:“我知道。”
    絨花年紀小,心直口快,說這話隻是吐露下心中情緒罷了。
    且這通房本來就和低等的丫鬟沒太大區別,隻是多了個伺候主君的職責,伺候的不好,還要挨訓。等以後裴知予納了妾,娶了妻室,她這個通房……大約也沒什麽用處了。
    不過,等到那時,或許她已經到了出府的年紀,帶著攢下的銀子,在府外快快活活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雪棠斂眸,繼續聽絨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很快到了晌午,隻聽大路前頭,漸漸地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雪棠循聲望去,入目的是一頂華麗的喜轎,正由幾個轎夫抬著,慢悠悠地往侯府行來。
    喜轎前頭,沈臨風穿著一身紅色錦袍,意氣風發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沈熠跟在他身旁,無精打采,眉眼懨懨。
    沈臨風常年混跡街頭酒肆,京中不少人都認得這位風流倜儻的沈家公子,倒是一旁的沈熠,少年麵孔略顯稚嫩,卻已初露出塵之姿,引得不少姑娘頻頻張望過來。
    雪棠的視線在沈熠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隻覺得這人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雪棠便問絨花:“沈大公子旁邊的那個少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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