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喚聲阿淵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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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棠一怔,立刻搖頭道:“二爺誤會了,妾怎敢吃醋,妾隻是隨口一問。”
為人妾室者,最忌善妒。雪棠可不想讓自己沾染上這吃醋二字。
可這話落在裴知予耳中,便多了許多不清不白的意味。
不敢,而非不想。
裴知予眸光沉了沉,難得耐心,將他和李玉蓉曾經定過親的事在紙上交代了幾句,給雪棠看。
“當初是姨母做主定的親,我與她私下不過見過幾次而已。退親之後,更是不曾來往。”
雪棠抿唇:“這是二爺的私事,二爺不必對妾解釋得這般清楚。”
少女眉眼低垂,纖長的羽睫如蝴蝶般簌簌地眨動。
裴知予喉間微動,眼眸不覺深邃了幾分,他擱下筆,伸手把雪棠拉進懷裏,在她腿上慢悠悠地寫下字來,回答她方才的問題:“淵,是我的表字。”
頓了頓,裴知予指腹又加重了幾分力道:“你若喜歡,往後可喚我阿淵。”
意識到裴知予寫的字句是何意後,雪棠的心跳驀地快了一瞬,她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去,低聲道:“二爺,這不合規矩。”
“我說的話,便是規矩。”裴知予徑自抱起雪棠,轉身朝床榻走去。
男人的興致來得很快,高漲的欲望如洶湧的暴雨,將雪棠沉沉籠罩,掙脫不得半分。
顧著她有著身孕,裴知予並未行事,隻是克製地一遍遍吻過她嬌嫩白皙的肌膚,粗糲的手掌撫摸過她盈軟的腰窩,將她身上的滋味嚐了個遍。
雪棠腳尖繃緊,緊緊抓著身下的床褥,男人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燙過她微微發紅的耳廓,激起一陣難耐的癢意。
她感覺到裴知予的指腹劃過她的雪巒,慢悠悠地寫道:“喚聲阿淵聽聽。”
雪棠的心跳得厲害,她抿了抿幹澀的唇,順著裴知予的意思,很輕很輕地喚了聲:“阿淵。”
裴知予似乎滿意了,冷峻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了一點笑意。他動作利落地脫了衣裳,露出精壯的臂膀和線條分明的腹肌,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展露在雪棠眼前。
裴知予俯下身來,讓雪棠盈潤的朱唇碰過他身上的傷疤,從腰腹到胸膛,再到脖頸。
那地方抵在雪棠身上,顯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意思。
雪棠默了片刻,試探著說道:“要不這個孩子還是不留了吧?這樣妾也好服侍二爺。等二爺日後娶了妻……”
聽見這話,裴知予不悅地皺了皺眉。
“往後不許再提娶妻之事。”他用了些力氣,懲罰似的,在雪棠身上寫道,“隻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邊,我自不會虧待了你。再胡思亂想,我便要罰你了。”
說罷,裴知予沒有再給雪棠開口的機會,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
丞相府。
正堂裏,沈語柔正同蘇夫人、沈臨風一同用飯。
那日崔老夫人派了孫娘子過來教習她房中之術,沈語柔幾番推脫未果,最後還是咬著牙學了兩日,可誰知裴行焉非但不順著她給的台階下,反而越發荒唐起來,竟整夜整夜地宿在外頭,在勾欄院裏肆意享樂。
沈語柔麵子上下不來,索性一得了空就往丞相府跑,反正待在東院也是平白受氣,那滿院的嬌俏丫鬟,看得沈語柔一日比一日心煩。
蘇夫人得知此事後,忍不住不輕不重地斥責了沈語柔幾句。
“崔老夫人就兩個孫子,二爺那樣子一時半會又是娶不得妻的,想抱孫子,自然隻能盼著你這頭了。你如今已經是侯府的媳婦了,哪能三天兩頭地就往家跑,叫外人瞧見,還不知要怎麽議論呢。”
沈語柔夾了一筷子排骨放進嘴裏,委屈地嘟囔道:“我何嚐不想早些懷上孩子,分明是行焉哥哥他不願與我同房,總覺得外頭的女子更能讓他快活……”
沈語柔忿忿地低下頭去,不再說了。
見她這樣,蘇夫人也不好說什麽重話,隻能歎了口氣道:“當初定親之時,滿京城的兒郎任你挑選,是你自己選了裴家大公子,如今卻又對他百般不滿。”
沈語柔聞言,頓時更委屈了:“母親若是看見他是如何待我的,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當初是她自己選的裴行焉不錯。
可那時她才被認回相府不過幾日,對京中世家子弟並不了解,自然是想著哪家的門第高便嫁哪家。後來她滿心沉浸在即將要成為侯府大夫人的喜悅中,並未過多費心去探聽裴行焉私下的人品。
未成婚前,裴行焉對她滿心體貼,幾乎是百依百順,哪知道等她嫁進侯府,裴行焉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以前對她的那些好,全都是裝出來的!
蘇夫人握著木箸,自言自語道:“如今想來,二爺雖然身有殘缺,但性子卻比行焉要好上許多。”
裴二爺何等尊貴,那是天子眼前曾經的紅人,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的年輕將軍,竟肯在旁人麵前屈膝,為一個低賤的小妾穿上鞋子。而裴行焉,對沈語柔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別說關心了,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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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夫人不由喃喃道:“若是當初把你許給裴二爺……”
“母親!”沈語柔驀地提高了聲調,“女兒斷斷不會嫁給一個殘廢!”
“好了好了。”一旁的沈臨風見狀,連忙打起圓場,“妹妹回家便是圖個清淨,母親就別說她了。”
這時,一個丫鬟在門外稟話道:“夫人,景王殿下來了,說是有話想問夫人。”
蘇夫人一怔:“景王?”
景王一向幽居王府養病,極少出門,與丞相府更是從未有過往來,為何突然親臨相府?
“請景王去前廳稍坐……”
蘇夫人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那丫鬟身後傳來。景王久病蒼白的臉上噙著薄怒,因走得有些急,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幾聲,才大步邁進屋中。
蘇夫人連忙扯著沈語柔站起身來,沈臨風也急忙起身,一家人恭敬地朝景王行了禮:“見過景王殿下。”
“這……殿下突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蘇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臣婦不知殿下要過來,這裏還未來得及收拾,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景王顯然沒心思和蘇夫人廢話,隻將一枚半碧半白的平安扣遞到蘇夫人眼前,冷聲問道:“這東西,蘇夫人可認得?”
蘇夫人愣了愣,這物件她自然認得,這是老夫人的家傳之物,聽聞是用瓊州玉礦中采出的珍貴寶玉所製,玉色天成,世間罕有,這樣好的寶貝,老夫人連她都沒舍得給,在雪棠十二歲生辰那日,親自送給了雪棠,願她歲歲平安,年年無憂。
可是這平安扣,怎麽會在景王的手中?
蘇夫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攥緊了衣袖,強裝鎮定地說道:“臣婦隱約有些印象,不知這東西殿下是從哪兒得來的?”
景王冷笑道:“你女兒身上的東西,你竟都不認得了,怪不得能做出如此絕情之事!”
那日與雪棠在金樽閣一別,景王心裏便一直惦記著雪棠,想著不知何時才能再碰見她,於是一連幾日,他閑來無事便去長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今日他碰巧進了一家衣裳鋪子,那鋪子的老板看見他腰間係著的平安扣,很是驚訝,說這曾經是相府沈小姐貼身戴的東西,她以前常來這裏買衣料,所以他記得格外清楚。
想起雪夜裏少女瑟瑟發抖走在路上的單薄身影,景王怒不可遏,險些牽動舊疾,咳了血。
好啊,原來丞相府對外宣稱將那位假千金送去鄉下養病,不過是杜撰出來的謊言,虧得陛下聽說了這件事,不僅在朝堂上對沈衡和蘇夫人的善心大加讚賞,還差點許了蘇夫人一品誥命的封號。
他不顧張宗的勸阻,立刻命人備了車轎,趕來了丞相府。
蘇夫人聞言,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殿下,這其中是否有所誤會……”
“誤會?”景王冷冷道,“那夜本王親眼看見沈姑娘獨自一人走在雪裏,孤苦無依,凍得昏倒在街頭,蘇夫人這話,是說本王眼瞎看錯了嗎?”
“臣婦不敢!”蘇夫人連忙跪了下來。她怎麽也沒想到,那晚雪棠被趕出相府後,竟會被景王遇見,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解釋。
“到底是自幼在你身邊養大的姑娘,縱使並非你親生,也有十幾年的母女情分在,你們為何要如此狠心?”
景王動了氣,猛地咳嗽了幾聲,張宗連忙遞上帕子,景王虛弱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丞相身為朝中重臣,做出這樣的事來,有失德行,難以為群臣之表率。此事本王自會知會陛下,請陛下定奪。”
蘇夫人眼睫一顫,瞬間慌了神:“殿下,您有所不知,並非是臣婦與相爺心狠,是她、她心思歹毒,妄圖害死臣婦的親生女兒不說,還氣死了老夫人,臣婦氣急了才把她趕出去的……”
心思歹毒?
景王幾乎要氣笑了。
那樣一個溫婉柔順的姑娘,怎麽到了蘇夫人口中,就成了壞事做盡的惡人了?
景王懶得再與蘇夫人爭辯,見她承認了此事,也不再多留,朝張宗擺了擺手,示意張宗扶著自己離開。
待景王的身影消失在前院,蘇夫人身子一軟,雙目無神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景王怎會知道這件事……這該如何是好?”
她已經失了誥命夫人的封號,這倒不打緊,要緊的是沈衡的丞相之位。當今陛下最重仁義孝道,即便景王的生母曾與先皇後頗為不睦,但陛下還是十分疼愛景王這個弟弟,兄友弟恭,是為天下之表率。若這事傳到陛下耳中,陛下哪裏會理會其中細枝末節,定會勃然大怒……
蘇夫人不敢想。
沈語柔連忙過去扶起蘇夫人,安慰道:“母親先起來,等父親回來,讓父親想想辦法。”
此刻沈語柔的心裏也是慌的,若景王要徹查此事,難保不會查到當年老夫人的死其實是她派翠春去傳話所致,與雪棠並無幹係。
倒是一旁的沈臨風,不悅地哼哼了幾聲:“那平安扣以前她日日貼身戴著,怎會出現在景王手中?說不定她早就私下裏和景王有了什麽,這是想借著景王的手來報複咱們呢!隻是不知,若是裴二爺知道雪棠背叛了他,和別的男人有染,會作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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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聽聞那位裴二爺是個極不好惹的主兒,先前寥寥幾次見麵,他便感覺到了裴知予身上的陰戾肅殺之氣。如今裴知予正寵愛著雪棠,要是這時候得知雪棠與景王私相授受,以裴知予的脾氣,說不定會一時暴怒處死這個賤婢。到時,即便景王欲問罪於他們,也是死無對證。
思及此處,沈臨風心中便有了主意。
“母親寬心,此事就交由我來處理。”
……
侯府西院。
從裴知予的臥房出來後,雪棠便一直在後院的小園子裏忙活著。眼見著是初春了,天氣一日日地暖和起來,她種下去的花種,也隱隱冒出了細小的芽尖,看得雪棠心中十分歡喜。
起初雪棠隻是想種出南星花來幫著治療裴知予的啞疾,後來她漸漸也從種花這件事上尋到了樂趣,忙活得滿頭大汗也樂在其中。
顧著她如今有了身孕,裴知予便吩咐絨花幫著她做些瑣碎的粗活。兩人幹完活時,天色已經黑了。雪棠回偏房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然後才去了裴知予房中。
桌案上點著燭燈。
裴知予隻穿著貼身的衣袍,正借著燭火的光亮,看著手中的一封信。
雪棠知道,即便裴知予如今已經不再去軍營,但軍中若有什麽事,趙平都會寫信告知裴知予,有做不了主的事也會請他拿主意。所以見裴知予在讀信,雪棠並未多想,安靜地走了過去,想替他磨些墨。
可等走到桌案前雪棠才發現,裴知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攥著信紙的手用著力,泛起可怖的青白。
雪棠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默默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大約是軍營裏出了什麽事吧。
雪棠正想著,眼前卻忽然閃過一片模糊的白光,裴知予把那張信紙扔到她麵前,眸色陰鷙地盯著她。
雪棠愣了下,不明所以地將那張信紙拿了起來,等她看清那紙上寫了什麽,瞬時心口狂跳。
“二爺明鑒,妾與景王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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