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明利腳步未停，聲音先至。
    這是華千第二次見他本人，也是第二次仰視明利。
    不過情況比上一次好了太多，因為她終於可以衣冠齊整，站在稍微平等的角度和明利說話，而不是毫無選擇地接受他的安排。
    雖然戴著黑色麵紗，但是明利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就認出了她。
    “明利先生來得真快，”華千以指掩唇，像是沒看見明利危險的眼神，眼尾彎彎，“不過也是巧了，上次分別時，我還未來得及親自感謝你在樂園對我的照拂。”
    明利在祭台前停下了腳步，他極快地意識到其他人都站在華千的身後或是下方，他遲疑地皺了皺眉：“營養車間停產……是你做的？為什麽？”
    “為什麽？這話你也問得出口？”華千笑著反問，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你以為被囚禁或被追殺是什麽很好的待遇嗎？”
    “停下你現在所做的……我可以給你保證安全自由的消費者身份。”
    “安全自由的消費者身份——你以為我會稀罕這個?”華千站起身，現在是她微微向前探過身體，俯視著明利的眼睛，“明利先生，我認為你還是沒有明白現在的情況。”
    “看來即使營養車間再停產三天都不會對消費者產生多大的影響。我以為你親自來這兒，是因為你足夠嚴謹，已經猜到我要做什麽，現在看來並沒有。”
    她沒有給明利再次開口的機會，而是站直了身體背過身去，她看見了自己身後的幾位車間生產者工頭都以一種狂熱的崇拜眼神望著自己，輕輕移開了目光。
    “接下來我要停下的，不止是營養車間對消費者的供應，還有能源車間。”
    明利是激進派的一把手，而激進派主張消耗能源尋找方舟落點。
    能源工廠的順利運行就是他的錨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和看重能源車間。
    “不可能，你怎麽敢——你也控製了能源車間？！”果不其然，明利的語氣驟然變得凝重。
    因為明利語氣的變化，他身後的消費者全部拔出了刀對著華千，氣氛瞬間就變得尖銳了起來。
    華千的身後隻有薑舊同樣迅速拔出了刀與其相對，但是華千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就好像她根本不擔心。
    甚至倚靠著祭台中央的沙發，像是和老友聊天一般繼續和明利交涉。
    “不是我控製了他們，而是他們願意通過我的嘴，來討要一些應該有的補償和福祉。”
    “明利先生，這個房間發生的事情，正轉播至五大車間所有的生產者麵前，即使今天你能殺了我，依然會有千萬個我站起來——除非你能一次性將這麽多生產者的記憶清洗幹淨。”
    “你甚至知道記憶清洗……”明利的目光掃過一旁護著華千的薑舊，眯了眯眼，“你很了不起，如此大費周章，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要求方舟歸還屬於生產者的二分之一話語權。”
    “……你是瘋子嗎？”明利先是沉默，再止不住被氣笑了，“絕不可能。”
    華千見明利這副模樣，心裏微沉，並且難得地反映在了她的表情上。
    她表現出了很明顯的不高興，收起了麵上和眼裏的所有笑意，一改之前友好談判的姿態。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麽能說的了，走吧。”
    臨轉身前，她的目光偏了偏，觸及了站在一旁替代卡爾將軍來的薑新。
    薑新卻沒有看她，隻是皺著眉頭看著薑舊收了刀，乖巧地跟在她身旁，幹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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