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攬著將華千帶起，壓在了街邊的牆上。
    兩人雖然不再十指相扣，但是他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摩挲著從華千的手腕。
    然後握住她的手，再挨個描摹過她的指尖。
    耳畔的呼吸隨著吻的深淺律動，一下又一下地撓在心上。
    向導和哨兵都沒有喚出自己的精神體，這隻是純粹的屬於她們的重逢之吻。
    良久唇分，華千的臉頰已經因為間歇性的憋氣顯得紅撲撲的。
    長長的睫毛輕顫，緩緩睜開後，烏黑的眼眸水光瀲灩。
    “為什麽要去饑餓匹配？”
    塞繆爾一開口，華千差點沒繃住翻了個白眼。
    敢情前麵都白親了？這位完全不好哄。
    白眼最終還是沒翻，但是華千是不可能順著塞繆爾的話解釋的。
    “你呢？不是死了嗎，怎麽活過來的？”
    她的眼神仿佛蒙著一層霧氣，說出口的話帶著一絲朦朧的哭腔和責問。
    非常有效地止住了塞繆爾探究的語氣。
    他沉默了，華千也沒有追問。
    精神圖景裏的廢墟不是假的，向導和哨兵在深度結合後精神圖景是會部分融合。
    直至一方死亡，這一部分才會毀滅。
    塞繆爾怎麽活著回來的，是以什麽身份回來的，為什麽失蹤這麽久現在回來。
    他的身上，都是謎點。
    隻不過這些謎點暫時和華千的主線不相關，她不感興趣。
    單純拿出來堵住塞繆爾的嘴，想讓她坦誠，那就先拿出匹配的誠意來。
    畢竟已經分開這麽久了，連他們之間的向哨鏈接都已經淡了。
    華千迅速更新了自己對塞繆爾的人設定位：愛過。
    她已經是一個成熟向導了，不是那段狗血過往背景裏會熱烈表達愛意的年輕人了。
    成熟男女，或者說成熟的向導和哨兵之間，權勢和利益比愛情更靠譜。
    果然副本裏的背景設定還不夠還原華千本人個性，不然依照她的強大和魅力。
    新男友鐵定換了不止三輪……
    曾流水看著和華千十指相扣走進咖啡店，戴著明顯是同一對婚戒的男人。
    她的目光掃過了華千水色紅潤的嘴唇，難得嘴比腦子快了一拍。
    梅西耶？不是讓他和帝雀都不要和華千一起行動嗎？
    不對！不是梅西耶！
    曾流水的反應還是夠快的，她脫口而出了一個“梅”字後立刻刹住了自己的話。
    但是這個字卻令華千的眼裏露出了一絲“你快別說了”的警告。
    天曉得她一路上又是撒嬌又是威脅又是裝傻好不容易給哄差不多了。
    別一開口就給她幹回解放前。
    “這是我的……哨兵，塞繆爾。”華千開口時的笑容有點無奈。
    明明是她和曾流水的私人聚會，卻在半路突然殺出了複活的塞繆爾。
    摁在牆角昏天暗地地親了一頓還不滿意，現在非要跟過來，甩也甩不掉。
    哨兵的五感很強，即使華千讓他站在店外，他要是真想聽兩人的對話，也是完全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身份道具的公民熱線也不適合久聊，華千還是蠻在乎和曾流水線下碰頭的這次機會。
    所以無奈之下，最終華千隻能帶著大年糕一起過來赴約了。
    “同時也是華千的丈夫。”
    塞繆爾貼心地在一旁糾正了華千的說法。
    “我是華千的朋友曾流水。”
    曾流水除了介紹自己的時候瞥了一眼塞繆爾，其餘時候努力控製自己盡量不去瞟他。
    雖然在曾流水的眼裏，塞繆爾也是數據。
    ……他跟梅西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在副本裏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隻有都見過他倆的人才能察覺這種差別。
    梅西耶是依附屬性極強的玩家，說來也怪，明明和塞繆爾擁有一模一樣的外表，他的存在感卻一向都不高。
    不過他在副本裏確實也是全身心都以華千的需求為行動準則。
    塞繆爾就不同了，他的存在感太強了。
    坐在華千的身邊，兩個人即使是安靜待著不動，主體狀態也簡直是勢均力敵的囂張奪目。
    曾流水完全能從環境反饋的信息察覺到，咖啡店裏已經頻頻有目光被她們吸引了過來。
    “今天來見你，主要是想談談對於上麵發布的新規定，你有什麽看法？”
    因為塞繆爾在旁邊，注定了這場對話必須加密。
    所以華千一開口就開始和曾流水敲定暗號。
    她也沒繞彎子，副本新主線，華千想要知道曾流水的態度。
    幸虧曾流水是聰明人，她和華千的溝通解密過程基本是無障礙的。
    “你應該也猜到了，上麵這次希望我們分開行動，所以才有了三項政策的分類。”
    華千點了點頭，她也已經從帝雀和梅西耶的口中知道了，這次主線果然是分裂開來了。
    恐怕不隻是她們理想國，對方戰隊楓之穀估計也是。
    兩支戰隊二十位玩家，分為了黑艦、白塔和灰界三方。
    玩家的初始身份和主線相對應，與敵為友，與友為敵，就是這個副本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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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拋棄主線任務還是拋棄團隊合作，結算時都會影響分值。
    主線對個人積分影響更大，團隊對戰隊積分更重要。
    其實理想國在這個抉擇麵前有一個先天優勢，就是全隊都很聽國王的話。
    華千隻需要決定理想國走哪一方陣營。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隊友們絕對沒有二話，哪怕是與華千的選擇相悖後需要拋棄自己的主線。
    這也是華千必須要來親自見一麵曾流水的原因。
    “其實我在想，我們必須要取舍嗎？”
    華千抬眸，和曾流水對視的時候，她也看見了曾流水的臉上沒有疑惑，而是了然。
    “就以我們倆而言，本性裏都不是大義的人，我們都最愛自己。”
    華千就不用說了，打副本基本上沒考慮過別人，即使有隊友，也沒變過。
    曾流水在加入理想國之前，就是因為她獨狼屬性很重，才一直在做零時工。
    至於理想國的其他人，其實相互之間的狀態，依舊還是打過了幾次副本的陌生人。
    這個團隊從一開始就是零零碎碎湊成的，隻是個打到銀河係1的草台班子。
    “好巧，我也是這麽想的，”曾流水果然懂華千，她也笑著回答道，“何必遷就呢？”
    最終當曾流水離開咖啡店的時候，她打開了新一天的公民熱線給大家發了一則消息。
    華千和她雖然沒有相互明說，但是在簡短的溝通中，已經定下了本場副本理想國的風格基調。
    共和醫院大門前的帝雀和梅西耶收到了曾流水的消息。
    相互對視了一眼，眼裏有驚訝，但不多。
    桑遲遲剛離開向導大樓，她看到曾流水的消息就笑了出來。
    剛剛在精神疏導室裏，她和行雲好不容易摸到了精神疏導的規律，就被激活了截然相對的主線任務。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但是對於桑遲遲和行雲來說，華千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簡直非常合理，她打副本就是隨性享受的。
    相較而言，幾位剛加入的隊友對這個決定有些更摸不著頭腦一點。
    理想國完全不管團隊陣營的——
    在失序黑白這個聯賽本裏，副本裂開了整個團隊的主線，她們半點反抗都沒有的也裂開了。
    誰能贏？
    死亡之上，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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