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對她性格偏激的了解，她表麵人畜無害，實則城府頗深。
    她能銷聲匿跡至今，我猜多半是因為她現任的丈夫，暫時還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你們相信我，憑借歐妮不可理喻的個性，她無論跟誰在一起，是男是女。
    這個人都不會忍受她太久的。
    因為她太驕傲了！她自以為是的尊嚴，絕不允許得到任何人的踐踏。
    一旦發生這種現象，類似7年前的惡性殺人案件，就會再次上演。”
    7年了！
    這樁陳年舊案，已經積壓在卓一成心頭7年了！
    終於在今天，得到了徹底的解決。
    他小心翼翼，收起容顏可給的芯片。
    “我代表全體公安機關及海城市政，感謝你的配合，我會盡量跟上頭爭取，為你酌情減刑的。”
    容顏可搖頭。
    “不必了，若真要謝，就謝她吧。”
    容顏可抬手，指了指卓一成身邊的時忬。
    “我這麽做，不是因為我相信你們，而是因為，我相信她。
    從小到大，我吃過很多苦，也受過很多罪。
    我遇到的每個人，除了外婆，對我都是充滿惡意的，包括歐妮。
    應時忬是唯一一個，能夠走進我心裏的人。
    她能用畫筆，描繪我的一生，還能圓了我年輕時的夢。
    我從沒在人前這樣坦白輕鬆過，是她給了我重新開始的勇氣。
    是她讓我明白，無論多麽糟糕的人生，都是值得被善待的。”
    時忬點頭，所見略同。
    “很榮幸，我能在你這裏，得到這麽高的評價。
    不過這都是我該做的，你無需因為任何一次短暫的交談，輕易相信誰。
    也許，她會是下個歐妮，也說不定。”
    “不會。”
    容顏可堅定搖頭。
    “你與她不同，從你柔和堅韌的畫風裏，我能體會出一種特別的感情。
    你雖然認為這個世界的某些方麵，是極其糟糕的，可你依然對它抱有希望。
    這是歐妮，永遠做不到的地方。
    她會覺得，糟糕的事情就是糟糕，除了毀滅它們，別無選擇。
    她像一個殘酷冷血的劊子手。
    而你是一個自帶熱源的發光體，每一個靠近你的人，都會感受到溫暖。
    我想你從前，一定也經曆過許多，痛入骨髓的挫折吧？
    我們都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人，不過你比我勇敢多了，你還能笑著麵對人生。
    而我，卻沒這個機會了。
    如果18歲那年，我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了。
    也許你給不了我一個家，但至少，你會對我負責。”
    容顏可抬頭，看了對座的時忬一眼，那一眼像是在認定，又像在告別。
    “這幅畫，能送給我嗎？我想等執行槍決的時候，帶著它一起去。
    這樣等到來世，說不定先遇到的人，就會是你了。”
    時忬又笑。
    “當然，可你現在遇到我也不晚啊。
    有句話，你說的很對，我的確給不了你一個家，但畫可以。”
    時忬抽出霍九州手中的第37頁紙，倒扣著放在桌上，推到容顏可麵前。
    後者疑惑不解，掀開一看。
    “天呐！是忬兒的自畫像誒~她還戴著頭紗呢，畫的真像，真漂亮~”
    沈茗星3人不知何時，悄悄挪到容顏可背後。
    季心月：“是啊，頭側還別著一朵白色的薔薇花！
    畫的真好看~跟本人似的，比那個歐妮強多了。”
    夏梔：“別說，咱家忬忬還真適合佩戴這種單層的西式頭紗，美的像個仙女。”
    時忬聽完，眼皮一翻。
    心想這三位，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她們還去看上了…
    “很美。”
    容顏可由衷讚歎著。
    順便把懷裏的自畫像，擱在時忬畫像的旁邊。
    “我可以把它們拚接到一起嗎？”
    時忬點頭。
    “你開心就好。”
    拿起卓一成用過的速幹膠水，時忬遞給容顏可，看著她將畫像上的空白部分，對折撕掉。
    又把兩張畫像的邊緣捋平，用膠水緊緊黏在一起，合為一體。
    她是高興了，可全程親眼目睹，亂吃飛醋的時央等人，卻一點都不高興。
    但看在她是個女人，時忬性取向又正常的份上，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容顏可做完這一切，將自己精心創造的‘傑作’，舉在手裏，細細觀賞。
    總算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甜美笑容。
    如同她5歲那年，親口吃到外婆做的沙城醃粉時，是一樣的心滿意足。
    “謝謝，真的很漂亮，雖然我沒你好看。”
    時忬搖頭苦笑。
    “人與人之間，不存在誰比誰更美。
    隻要心存善念，每個女人都是天生的尤物。”
    卓一成點頭，從旁附和。
    “沒錯，如果沒有歐妮，你本該擁有更加完美的人生。
    我不能說是她害了你，這太武斷了，畢竟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你。
    如果你沒有自己的野心，便不會犯下一樁又一樁的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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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人自有天收，這句話是存在科學依據的。
    假設在你第一次被人猥褻時，就選擇勇敢的報警，我相信，整個故事的結尾，都會大不相同。
    我不敢保證天底下的每個警察，都對得起自己這身衣裳。
    但隻要有我在的地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觸碰法律底線，並逃脫罪責的人，無論對方是誰。
    所以，容顏可，人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哪怕身在監獄，哪怕被判無期。”
    容顏可重重點頭。
    “嗯。”
    半晌，她懷揣著對未來的希冀，最後一次，看向時忬。
    “如果後續，條件允許，你能來監獄探望我嗎？”
    時忬想了想。
    “好啊。”
    扭頭，時忬看向旁側的卓一成。
    “商量個事兒吧？”
    卓一成似乎看穿她現有的心思，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祖宗，你不會是想以我上級的身份，出錢保釋她吧？
    這絕對不可能！她是一個連環殺人犯，你別讓我為難。”
    時忬撇了撇無辜的小嘴。
    “不是啊。”
    不是就好…卓一成鬆了口氣。
    “我隻想出錢，換她個死緩而已。”
    卓一成長指，摩挲著輪廓分明的下巴頦。
    “這個行，但如果你想緩太久，比如二三十年什麽的，那是不現實的。”
    時忬笑笑。
    “兩年就行。”
    “啊？”
    卓一成仿佛沒想到，時忬會這麽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兩年？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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