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照片嗎？”
    梅子珍突然出聲打斷了她，莫待殷切。
    “嬌嬌每年生日的時候，你給她照了相嗎？”
    王民霞顯然沒想到梅子珍會問她這話，立刻茫然的看向劉通。
    劉通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趕緊接過話去。
    “夫人，嬌嬌小姐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是鄉下，比較貧困，沒有那麽多的照片。”
    “不過她上學的時候有一些證件照。”
    “回頭就讓這個女人全部都寄過來。”
    王民霞卻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趕緊也接過話去。
    “對對對，有的，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都有，是那個檔案上麵的照片，有剩下來的。”
    “夫人，您放心吧，等我回老家了，一準把照片全都找出來，給您寄來。”
    “雖然您現在看不見。等你以後好了，你就可以看...啊……”
    許是覺得這話說的不妥，王民霞立馬又改了口。
    “我的意思是這些照片既然是嬌嬌小姐的，自然應該歸還於您這個親生母親。”
    梅子珍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好看了一些。
    “嬌嬌她小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她走路早嗎？說話早不早？你給她吃奶粉了嗎？她常生病嗎？發過幾次燒？”
    這番話無意中是給了王民霞一個信號，她很賣力地回答起來。
    “夫人，還是您會生孩子，嬌嬌小姐長的好，身體又壯，再加上我精心養育著，一年四季都沒怎麽生過病呢。”
    “我雖然沒有奶，但我們村子裏麵好多生產的婦人，嬌嬌是吃百家奶長大的，有福氣著呢。”
    “她呀，走路可早了，不到一歲就扶著牆根走路了。”
    “走的特別穩。”
    “牙都沒長出來，就會喊……就會叫叔叔阿姨了。”
    “這聰明，記性又好，那從小到大，她次次都能考100分。”
    “我看她學習好啊，我就沒讓她下過地呀，讓她上學讀書啊，想著讓她有出息呢，也算是向您贖罪了。”
    “我省下的雞蛋和肉都給她吃了，把她養的細皮嫩肉啊，十裏八鄉的，誰都說嬌嬌小姐是個大美人呢……”
    王民霞一邊說，一邊還不住的看著劉通，麵露得意之色。
    似乎在說瞧瞧，我表演的好吧。
    不過眼神瞟到羅文婧的時候，她瞬間就移了過去，麵色露出幾分譏笑。
    羅文婧忍無可忍，但也隻能忍著。
    好在梅子珍聽完這些後，終於沒再問什麽。
    她默默地對著劉通的方向擺了擺手。
    “你帶她下去吧，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有點累了。”
    “是，夫人。”劉通應了一聲，轉身就要提溜著王民霞出去了。
    王民霞頓時大喊大叫。
    “夫人，你就原諒我吧。你讓我回老家去吧，我去給你寄照片吧。”
    “夫人，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您不能這樣子對我呀……不是都……唔？”
    似乎是劉通捂住了王民霞的嘴巴，把她拖了出去。
    病房裏終於又恢複了靜謐。
    羅文婧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扶著梅子珍。
    “媽，你累了是吧？睡一會吧。”
    梅子珍卻衝她搖了搖頭，摸索著再次抓住她的雙手。
    “媽怎麽會累？媽現在精神不知道有多好。”
    “剛剛我隻是不想再聽那女人再說下去了。”
    “媽知道她好多話都是說謊...”
    她眼眶裏再次滾落淚珠，伸手摸了摸羅文婧的麵頰。
    “媽就知道，媽能認出你來，就算是看不見，媽也一定能感覺的對。”
    “你就是我的嬌嬌，是我的嬌嬌。”
    她原本蒼白的臉上突然布滿了神奇的華彩，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勃勃。
    她又一次緊緊地抱住羅文婧，像是笑，又像是哭的喊了一句。
    “嬌嬌，嬌嬌，媽媽終於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羅文婧忍下心中的難受，也機械的回抱住梅子珍。
    “是啊，媽媽，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回到你身邊了....”
    是的，也許就隻能讓梅子珍徹徹底底地把她當做親生女兒。
    反正她也沒有什麽生身父母了。
    王民霞又一次將她賣了。
    第一次將她賣給人做妻子。
    這一次是賣給人家做親女兒。
    兩次出賣，她這個女兒的身份也算是實現了最大的價值。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她已經償還了王民霞的生養之恩。
    晚些時候，醫生進來幫梅子珍做了例行檢查，臉色當時就有一些震驚。
    結束的時候，他將羅文婧叫到外麵問了一下情況。
    “今天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中午檢查的時候，梅夫人的狀況似乎還沒有這麽好，現在看起來，她腦部的壓力已經降到了正常水平。”
    “幾乎可以說是了康複到原來的情況了。”
    羅文婧默了默，簡單說了幾句。
    醫生聽完後，很高興的說這是一個好現象。
    “如此看來，一直困擾著梅夫人心頭的疑惑和痛苦徹底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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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們普通人在釋懷之後，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
    “從此以後，梅夫人不用再害怕女兒被奪走。她心裏安定又放鬆，狀態自然就好....”
    這天晚上，梅子珍胃口也好了。
    吃了一碗粥，另外還多吃了幾個她一向喜歡的蝦餃。
    晚上才八點，她難得的沒有讓李嬸子或者是她讀報紙，說是有點疲倦，早早地就睡了。
    麵色始終平和，安靜，帶著舒服的笑。
    羅文婧有些不放心，特意叫了醫生來看。
    醫生檢查了之後，卻說梅子珍的的狀態好的不能再好了。
    “嬌嬌小姐，隻要這樣的狀態再有個兩到三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之後我們會對梅夫人再做一個心理評估，若沒有什麽必要的話，認知訓練也可以直接省略了。”
    羅文婧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
    送醫生出去的時候，她看到劉通衝她招手，麵色有幾分為難。
    羅文婧想到她也有事情想要問一下劉通，便走了過去。
    “劉警衛。”
    劉通麵色微微不安。
    “嬌嬌小姐，今天的事情有些突然，沒來得及向你解釋。”
    “主要是這個女人一直拒絕吐露真相，我又不敢真的就下手弄死她。就在今天上午，她才突然同意....”
    羅文婧明白劉通是擔心她多想，便笑著搖了搖頭。
    “不要緊的，隻要能解決問題，怎麽樣都好。”
    劉通似乎是輕鬆了一大半。
    “嬌嬌小姐能夠理解就好。”
    頓了一下，他又道，“嬌嬌小姐，還有一件事情想聽聽你的想法。”
    羅文婧微微抿唇。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女人想見我一麵吧？！”
    劉通點了點頭。
    “那女人胡攪蠻纏，說想要見你一麵，不然就不肯回去。當然，如果你不想見，我也有的是法子....”
    “不用。”羅文婧打斷他，“我見，我正好也有點事情想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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