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說了。"閻不羈收起佛蓮，目光掃過她緊握的弩箭："大雄城的修士，為何追殺姑娘？？"
    林清璃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裏帶著內髒碎片。
    她顫抖著取出留影珠，靈力激活的畫麵讓閻不羈瞳孔微縮。
    陰森的地窟中，數以萬計的工匠正在組裝靈能火銃。
    那些本該用玄鐵打造的槍管，實則摻雜著某種蠕動的血肉；更駭人的是流水線盡頭，成型的靈炮炮口竟鑲嵌著妖獸內丹，而操作工坊的監工......分明是周話音戛然而止。
    閻不羈突然攬住她腰肢暴退百丈，原先所在的地麵竄出九條骨龍。
    漫天沙暴中，四道氣息比先前強橫數倍的身影浮現，為首者竟是本該坐鎮大雄城的副城主司徒烈！
    "道友何必多管閑事？"司徒烈腳踏骨龍頭顱，手中把玩著兩枚留影珠："將此女與記憶交予本座，大雄城願奉上......"
    他突然悶哼暴退，胸前護心鏡炸成碎片。
    閻不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拂塵銀絲洞穿其丹田，指尖正捏著那兩枚留影珠。
    "血祭生魂，勾結妖族。"閻不羈溫潤嗓音此刻森冷如冰："枉你們大雄城乃佛門之下的淨地，倒是把魔道手段玩出了新花樣。"
    司徒烈狂笑，破碎的軀體突然膨脹："那就去死吧！"
    自爆的靈光淹沒天地時，林清璃感覺自己被拉入某個溫暖懷抱。
    她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閻不羈道袍鼓蕩，袖中飛出羅織針，跟隨閻不羈空間躲開了爆炸！身纏繞魔氣的妖族！
    "兩年前，中天域戰場出現新型靈械。"林清璃聲音沙啞："經查驗，那些靈槍會吸食使用者精血，靈炮發射的根本不是靈氣彈，而是壓縮過的妖毒。"
    她舉起那支弩箭，"晚輩混入大雄兵造，發現他們在用活人試驗......"
    不久後。
    大雄城東南八千裏外的無名綠洲，被黑沙暴侵蝕的胡楊林隻剩下焦黑的枝幹扭曲指向天空。
    一彎渾濁的月牙泉旁，篝火在陣法結界內靜靜燃燒，將外界呼嘯的風沙聲過濾成低沉的嗚咽。林清璃靠在半截枯樹幹上，看著對麵閻不羈用桃木劍串著沙蜥烤肉，那柄兩個時辰前剛斬殺了煉虛修士的法劍，此刻正滋滋冒著油光。
    "前輩為何救我？"她終於打破沉默，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留影珠。
    泉水倒映的火光在道人臉上躍動，將他眸中那抹血色掩在陰影裏。
    閻不羈翻轉著烤肉，油脂滴入火堆炸起星火："姑娘可知這沙蜥的習性？"不等回答便自顧自說道：
    "每逢黑沙暴來臨，它們會將幼崽吞入腹中躲避，待災劫過後再吐出，看似殘忍，實為存續之道。"
    林清璃蹙眉，正欲開口卻被遞到眼前的烤肉打斷。
    焦香混著某種藥草清香鑽入鼻腔，她驚覺體內蝕骨毒的殘餘正在消散。
    "吃吧，摻了解毒藥。"道人擦著桃木劍："吃完說說中天域的事。"
    林清璃咬下烤肉時，閻不羈的指尖輕輕劃過她腕間命門。
    這個看似無意的動作讓她渾身緊繃，命門被製的瞬間，她竟連自爆元神都做不到！
    "三個月前，中天至域的鎮妖關。"她吞咽著帶藥香的肉塊，嗓音沙啞："我在巡防營當值，那天本是尋常的換防日......"
    篝火突然扭曲成光幕，映出她記憶中的畫麵：
    晨霧彌漫的雄關外，三百架新型靈炮正在試射。
    這些刻著"大雄兵造"銘文的戰爭機器，是中天至域如今各大勢力組成對抗妖族的仙盟特批給前線的最新裝備。
    當指揮旗揮下的刹那，弩車陣列卻突然調轉方向，淬毒的玄鐵弩箭雨點般落入關內軍營！
    "那不是尋常毒液。"林清璃指尖掐進掌心："中箭的同僚......"
    畫麵中，築基期的年輕修士捂著肩頭箭傷哀嚎，皮膚下突然鼓起無數肉瘤。
    不過三息，整個人便爆成血霧，血雨中站起個半人半蠍的怪物。關外同時響起震天妖嘯，十萬妖獸趁機發動總攻。
    "是妖族的血脈汙染。"閻不羈突然插話，手中桃木劍在地上畫出詭異符紋："將上古大妖的精血煉成妖毒，配合噬魂蠱......"
    "前輩怎知......"
    "猜的。"閻不羈微笑打斷，"繼續說。"
    林清璃深吸口氣，光幕畫麵切換到深夜的軍機堂。
    渾身纏滿繃帶的鎮妖關主將，正用斷臂指著沙盤上的血色箭頭："三個月，連丟十二座要塞！那些靈械根本不是援助，是妖族送進來的毒瘤！"
    她摸出留影珠注入靈力，新增的畫麵讓積善瞳孔微縮：被攻破的飛雲城中，幸存的百姓排成長隊領取"抗妖丹藥"。
    而發放丹藥的仙盟修士袖口，隱約露出與今日追殺者相同的鬼麵刺青！
    "我們在屍體堆裏找到這個。"林清璃又摸出半塊青銅腰牌："追殺我的鬼麵人身上，有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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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不羈接過腰牌，指尖撫過殘缺的"巡"字："仙盟的令牌？有趣。"
    他突然捏碎腰牌，粉末中浮起一縷黑氣，隱約形成九頭妖鳥的虛影。
    "九鳳！"林清璃霍然起身，"妖帝座下大祭司的本命圖騰！"
    月牙泉的水麵突然泛起漣漪。
    閻不羈袖中飛出三枚銅錢，在空中結成小衍陣法。林清璃這才發現，四周焦黑的胡楊樹幹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血紅色的螞蟻。
    "噬靈血蟻。"閻不羈彈指點燃符紙，"聞到血腥味來的。"
    幽藍火焰順著陣法蔓延，將蟻群燒成灰燼。
    林清璃看著飄落的灰燼，突然想起戰場上的某個細節："那些靈炮......發射時炮管會滲出類似的血漿。"
    積善擦拭桃木劍的動作微頓："具體說說。"
    "上月在落霞穀阻擊戰。"她聲音發顫，"我們繳獲了兩門靈炮，但拆卸時......"
    記憶畫麵中，玄鐵鑄造的炮管突然劇烈抽搐。
    隨軍煉器師剛切開外殼，粘稠的血肉便噴湧而出，將三名元嬰修士裹成血繭。等眾人斬開血繭，隻剩三具幹屍，而炮管內壁赫然浮現出人體經絡般的紋路！
    "就像在喂養某種活物。"閻不羈突然並指劃開左手掌心，將血滴在桃木劍上。劍身浮現的脈絡竟與靈炮內壁的紋路有七分相似！
    林清璃背後滲出冷汗："前輩這是......"
    "一點小把戲。"閻不羈甩去血珠，傷口瞬間愈合："接著說，你們怎麽查到西沙的？"
    "是魏師兄用大衍術推演天機。"她取出半片龜甲："他臨終前刻下的卦象指向西沙流域，但......"
    閻不羈接過龜甲，上麵用血刻著殘缺的八卦圖。
    他指尖在坎位輕輕一抹，隱去的爻紋浮現出來，組成一個猙獰的龍頭圖案。
    "囚牛負碑。"他低聲呢喃，"原來如此。"
    林清璃正要詢問，遠處突然傳來駝鈴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掐訣隱去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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