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泄洪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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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韓無限隻覺身體和靈魂都要被這股狂暴的吸力扯碎!眼前是無盡的熾白與混亂的淡藍光芒瘋狂旋轉!那刺入胸膛的汙穢觸手在狂暴能量的衝刷下劇烈震蕩,死氣瘋狂湮滅,發出淒厲的嘶鳴,竟被這股源自池底本身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從韓無限體內“拔”了出來!帶出一大蓬混合著星光與汙血的碎肉!
    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但也讓他擺脫了最致命的束縛!
    在徹底被漩渦吞噬、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韓無限燃燒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誌,憑借著星炬將主烙印帶來的本能,朝著漩渦邊緣能量亂流中一塊被卷起的、散發著相對純淨星光的金屬殘骸碎片,猛地伸出了他那支幾乎晶化、布滿裂痕的右臂!
    五指,死死扣住了那塊溫熱的碎片!
    下一秒。
    天旋地轉!空間仿佛被揉碎、拉伸、折疊!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把刮骨鋼刀,瘋狂撕扯著他殘破的軀體!他感覺自己像一顆被投入熔爐的塵埃,又像被卷入星河風暴的孤舟,隨時都會徹底湮滅。唯有手中緊握的那塊溫熱碎片,以及背上星圖碎片殘留的最後一絲微弱聯係,成了他在無盡混亂與痛苦中唯一的錨點。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噗通!
    再次重重砸入液體的聲音,但感覺截然不同。不再是粘稠刺骨的寒髓,而是冰冷、帶著濃鬱腥鹹氣息的水!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再次噴血,冰冷的水瞬間灌入口鼻。
    “咳咳咳!!”他劇烈地嗆咳著,掙紮著浮出水麵。
    刺骨的寒意依舊,但不再是能量侵蝕的酷寒,而是真實的、屬於水的冰冷。空氣潮濕而渾濁,帶著濃烈的腐爛水草和淤泥的味道,以及……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天地靈氣?
    韓無限艱難地睜開被血水和汙物糊住的眼睛。
    眼前不再是那巨大、壓抑、充滿金屬死寂的寒池空間。
    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幽暗渾濁的水域!
    水麵漂浮著厚厚的、腐敗的藻類和水草,如同肮髒的綠色毯子。遠處,是影影綽綽、歪斜倒塌的巨大石柱殘骸,上麵爬滿了滑膩的苔蘚和藤壺般的寄生物。更遠處,隱約可見破碎的、風格迥異的建築輪廓半沉在水中,露出猙獰的斷口。天空是鉛灰色的、低垂的厚重陰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看不到日月星辰,隻有一片死寂的灰蒙。
    冰冷的雨絲,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他滾燙而劇痛的身體上。
    這裏……是哪裏?
    是那“泄洪星路”通往的未知之地?是上古遺跡的另一個角落?還是……徹底離開了那片恐怖的星骸區域?
    韓無限不知道。他漂浮在冰冷腥臭的水中,身體如同被徹底碾碎又勉強拚湊起來的破布娃娃。胸膛的傷口猙獰外翻,混合著星光、汙血和殘留的死氣,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右臂完全失去了知覺,呈現出詭異的晶化狀態,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一碰就會徹底碎裂。背上的星圖碎片沉寂得如同頑石,隻有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溫熱,證明它還未徹底熄滅。
    體內,九幽死氣雖然被拔除了最致命的觸手部分,但殘留的汙染如同跗骨之蛆,依舊在侵蝕著他僅存的生命力,與星圖碎片殘留的微弱星力進行著拉鋸戰。更糟糕的是,燃燒本命精血帶來的本源虧空,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將他拖向徹底的油盡燈枯。
    他勉強抬起還能活動的左手,看向手中死死抓住的東西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的暗金色金屬碎片,表麵布滿了玄奧而古老的星紋。碎片中心,鑲嵌著一小塊鴿子蛋大小、散發著溫潤純淨星光的晶體。正是這塊碎片,在最後的狂暴傳送中,似乎為他抵消了部分空間撕扯之力。
    “星炬將主……的遺物?”韓無限模糊地想著,意識在劇痛、寒冷和極度的虛弱中沉浮。
    就在這時
    嘩啦!
    不遠處渾濁的水麵突然破開!一個巨大的、布滿滑膩鱗片的暗青色背鰭,如同利刃般劃開水麵,悄無聲息地朝著他漂浮的位置,急速逼近!
    一股冰冷、饑餓、帶著原始掠食者氣息的凶戾意念,瞬間鎖定了水中這團散發著血腥和微弱能量的“食物”!
    剛出絕地,又入死局!
    韓無限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甚至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看著那迅速逼近的背鰭,他嘴角扯出一個苦澀而絕望的弧度。難道拚盡一切,燃燒精血,最終還是要葬身在這不知名的汙濁水域,成為怪物的腹中餐?
    不!他不能死在這裏!
    求生的意誌如同最後的火星,在絕望的灰燼中頑強地閃爍。他死死攥緊手中那塊溫熱的星炬碎片,感受著那純淨星光晶體傳來的微弱暖意。這或許……是他最後的力量來源?
    背鰭破水的聲音,已近在咫尺!渾濁的水麵下,一張布滿獠牙、大得足以將他整個吞下的巨口,猛然張開,帶著濃烈的腥風,吞噬而來!
    冰冷的腥風撲麵而來!渾濁的水麵下,那張布滿交錯獠牙、大如磨盤的巨口已然張開,幽暗的喉嚨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濃烈的腐臭和原始的饑餓感幾乎凝成實質,要將韓無限殘破的靈魂都凍結!
    力量?沒有!靈力?枯竭!身體?瀕臨崩潰的破布袋!
    唯有手中緊攥的星炬碎片,那鑲嵌其中的純淨星核晶體,散發著微弱卻恒定的溫熱,如同黑暗深淵中唯一的光點。
    不能死!絕不能死在這裏!
    在那獠牙巨口即將合攏,將他徹底吞噬的萬分之一刹那,韓無限殘存的意誌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咆哮!那不是對力量的祈求,而是對“存在”本身最本能的、最瘋狂的呐喊!他將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絕望、所有燃燒精血後僅存的生命之火,全部傾注於緊握碎片的左手!
    嗡!
    星炬碎片回應了!
    並非驚天動地的爆發,而是一種沉寂億萬年後被同源意誌喚醒的共鳴!碎片中央那鴿子蛋大小的純淨星核晶體,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溫潤的微光,而是熾烈、純粹、帶著穿透一切汙濁的意誌!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僅有手指粗細的熾白星芒,如同神罰之槍,毫無征兆地從星核晶體尖端激射而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隻有一種空間被瞬間洞穿、湮滅的奇異“嗤”聲!
    時間仿佛凝固了。
    那道熾白星芒,精準無比地射入了水怪巨口深處,那幽暗的喉嚨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