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淬煉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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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這種地方安然垂釣的存在,其實力絕對深不可測!
    那垂釣的老者似乎並未察覺他的到來,依舊保持著垂釣的姿態。
    直到韓無限警惕地緩緩靠近,試圖感應對方深淺時,老者才仿佛剛剛發現他一般,緩緩轉過頭來。
    那是一張平凡無奇、布滿皺紋的臉,眼神渾濁,如同鄉間最常見的老人。但他的目光落在韓無限身上,尤其是他懷中那盞青銅燈盞上時,渾濁的眼底深處,似乎閃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波瀾。
    他張開嘴,聲音蒼老而平和,卻帶著一種直抵靈魂的奇異力量:
    “擾人清靜的小家夥……你身上,有‘故人’的味道。”
    老者的話語平和,卻如同驚雷般在韓無限心神中炸響!
    “故人?” 韓無限瞳孔微縮,周身灰白色的寂滅之力本能地流轉,殘破的歸墟劍元發出警惕的嗡鳴。他死死盯著眼前這看似平凡的垂釣老者,精神緊繃到極致。能在這往生澗畔、冥河支流旁安然垂釣,一語道破他身上隱秘的存在,其實力絕對遠超想象!是敵是友?
    老者似乎並未在意他的戒備,渾濁的目光緩緩掃過他懷中那盞依舊散發著溫潤青輝的青銅燈盞,眼底那絲波瀾漸漸化為一種悠遠而複雜的追憶。他輕輕放下魚竿,那魚竿竟是由一截瑩白的未知獸骨打磨而成,魚線則是一縷凝實的輪回霧氣。
    “很多年了……久到老夫都快忘了故土星辰的模樣。”老者聲音蒼涼,帶著一種跨越萬古的疲憊,“這盞‘巡星炬’……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它燃起星火。看來,外麵的仗,還沒打完啊……”
    巡星炬!星炬將主!他果然認得!
    韓無限心中劇震,但警惕未消,沉聲問道:“前輩是何人?與星炬將主是何關係?”
    老者緩緩站起身,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凝實了一些,周身那股與往生澗融為一體的虛無氣息微微蕩漾。“老夫?不過是星殞之戰的逃兵,一個苟延殘喘於此,替往生澗看守門戶的……看墳人罷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裏滿是滄桑,“至於星炬將主……他曾是吾輩楷模,是照亮星路的烽火。可惜,烽火……終有熄滅之時。”
    他目光再次落在韓無限身上,仔細打量著他那灰白色的皮膚、體內那破碎卻蘊含著寂滅與星辰雙重氣息的劍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歸墟的氣息……還有星炬的烙印……小家夥,你倒是走了條前所未有的險路。能拖著這般傷勢逃到此處,也算命不該絕。”
    韓無限沉默片刻,稍稍收斂了敵意,但依舊保持距離:“晚輩遭天煞宗與另一化神修士追殺,誤入此地,驚擾前輩清靜,還望見諒。”
    “天煞宗?哼,一群被幽冥道當槍使、覬覦星殞核心的蠢貨。”老者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說另一個化神修士?可是周身鬼氣森森,駕馭骨梭之人?”
    “正是。”
    “幽冥道的‘引渡使’……”老者眉頭緊皺,臉色凝重了幾分,“他們也按捺不住,想要插手了嗎?看來葬星穀的平衡快要被打破了……”
    他看向韓無限,語氣嚴肅:“小家夥,你身懷巡星炬,又殺了天煞宗的人,還引動了往生澗,如今已是眾矢之的。外麵那兩個化神,此刻雖被暴動的冥河法則暫時阻隔,互相牽製,但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他們摸清此地規律,或是暫時聯手,必定會強行闖入。”
    韓無限心沉了下去。兩位化神強敵環伺,以他現在的狀態,確實是十死無生之局。
    “請前輩指點生路!”他拱手沉聲道。此人既然與星炬將主有舊,或許有一線生機。
    老者目光深邃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懷中的巡星炬,沉默了片刻,緩緩道:“生路……有,但亦是死路,看你敢不敢走。”
    他指向那條散發著淡淡輪回波動的清澈溪流:“此乃往生澗的一縷支流,蘊含最純粹的輪回法則之力。對於尋常生靈而言,觸之即損壽元,沾之即墮輪回。但對於你……你這具由歸墟本源重塑、又得星炬之力滋養的劍體而言,或許是一處絕佳的……淬煉之所。”
    “淬煉?”韓無限一怔。
    “不錯。”老者頷首,“你劍元破碎,皆因歸墟之力與此界法則衝突,且重塑倉促,根基不穩。唯有借助更高等、更本源的法則之力反複淬煉打磨,方能去蕪存菁,穩固根基,甚至……更進一步,讓你的歸墟劍體真正與此地輪回法則達成某種平衡,從而抵消部分世界排斥。”
    “跳入這輪回溪中,引輪回之力入體,以星火護住真靈不昧,以寂滅之意磨礪劍元雜質。成功,則劍體大成,傷勢盡複,甚至能初步掌控一絲輪回法則,擁有在此地周旋的資本。失敗……”老者聲音平淡,“則真靈被輪回之力洗去記憶,投入往生澗,成為這冥河萬千渾噩魂魄之一,永世沉淪。
    風險巨大!輪回法則,乃是天地間最本源、最不可抗拒的規則之一!以其淬體,無異於刀尖跳舞,懸崖走絲!
    韓無限看向那潺潺流淌、看似平和卻散發著令人心悸法則波動的溪水,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瀕臨崩潰的劍元和外界虎視眈眈的強敵。
    沒有退路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從踏上這條求生之路開始,他何嚐不是在萬丈深淵之上行走?
    “多謝前輩指點!”韓無限不再猶豫,對著老者深深一揖。隨即,他抱著青銅燈盞,一步步走向那條輪回溪流。
    越靠近,那股凍結神魂、消磨生機的輪回之力就越發清晰。懷中的巡星炬自主爆發出璀璨星輝,將他籠罩,抵抗著法則的侵蝕。
    走到溪邊,他最後看了一眼外界隱約傳來的能量轟鳴聲,不再遲疑,縱身一躍!
    噗通!
    身體浸入溪水的刹那,無法形容的極致冰冷與痛苦瞬間席卷了每一寸血肉、每一分神魂!
    那不是肉身的寒冷,而是直接作用於生命本源的、仿佛要將存在本身都徹底凍結、分解、融入輪回的恐怖力量!他的思維幾乎瞬間停滯,意識如同風中的燭火,隨時會熄滅!
    “守心!凝神!引星火,禦輪回!” 老者的低喝聲如同暮鼓晨鍾,穿透冰冷的輪回之力,傳入他即將沉淪的意識深處。
    韓無限猛地一咬舌尖,憑借強大的意誌力,瘋狂催動巡星炬!
    嗡!
    燈盞中央,星炬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蒼青色的星火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燃燒起來!純淨而溫暖的星辰偉力如同最堅韌的護盾,死死守住他的心髒、丹田、識海這三處要害,將那無孔不入的輪回之力勉強抵擋在外!
    同時,他運轉歸墟劍元!不是抵抗,而是……引導!
    他主動放開部分防禦,將一絲絲精純卻冰冷的輪回之力,引入那布滿裂痕的歸墟劍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