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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奇道收徒眾多。
    他門人傳人都有。
    但眼下，是真的起了一分同魚有術相似的心思。
    那便是，想看看，他會走到多遠。
    想看看，大道茫茫上，會有後來人追趕而上。
    “如此說來，掌門之前的想法，倒也是高瞻遠矚了。”
    黃天一界。
    凶險絕危， 一個不慎，道心跌碎，破滅無回。
    是世人口中的大凶絕地。
    是一片荒蕪荒廢，也絕望到了極致的一方殞道之界。
    是一方墓地。
    機緣前方多崎路。
    陸清心頭收斂著幾分猜測。
    他是知曉宗門前輩會關注這裏論道界。
    不過投下來一縷視線，想來也是同玄天氣數有關。
    清玄也應了下來，說道：“師弟，這次論道也是一個好機會，不過我觀洞真老前輩，出來之人似乎寥寥無幾。”
    陸清笑了笑，“師兄，論道論道，既是道，也不一定要拘泥在洞真。”
    “老前輩隻怕也是忙於閉關修行，如今九天論道會的盛世，他們隻怕尚未得知。”
    清玄麵色奇怪一下，沒有想到這位師弟，還有這點腹誹之語。
    既是老前輩，還修到洞真閉關，恐怕閉關不是目的，延壽才是目標啊。
    論道會的開始來得很快。
    陸清看過去。
    正好就是兩個修士出現眼前，雖然沒有露出身影。
    但其中雲煙當空，白虹漫天。
    一道道雲煙擂台升騰出來。
    “論道會，以論道為由，廣聚九天眾生修行者，開九天論道會。”
    “這番論道會，諸位都是同道道友，論道之說，且觀自身道心出發……”
    一道渺渺無情似冰冷的聲音響徹耳畔。
    陸清聞言，倒是微微了然點頭。
    這不是大能強者的聲音。
    倒像是某一個法寶的器靈之聲。
    清玄也感知到了一二。
    一方擂台出現在遠處。
    “你修行是為了什麽？”
    雲煙擂台上，兩個氣息稍顯孱弱的人影出現。
    相比於其他那些動不動就有橫空異象出現。
    這方擂台的兩個修士，氣機看上去和散修差不多。
    “當是養氣左右。”
    他輕輕挑眉。
    也明悟過來，說是九天論道會，其實論道二字聽起來對於大部分的生靈來說太過高緲。
    論道，什麽是道？什麽是道心？
    這種話語對一些修士來說，如同天方夜譚。
    倒不如直白一點說明。
    修行為了什麽。
    這種論起來，直白幹脆，也因為太過直白。
    陸清瞧到旁邊這位大師兄，神情也微微皺了皺。
    “養氣修行，他們不過是方才連築仙道根基的路都沒有踏入，這般論道會，隻怕他們也收獲不了多少。”
    清玄話語倒是直言不諱。
    不是看輕，而是這是古往今來修行的一道道天塹造成的大量事實所在。
    “談論為何修行，未免太過高了些。”
    這位大師兄給出了自己想法。
    陸清倒沒有說什麽，隻是輕點頭，“師兄此話也是有理，不過芸芸眾生也是從蒙昧走向靈光，想來我們的眼中所看，和他們心中所想，未必是相同的。”
    清玄微微揚眉。
    “師弟啊，依你所想，他們會如何論此言？”
    陸清微微一笑，“師兄，我非此間論道人，卻是不好開口。”
    “不過也有一點拙見，他們言此言，當是為了平靜。”
    清玄這下是又轉過視線，看了好幾眼這個師弟，“平靜？”
    那邊，雲煙上。
    孫奇道也聽到了這兩個同門師兄弟的對話。
    “有趣有趣，不是論道，又類論道，看來清玄小子雖然心思通明如一，但到底還是有好奇心的。”
    對清玄的應聲答應下來，老者並不感覺到奇怪。
    這位劍脈大師兄，從入門那會兒，便已經引的幾個首座的重視。
    不過最後緣法還是落在了劍脈一道上。
    親傳弟子之列。
    他的確是第一人當先而行。
    不過聽到了陸清說出來的兩個字之後。
    孫奇道目光輕輕跳動，然後視線看向了幾座論道雲煙台。
    倒是靜默了一下。
    “平靜，修道難修行難，登天超脫難，所為長生，所為不死，不過是我等眼中所求。若幼時起步，隻怕誰也不會料到日後人生之事。”
    他慨聲一歎。
    對方能洞察這一份前方論道二人的之後所言，非是天機推衍，不過是己心觀他心。
    “我修行……”
    左邊的修士想要說一些高大上的話語。
    但落座雲煙台上後，倒是滿腹過往的種種算計都仿佛脫身離去。
    隻剩下一點最純粹的想法。
    也很樸實的念頭。
    “初時是好慕仙道，羨世上有仙家。”
    “後來入道，奔波忙碌，思來想去，其實也不過是想求個安穩。”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我羨仙道修行是真，但為此想尋安穩也是真。”
    那修士倒沒有故弄玄虛。
    周身一點點氣息流淌出來。
    “道友修行隻是求安穩？”
    “不羨長生，不求不死？”
    “日後歲月太長，以我資質，所求的不過是當下。”
    逆天修行，改命力爭上遊。
    何等勵誌也何等奇跡。
    隻是這種例子少之又少。
    與其等待著機緣天降，不如專注眼下能把握住的機會。
    清玄若有所思。
    前方論道雲煙的兩個修士不過是一隅之角。
    但林林散散從其他地方飄蕩過來的聲音，卻也五花八門。
    各種都有。
    但最核心的一點，也不過是想要走得更遠，也想走得更高。
    想平靜，但一入修行界，便無清幽時日。
    風雲何處都有。
    小到凡人山間，有人忍受不住王朝末年，朝廷腐敗，收稅苛刻，尋仙離去。
    有人不喜朝堂紛爭，也想活過百年，便有了求仙之意。
    大到一些道統弟子，非是不爭，而是修行似逆水遊上。
    河流本潺潺而動，時刻而動，修士入其中，如遊魚在流水，如何能平，又如何能靜。
    “師弟，平靜二字說得卻是極好。”
    陸清微微搖頭，“師兄謬讚了，隻是看得多了， 便也能領悟一二，且前者早有所言，倒算不得師弟之語。”
    凝心靜神，靜之一道從修行之初便早有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