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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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秉辰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將軍府,一路上,雨水肆意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可他卻渾然不覺。
回到府中,他將自己關在房內。
他滿心都是那座空墳,他不敢去見母親,害怕自己的神情會泄露一切,更怕母親承受不住這殘酷的打擊。
“……”
夜幕深沉,府中的燭火在風雨中搖曳。
慕秉辰坐在昏暗的房間裏,麵前擺滿了酒壇,他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忘卻這無盡的痛苦。
“阿爹,阿哥,我到底該怎麽辦……?”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絕望。
陸岑放心不下慕秉辰,來到他的房間。
一推開門,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隻見慕秉辰衣衫不整,眼神迷離,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
陸岑心疼不已,快步上前。
猛的一把奪過,慕秉辰手中的酒壇。
“秉辰,你這是作甚!”
陸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痛心。
慕秉辰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激怒,剛想破口大罵,抬眼看到是陸岑,到嘴邊的髒話又咽了回去。
“……”
他眼眶泛紅,望著陸岑。
委屈與痛苦,瞬間湧上心頭。
“師尊……”慕秉辰的聲音帶著哭腔,“為什麽他們連阿爹和阿哥最後的安寧都要奪走?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說著,他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我不敢去見阿娘,我怕她知道了會撐不下去……我心裏好苦,可我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陸岑眼眶濕潤,輕輕拍著慕秉辰的肩膀,抬起手用衣袖將他的眼淚抹去,“秉辰,為師知道你苦。”
“可你不能這樣消沉下去知道麽?你是慕家的希望,是大楚的將軍,阿爹和阿哥的仇還等著你來報不是麽?”
慕秉辰眼眶揣著淚水,痛苦道。
“師尊,我真的好迷茫……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無頭蒼蠅,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查起……”
“那些人……那些人太狡猾了,我怕我找不出真相,辜負了阿爹和阿哥……”
陸岑長歎一聲,安撫著慕秉辰,“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宜修在四處打聽消息,還有展長風和萱兒……”
隻要齊心協力,一定能揪出幕後黑手。
慕秉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師尊,我好怕,我怕時間越久,找到阿爹和阿哥的希望就越渺茫……”
他緊緊抓住陸岑的手,指節泛白。
“師尊,我不懂……我們慕家世代忠良,為大楚出生入死,究竟是礙了誰的眼?為何要對我們趕盡殺絕,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慕秉辰哭訴道,又拿起一壇酒。
酒水灑了他一身,順著下巴淌下,混合著他的淚水,“……我怎麽就這麽沒用,連他們的下落都尋不到!”
陸岑看著失控的慕秉辰,眼眶泛紅,聲音也染上了一絲哽咽,“秉辰,你先冷靜下來,自亂陣腳如何報仇?”
慕秉辰卻聽不進去,隻是不停地搖頭,“……冷靜?這叫我我怎麽冷靜?我一閉眼,就是阿爹和阿哥的音容笑貌……”
“可如今,我連他們的屍骨都找不到……”說罷,他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這心裏的痛,要把我折磨瘋了!”
慕秉辰捂著心口,滿眼血絲。
“……”
陸岑望著他,欲言又止。
門外,玉萱兒靠在門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她咬著唇輕聲抽泣,努力遏製住悲痛的情緒。
慕秉辰抱著酒壇,眼神混沌。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醉意中不斷呢喃,“阿爹,我帶的兵夠多了,怎麽還是護不住你們……?”
“……阿哥,你說過要和我一起上陣殺敵,你騙我,你騙我……”說著,他又猛灌一口酒,酒液順著他的下巴、脖頸肆意流淌,浸濕了前襟。
陸岑看著他這副模樣,滿心都是酸澀與不忍,再次上前,雙手用力握住酒壇,焦急道。
“秉辰,別喝了!”
慕秉辰卻似陷入癲狂,緊緊抱住酒壇,嘴裏叫嚷著,“不,別搶,這是我唯一的解脫……”
兩人僵持不下,酒壇突然傾倒,酒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股腦地灑在陸岑身上,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
“……”
慕秉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失了平衡,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好在陸岑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他。
“都說了……叫你別喝了……”
陸岑看著他,不禁歎了口氣。
慕秉辰抬頭,抬起朦朧的雙眼看著陸岑,淚水順著眼角滾落,不甘心的問道,“師尊……為什麽?為什麽阿爹、阿哥,死了都不得安息?”
陸岑眼眶泛紅,抬手用衣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聲音不自覺放柔,低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有師尊在,都能解決。”
他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慕秉辰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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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哄著,受傷的孩子。
“……”
在陸岑的安撫下,慕秉辰的情緒漸漸平穩,眼皮越來越沉,嘴裏還在不斷念叨,“阿爹,阿哥……”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緩緩睡去。
陸岑看著他熟睡的麵龐,輕輕歎了口氣,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守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他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風雨漸漸停歇,月光透過雲層,灑下幾縷清冷的光,悄然落在慕秉辰的床榻前。
陸岑坐在床邊,守得有些疲倦了。
“……”
此時,玉萱兒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看到熟睡的慕秉辰和守在一旁的陸岑,她微微一愣,隨後緩步走到陸岑身旁,輕聲說道,“師尊,您也累了,去歇一歇吧,我來守著秉辰哥哥。”
陸岑抬起頭,看著玉萱兒紅腫的雙眼,微微搖了搖頭,“你也傷心了許久,先去休息,我再守會兒罷。”
玉萱兒卻堅持道,“師尊,您為秉辰哥哥操心了這麽多,該是我來替您分擔些……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秉辰哥哥的。”
陸岑見她態度堅決,便緩緩起身,柔聲輕語道,“那好吧,若他有什麽動靜,即刻喚我。”
玉萱兒點頭,隨即在床邊坐下。
她的目光溫柔地看著慕秉辰,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喃喃,“秉辰哥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許些沙啞。
睡夢中的慕秉辰眉頭輕皺,渾身顫抖著,嘴裏又開始嘟囔,“阿爹……不要走……”
玉萱兒心疼不已,用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試圖撫平他的憂愁,“秉辰哥哥,別怕,我在呢……”
時間,緩緩流逝。
玉萱兒就這樣守在慕秉辰身邊,一刻也未曾離開,她時而為他掖好被角,時而輕輕擦拭他額頭的細汗。
她滿心期待著,他能安穩地睡個好覺。
“秉辰哥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罷?”
玉萱兒望著慕秉辰,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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