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開始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馬天昊聽到張子偉那二選一的話，臉色頓時一變，同時看向在一邊凍的瑟瑟發抖的母女。
    曾經的選擇，讓馬天昊眼裏快速充血。
    他轉身一把抓住張子偉的衣領，“在暹羅我是沒有選擇的啊！那把槍裏沒有子彈啊！”
    馬天昊聲音悲傷的喊著“不是我不救你啊，但凡槍裏還有一顆子彈，我絕不會拋下你。”
    “可你還是選了啊。”
    張子偉笑了出來，“我這次回來是報仇，不是過家家，我就是想殺人，你痛苦，我也痛苦，所以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但是他不行。”
    “子偉，你清醒一下啊！”
    “你讓我怎麽清醒？！！”
    張子偉就像是咆哮的野狼，眼裏隻有殘忍和仇恨的目光，今晚的殺戮和分屍，讓他心裏僅存的那點善念已經徹底崩碎。
    他豁出命去，就是想要讓那些人去死。
    讓那些人去痛哭流涕。
    讓那些人去悔不當初。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我回來這裏，就是想痛快一場！”
    張子偉一把推開馬天昊，刺啦一聲扯開身上的襯衫，露出滿身猙獰的傷疤。
    “這些傷疤，一道道我的知道是什麽，這是我在山寨裏麵殺的兩個人，他們想埋了我。”
    張子偉戳著肩膀上的傷疤，“我掙紮，我求饒，沒有用！那地方就是弱肉強食，就因為八麵佛不喜歡我，他把緬娜支開，就讓人弄死我。”
    “他隻是隨便說了一句話，我就要死。”
    “那兩個混蛋我到現在都記得，我掙紮著起身，搶了一塊石頭，就這樣一下砸在了那個混蛋的腦袋上，搶過鏟子，把他的脖子砍斷了。”
    “想殺我的人，被我埋了，想坑我的人，被我殺了，我從頭到尾就隻是想活下去啊！”
    “誰給我選擇了啊！！！”
    “我知道你沒得選，然後呢？讓我就這樣原諒你們？就這樣讓你們過下去？”
    “憑什麽啊？我的痛苦誰來承受？”
    “我告訴你，馬天昊，我今天就是想讓蘇建秋選一個人，我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
    一通話說完，張子偉激烈的喘息了起來。
    身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張子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接聽了起來，“喂，老婆，沒事啊。”
    電話是遠在景棟的緬娜打過來的。
    張子偉的語氣盡量溫柔和緩一些，在旁邊散步一樣的走動了起來，跟剛才怒獸一樣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他是真的喜歡緬娜。
    因為這個女人保護著他，讓他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和選擇，也讓他有了第二條性命。
    “哪裏啊，我沒去看老媽，我想把她接回去，可是她的腦袋不太好使，我覺得山寨那邊不好養老的，送到景棟？”張子偉好奇的問道。
    “對啊，我看到景棟的醫療方麵好齊全啊，他們這裏還有專門的藥販子，你知道嗎，我在醫院裏見到的那種專利藥，在這邊的藥店就有賣的。”
    緬娜很是驚奇，把在景棟看到的事情，都跟張子偉說了一遍，這個城市幹淨的都不像是在混亂的邊三角，簡直就是理想中的度假勝地。
    “這樣的話，確實可以考慮一下。”
    張子偉認真的點頭，他確實是想把老媽給接走，香江他不打算回來了。
    他在這裏的牽掛，也就隻有老媽一個人了。
    “對了，哥哥到了嗎？”
    緬娜才想起來，今天晚上是接頭的時間，這時候，沙力坐的船應該靠岸了吧。
    “到了，哥哥還是那個臭脾氣，一句話都不肯說，我可是跟他聊了好一會。”
    張子偉很是無奈的說道，就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樣，然而就在幾個小時前。
    他才掄著斧頭把沙力給剁成了碎肉。
    “別生氣，他就是這樣，等你們回來，我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在那邊小心，愛你。”
    “愛你。”
    張子偉笑著掛斷電話，然後看向前麵，押著甫光的蘇建秋剛好走上了天台。
    “嘔吼，來的挺快，我還以為要等一會。”
    張子偉把電話放進口袋裏，就這樣光著膀子朝後麵示意了一下，手電筒的燈光瞬間亮起。
    強烈的白光照在了那對母女身上。
    袁可兒看到了蘇建秋，頓時流下了淚水，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女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我來了，放了她們！”
    蘇建秋看到老婆和孩子，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手裏握著槍，頂在了甫光的後腦勺上。
    “好啊，一個換一個。”
    張子偉點了點頭，然後喊道“甫光先生，奉江先生的命令，我來接你出獄了。”
    “哈哈哈哈……”
    頭上戴著黑頭罩的甫光笑了起來，隻不過他的笑聲在這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嚇人。
    “閉嘴，把她們放了！”
    蘇建秋大聲的喊道，他已經聽到了，他隻能選一個，這怎麽可能，絕不可能！
    當年在暹羅的那一幕幕，又重現在了蘇建秋的眼前，不管是選擇什麽，都會讓他後悔終生的，無論是老婆，還是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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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不能放棄！
    “明白，別急，把她們帶起來！”
    張子偉朝後麵示意了一下，在天台上的槍手，都是他從暹羅北部山區找來的人。
    比起當年的大圈仔要遜色一些，但是比起民風彪悍，或者說是不要命。
    這些家夥甚至更勝一籌。
    關鍵是，信得過。
    “啊！！！”
    兩個皮膚曬得黝黑的槍手，麵帶獰笑著走了過去，伸手就把這對母女拽開了。
    袁可兒就像瘋了一樣的喊道“媛媛，媛媛！！！”
    “媽媽，媽媽！！！”
    媛媛也是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更傷心的是蘇建秋，他眼睛都紅了起來。
    “別生氣，你要是手一抖，這娘倆你都救不了，這可是十七層啊，掉下去沒救的。”
    “你放了她們！！！”
    蘇建秋也瘋了一樣的大喊著，手裏握著的槍的摁在甫光的後腦勺上了。
    “選吧，當時大哥選的就是你，現在，怎麽也輪到你來選擇了，你知道大哥這些年有多痛苦嗎？”
    張子偉走到旁邊把馬天昊扶了起來，順手把馬天昊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
    從樓上扔了下去。
    “選老婆還是選女兒？”張子偉歪著頭問道，眼裏盡是咄咄逼人的狠辣。
    “我不想太刺激你，選一個。”
    “選你媽啊！！！”
    蘇建秋咬著牙，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他快速調轉手槍，對準了張子偉。
    他要殺了張子偉，隻有這樣才行！
    他選不了，他一個也選不了，無論是選老婆還是選女兒，他都會後悔一輩子的。
    馬天昊的痛苦他曆曆在目。
    他絕不後悔！
    可就在他將槍口調轉的那一瞬間，蘇建秋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感覺仿佛是有一頭吃人的老虎在他脖子後麵哈氣。
    那血腥的牙臭味，環繞在他身邊。
    那一刻，蘇建秋感覺整個世界都變慢了，是甫光，蘇建秋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小看了一個人。
    在槍口挪開後，甫光一個轉身，抬腳一步側跨，探到了蘇建秋的腿邊，猛地一勾。
    緊接著甫光的腦袋瞬間砸下。
    蘇建秋隻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被打翻到了地上，背部著地，砰的一聲，子彈朝天上打去。
    就這一槍，已經讓甫光聽聲辯位。
    一個斜步戳腳，啪的一聲，將蘇建秋手裏的手槍踢飛了出去，同時甫光再次轉身一腳。
    踢在了蘇建秋的臉上。
    真當是給他戴上一副手銬，他就能乖乖的被操控，這多少是太不給他麵子了。
    這突然暴起，又轉瞬即逝的情景。
    讓張子偉他們都愣在了原地，直到甫光掙紮著，把反銬在背後的雙手掙脫到前麵。
    摘下臉上的黑布後，張子偉才反應過來，連忙擺手，讓人過去抓住蘇建秋。
    有兩個槍手急忙過去，並且從蘇建秋的身上找到了手銬的鑰匙，幫甫光打開了手銬。
    “甫光先生，讓您受驚了。”
    張子偉連忙過來道歉。
    甫光揉搓著勒紅的手腕，轉頭看了一眼張子偉，又看了一眼被抓起來的那對母女。
    “我叔叔在哪裏？”
    甫光沉聲問道，他雖然一直想著要從監獄裏出來，可是真當他出來後。
    他才感覺到世界的陌生。
    就剛才張子偉那一聲，奉江先生的命令。
    就讓甫光有了時過境遷的感覺，那個江望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甚至，甫光心裏都有了一些害怕的情緒。
    “江先生在那邊等您，我讓人開車帶您過去，放心，都是信得過的兄弟。”
    “不……”甫光剛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巴，“謝謝，你帶我過去吧。”
    “這邊請。”張子偉向前伸手說道。
    “給她們一條活路，男人的事情，應該由男人之間決定，你要是對她們下手，最好把他給弄死，要不然，他死也會報複你的。”
    甫光示意了一下趴在地上，被槍手強行摁住的蘇建秋，剛才他踢出的那一腳很沉重。
    蘇建秋額頭還在流血，旁邊的槍手又死死的用手摁著蘇建秋的腦袋，讓他轉不過頭來。
    “殺人要殺全家的啊！”
    甫光叮囑了一句，跟著旁邊的槍手走了下去，張子偉停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
    然後扭頭看向被摁在地上的蘇建秋。
    “你會報複我嗎？”
    張子偉扭頭問了一句，不過隻看到了蘇建秋的後腦勺，張子偉擺了擺手。
    讓槍手把蘇建秋的頭放開。
    “我會殺了你！”蘇建秋冰冷冷的說道。
    “你說的對，讓他們一家團聚！”
    張子偉遺憾的低下了頭。
    從樓上坐電梯下去的甫光，剛剛跟著槍手走到停車場，就聽到空中傳來的呼嘯聲。
    然後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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