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這麽多年，不太好找啊。”
    坐在沙發上的高啟盛拿著手槍，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酸辣吧唧的。
    好像不是茶。
    捂著肚子的李如鄉在屋裏拚命的翻找著，被兩名隨身殺手看壓住的女人，正蹲在牆邊。
    那個被高啟盛一槍爆頭的屍體。
    也被跟在高啟盛身邊的殺手給拽了進來，往腦袋上套上了一個塑料袋子，用繩子紮緊。
    就算是做了止血處理了。
    畢竟傷口還在往外流血，就不好處理了。
    “我相信他們還活著……”
    李如鄉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高啟盛都懷疑這家夥的精神狀態已經崩潰了。
    但是也不好出言勸阻。
    除了一些華人居住眾多的區域，其他分散居住的華人，根本擋不住那些暴徒的襲擊。
    即便是那些華人的核心區域。
    也是遭到了強烈的打擊，那種工地上的渣土車，直接就是橫衝直撞的朝人群裏碾壓。
    即便是把馬路給堵了。
    渣土車都能把牆壁給撞開，那些暴徒們可沒有什麽憐憫，打砸搶燒都可能是好的。
    厲害的就是各種虐殺。
    被分割的屍體，就跟垃圾一樣扔在路邊。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聚集起來，多少都有反抗自保的能力。
    至於其他的，隻能說惡行不斷。
    尤其是女人，在這種混亂的狀態和形式下，遭受強暴和虐殺的絕不是紙麵意義上的恐怖。
    大概最絕望的就是。
    親生父母看著自己的親愛的女兒被淩辱，卻不敢有任何的舉動，砍刀就架在脖子上。
    高啟盛從懷裏拿出一根雪茄，慢悠悠的點燃，然後吸了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李如鄉。
    “你找不到，為什麽不問問她呢？”
    高啟盛開口提示道。
    李如鄉停下腳步，目光順著高啟盛抬手虛指上地方，落在了那個女人身上。
    女人也是渾身一抖，連忙搖頭。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住在這裏的支那人去了哪裏，我不知道……”
    “去尼瑪的！”
    高啟盛一聽到這個稱呼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鐵盒子就砸了過去。
    女人被打中了後背，疼的尖叫了一聲。
    “狗日，就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高啟盛站起來，伸手把桌子上的手槍拿起來，站在女人兩邊的殺手也拔出了身上的刀刃。
    右邊的殺手略帶笑意的將刀刃貼在了女人的臉上，女人雙手合十苦苦的哀求。
    “我隻知道這裏的支那人都死光了，這裏的房子是我們的，是那些支那人搶我們的，我們搶回來了而已，他們……他們，他們才是壞人。”
    “無所謂的。”
    高啟盛走到她麵前，直接把手槍頂在了她頭上，冷笑了一聲，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李如鄉。
    考慮了一下。
    “你自己決定，反正死的是你的家人，和我沒什麽關係，該問的話你應該自己問。”
    高啟盛示意了一下，讓旁邊的殺手把刀具遞給李如鄉，然後帶著人走了出去。
    隨著外麵的防盜門關閉。
    高啟盛叼著雪茄，扭頭看著樓道上貼著的廣告紙，又吩咐道“把它們都撕下來。”
    旁邊的那三名隨身殺手連忙撕扯著牆上的廣告紙，刷在上麵的牆漆嘩啦啦的落下。
    也不知道當時貼了多少層。
    可能是經年累月，沒人清理留下來的，說不定再過幾年，這廣告紙比牆都厚了。
    隨著這些廣告紙被撕下來。
    下麵那些痕跡也都暴露了出來，用貼在上麵的華文廣告紙，還有暗褐色血漬的痕跡。
    屋裏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
    還有野獸般的嘶吼聲，以及刀刀到肉的揮砍和捅刺，高啟盛聽到後也沒在意。
    因為有什麽可值得在意的？
    當時在這座樓裏的慘叫聲，有人在意嗎？
    十多分鍾以後。
    高啟盛站在樓梯上，都感覺到腿麻了，防盜門才從裏麵推開，雙手沾染鮮血的李如鄉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那把尖刀。
    站在門口的殺手幫忙讓開了路。
    “問出來了？”
    高啟盛看著站在門口的李如鄉問道。
    “我想報仇。”
    李如鄉麻木的抬起頭，“我想讓他們死。”
    高啟盛拿起雪茄吸了一口，看著李如鄉的樣子，“你可能會死的，怕嗎？”
    不過，這句話似乎是一句廢話。
    因為高啟盛發現了，這家夥跟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相似了，或者說跟那些極端的人很相似。
    是個好兆頭。
    高啟盛也知道自己性格方麵的缺失，以及情緒的極端化，但他不覺得這是壞事。
    因為他的行動力比那些人強太多了。
    別人可能還要考慮考慮。
    而他隻要想，就敢去做，哪怕是天崩地裂。
    “給他一把槍，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對了，把這樓燒了吧。”高啟盛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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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帶人離開了這裏。
    幾分鍾後，兩名隨身殺手拎著汽油桶從樓下上來，順著樓梯就把汽油桶給踢倒了。
    淡綠色的汽油在地上流淌。
    伴隨著火苗的落下，呼的一聲就變成了熊熊大火，火焰瞬間在公寓樓裏燃燒了起來，貪婪的舔舐著火焰能焚燒的一切。
    包括牆上那些層層疊疊的廣告紙。
    在離開這裏的車上，高啟盛看著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揉搓著臉皮的李如鄉。
    “有考慮過要幹什麽嗎？”
    “沒有……但是我不想這樣活著了，我應該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李如鄉遲鈍的說著，用手上的血把臉都給擦紅了，高啟盛也看出來。
    指望這家夥去複仇，活不了多久。
    他得幫這家夥找到方向。
    “先找個當地華人居住的地方吧。”
    高啟盛也沒什麽好主意，不過江望已經給他提示了，冤有頭債有主。
    那些辦事的一個也別想跑。
    但是，也得找到人啊。
    越野車在路上轉了一圈又一圈，高啟盛突然發現，光靠看路邊的招牌和路標。
    根本找不到在這裏的華人。
    因為按照他在外國的習慣，一般都是去找有華文標注的招牌，那肯定是華人開的店。
    還有唐人街這種居住區。
    隻要看一眼就能確定下來，可是印尼西這邊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別說是大庭廣眾之下用華文招牌了，你普通話，家鄉話都不能說。
    這……上哪裏找啊？
    最終，高啟盛還是想到了辦法，他在報攤那裏買的報紙，因為報紙方麵有華人的報社。
    能看出來的。
    哪怕是用外國字寫出來，無論是語序，還是內容都能看出差別，最好先找個地方落腳。
    “我應該把邁克也帶過來的。”
    高啟盛皺眉說道，要是有那個外國佬在這裏，或許會更方便一些。
    因為越野車在路邊停靠，一些路過的印尼西人看到高啟盛的樣子也是有點蔑視。
    強忍著讓人把那家夥的眼珠子摳出來的衝動，高啟盛讓旁邊的殺手開車離開這裏。
    在一家華人開的餐廳外麵。
    高啟盛看了好幾眼，才確定報紙上的招聘廣告就是這個餐廳打出來的。
    “走，吃飯去。”
    高啟盛說完，就從車上下去了，在餐廳裏的服務員看到有客人來了，連忙推開玻璃門。
    “歡迎光臨！”
    服務員是個女的，挺年輕，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裝，看起來很是幹淨利索。
    “有什麽好吃的？”
    高啟盛故意用普通話說道，粵語他也會，但是沒必要，他就是故意的。
    女服務員聽到這流利的普通話愣了一下。
    高啟盛又問了一遍。
    女服務員轉頭看向廚房那邊，在那邊的廚師兼老板，臉色也是不怎麽好看。
    不過這時候店裏麵沒什麽人。
    剛好在下午兩三點之間的空檔期，老板把圍裙解了下來，讓女服務員到一邊去。
    “國內出來玩的？”
    老板用普通話問了一遍，口音有點重，但是說的還挺清楚的，高啟盛點了點頭。
    “在這邊有點產業，過來吃點人吃的東西，有什麽招牌菜嗎？”高啟盛看著牆上的菜單。
    老板在旁邊站著，看著高啟盛的樣子，又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菲猴賓殺手。
    還有一個滿臉塗著紅色顏料的男人。
    老板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這有點嚇人啊，看上去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老板，普通話說的不錯啊，給我來一份宮保雞丁，再來個煲湯吧，其他的你看著來，我口味比較重，喜歡濃油赤醬的那種。”
    “好的，我這就去。”老板連忙到後麵準備，也沒有回答高啟盛的問題。
    有警惕心是好事。
    高啟盛就在外麵等著，直到所有菜都上齊了，他又要了一瓶白酒。
    “老板，幫個忙行嗎？”
    高啟盛伸手指著正往嘴裏扒米飯的李如鄉，“這家夥是我從雨林裏麵撈出來的，被土著人抓去當了奴隸，你能幫忙找一下他的家人嗎？”
    老板聽到這話，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李如鄉，高啟盛朝李如鄉示意了一下。
    李如鄉放下飯碗，把身上的西裝外套一脫，襯衫一扯，露出曬得發黑，傷痕遍布的身軀。
    “我……”老板直接被震懾住了。
    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連忙坐下，“他是在哪裏被找到，怎麽回事？”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高啟盛笑了笑，拿著勺子朝那邊的女服務員指了指。
    “她怎麽不會說家鄉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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