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鏢頭記得那時在客棧看到的玉棋牌是在這姑娘手上。
    隻是當時太晚，有些昏暗，許勇也沒有看清楚。
    更何況大小姐已經消失了許多年，許勇的記憶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若是按照物件證明的話，這姑娘是“朱太子”的後代。
    但她其實更像是大小姐……
    但現在這男子很像小姐。
    許勇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在外闖蕩這麽多年，他還是比不上自家主子。
    所以黑水部以為他是真的許家人，在半路把他抓了過來。
    得知他們的打算，他也不打算暴露。
    按照他們的說法顯然這祭司不會成功。
    許鏢頭虛弱地說，“黑水部落抓了我……想用許家血脈……開啟祭壇……”
    而他又不是許家的血脈，他隻是主子當年選的一批勇士，隻是最後隻有他活著跟著主子到了嶺南。
    他斷斷續續地講述著。
    “他們想要重新打造一個邪陣……”許鏢頭咳嗽著，“需要許家和苗疆嫡係的血……”
    而太子隻是順帶，因為他是天子的兒子太子，這血脈自然不一樣。
    許懷夕猛地看向阿蠻。少年臉色蒼白，顯然也想到了什麽。
    “剛剛那人和你是親戚，他叫你侄兒。”
    阿蠻沉默地站在一旁，指尖微微發抖。
    “我不知道他是我們的族人。”
    如果是的話，父親為何不告訴他。
    沈雲岫突然開口：“我們先離開這裏。”
    許懷夕點頭：“許鏢頭，我們先出去，其他的事慢慢說。”
    許鏢頭卻抓住她的手：“不行……祭壇下麵……還有東西……”
    “什麽東西？”
    “三皇子……的密信……”許父艱難地說，“他和黑水部落……的計劃……都在那裏……”
    沈雲岫和阿蠻對視一眼。
    “我去拿。”阿蠻轉身就要往回走。
    許懷夕一把拉住他：“太危險了！祭壇已經塌了！”
    “必須拿到證據。”阿蠻看著她，眼神堅定，“否則三皇子不會認罪。”
    沈雲岫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兩人目光交匯，第一次達成了共識。
    許懷夕咬了咬唇：“……小心。”
    坍塌的祭壇廢墟中，阿蠻和沈雲岫艱難地前行。
    “左邊。”沈雲岫揮劍劈開擋路的碎石，“蚩閻的密室應該在祭壇正下方。”
    阿蠻用銀刀撬開一塊石板，露出向下的階梯：“這裏。”
    兩人順著階梯來到一間隱秘的石室。
    室內堆滿了卷軸和密函，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個黑玉匣子。
    沈雲岫打開匣子，裏麵是一封蓋著三皇子私印的信：
    【冬至祭天，引太子入甕。黑水部趁機控製京城，阿那也騎兵截斷北疆援軍。
    事成後，江南歸你，苗疆歸我。】
    “果然……”沈雲岫臉色陰沉，“三皇子要造反。”
    阿蠻翻看著其他密函，突然抽出一張地圖：“這是……京城的布防圖？”
    圖上詳細標注了冬至當日皇宮的守衛輪換，甚至還有幾條秘密通道。
    “必須盡快送回京城。”沈雲岫將密函收好。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殘餘的祭壇結構徹底崩塌了！
    “走！”阿蠻拽著沈雲岫衝向出口，但巨石已經封死了退路。
    煙塵彌漫中，兩人被困在了密室中。
    密道裏，許懷夕焦急地等待著。
    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沈雲岫和阿蠻還沒有回來。
    “姑娘……”虛弱地喚她，“你的母親…”
    許鏢頭想問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其實，不知道我母親是誰？”
    許懷夕其實也感知到許鏢頭沒有惡意，所以她才會接話的。
    正說著，遠處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
    許懷夕立刻站起身：“他們回來了！”
    但出現在拐角的隻有阿蠻一人，他滿身塵土，懷中緊緊抱著那個黑玉匣子。
    “沈雲岫呢？”許懷夕心頭一緊。
    阿蠻沉默一瞬：“……他讓我先送證據出來。”
    “什麽意思？”
    “出口被堵住了。”阿蠻聲音沙啞，“他還在裏麵……想辦法。”
    許懷夕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奪過阿蠻手中的火把，就要往密道深處衝。
    “姐姐！”阿蠻拉住她，“太危險了！”
    “放開！”許懷夕甩開他的手，“我不能丟下他！”
    阿蠻怔住了。
    他從未見過許懷夕如此失控的樣子，那雙總是冷靜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恐慌和決絕。
    “……我跟你一起去。”他最終說道。
    兩人重新進入廢墟，在坍塌的碎石間呼喊沈雲岫的名字。
    終於，在一處石縫中，他們聽到了微弱的回應。
    “沈雲岫！”
    許懷夕撲到石縫前，透過縫隙看到了被困在裏麵的少年。他的腿被巨石壓住，臉色蒼白如紙。
    “……哭什麽。”沈雲岫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
    許懷夕這才發現自己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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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先不要說話，省點力氣！”
    阿蠻已經開始搬動碎石，但巨石太重，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挪動。
    “去找人幫忙。”他對許懷夕說，“我在這裏守著。”
    許懷夕猶豫地看了沈雲岫一眼。
    “去吧。”他微笑地看向她，“我等你。”
    當許懷夕帶著苗兵趕回來時，阿蠻已經用木棍撬開了一條縫隙。
    眾人合力，終於將沈雲岫救了出來。
    他的右腿骨折了，身上還有多處擦傷。
    他躺在擔架上看許懷夕傷心，自覺自己錯了，“我無事，懷夕不用擔心。”
    許懷夕紅著眼眶給他包紮：“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回祭壇裏。”
    阿蠻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
    許鏢頭靠坐在石壁邊，目光在三人之間轉了一圈，輕輕歎了口氣。
    太子也是在這時候醒過來的。
    隻是身體乏力，暫時不能動彈。
    當夜，眾人在一處安全的洞穴休整。
    三日後，眾人回到了雷公寨。
    許鏢頭的歸來引起了轟動。
    巫姑早已在寨門前等候，見到許鏢頭就跪了下來：“許大人……老身有愧啊！”
    就在這時，寨門外傳來喧嘩聲。
    眾人出去一看，竟是黑水部落的殘部！
    他們赤著上身，背上綁著荊棘，跪在寨門前——這是苗疆最隆重的請罪儀式。
    “少主，我們願意臣服，之前是我們錯了。”
    為首的長老將黑水部落的聖器，一柄漆黑的短刀捧到阿蠻麵前。
    “請少主……不，請蚩蠻大人歸來，統領黑水！”
    巫姑歎了一口氣，“苗疆十二寨，本都是一族，可惜……唉！”
    長老重重叩首：“當年是蚩閻一派的陰謀！如今真相大白，請少主主持大局！”
    阿蠻沉默良久，最終接過短刀：“從今往後，若你們有二心，將受萬蠱錐心之痛，且粉身碎骨。”
    “謹遵少主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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