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術帶著許雲昭給客人準備茶點。
    私下裏叮囑許雲昭不要衝撞了京城來的這些人。
    方才妹妹在門口說的那句話，搞不好有殺頭的危險。
    太子的老子可是陛下，季老雖然很厲害。
    但天下莫非王土，有些事不能說出來。
    前院小書房中，季和太子朱煊邊下棋邊談事。
    要是許懷夕在的話，就會發現這老先生還是她的熟人，下棋的那些招式也明顯。
    畢竟她看過好幾次了。
    “殿下，翻過年，你也十七了，陛下有意為你挑選太子妃。”
    “先生，這事不能暫緩兩年嗎？”
    他心中已有目標，隻是小丫頭現在還小。
    “老夫聽聞許家四小姐不錯。”
    要登上那個位置，手上沒有兵權可不容易。
    “許四小姐是很好，但孤中意的不是她。”
    簡單地說，他可以和許懷夕共患難，一起當戰友，但他對他們沒有情感。
    相對來說，他更喜歡許雲昭，與許雲昭在一起，他可以更放鬆一些。
    更何況許雲昭也是許家的女兒，身份上也與他相配。
    許雲昭還有許明昭這個姐姐且她的義父許呈水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殿下喜歡那個小丫頭，也罷。那老人就成人之美。”
    徒弟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
    晚上的許府開了一桌晚宴給季老接風洗塵。
    在上京城時，大家都彼此見過，也不算陌生。
    說起來許家駐守雲州也有十五年之久了。
    那時候太子剛出生不久，當今陛下也還沒有登基。
    桌案上推杯換盞，季老先生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又讓人覺得就該如此。
    寧王如今還未找到，許呈山喝了些酒就有些氣憤。
    林夫人平時大大咧咧的，這時候倒是內斂了許多。
    她拉住自己的丈夫，看向季老先生，不急不緩道：
    “寧王害人不淺，如今因為寧王邊界不穩，若不早日找到他，這邊界也是岌岌可危。”
    “老夫來此也正有此意，明日便與你們一同找人。”
    季明遠心中有些成算，按照也收集了不少消息。
    更何況太子殿下也不能長久呆在雲州。
    陛下讓他來其一就是帶太子回京，其二就是寧王的事。
    畢竟寧王也是陛下同父異母的弟弟，暗中籌劃多年就為了他那把龍椅，這被人惦記著，陛下心裏也不痛快。
    喝過差後，各人回房安置。
    許將軍和林夫人都擔心自己女兒的情況。
    “雷公寨有咱們的人，我們今天晚上偷偷去看看女兒。”
    “不行，如今家裏……”
    林夫人也知道利害。
    “前日我已經讓人送信去雷公寨，想必明日就有答複。”
    林夫人勸著許呈山先休息。
    後日一早。
    許雲昭在屋簷下給太子朱煊讀奏折。
    這是他們近日養成的習慣。
    許雲昭識字快，嗓音又清亮，太子總“抓”她來讀文書。
    起初她緊張得結結巴巴，如今已能流暢地分辨哪些折子重要，哪些是廢話連篇。
    “請減雲州賦稅疏...”
    她翻開最上麵一本，突然頓住，“這是許家的折子？”
    朱煊湊近看：“你二哥寫的。算學精妙，文采差些。”
    許雲昭噗嗤一笑，眉眼彎成月牙：“二哥最討厭寫文章，定是被爹爹逼的。”
    她指尖劃過紙麵，“這裏算錯了，應該是三千七百兩，不是四千兩。”
    “你懂算學？”朱煊驚訝道。
    “跟三哥和四姐姐學過一點。”許雲昭不好意思地低頭，“我還會看賬本呢。”
    陽光透過梅枝，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朱煊突然發現，這小丫頭笑起來時，右頰有個若隱若現的梨渦，與她四姐如出一轍。
    “殿下？”許雲昭被他盯得耳根發燙，“還...還聽嗎？”
    “聽。”朱煊收回目光，“不過換地方，這裏冷。”
    他自然而然地扶起許雲昭，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名瓷。
    許雲昭悄悄抬眼，看見太子輪廓分明的側臉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陰影。
    “看路。”朱煊突然道，嘴角微微上揚，“孤臉上有奏折？”
    許雲昭慌忙低頭，差點被台階絆倒，被朱煊一把扶住。
    隔著衣袖，她能感覺到太子掌心的溫度，還有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
    書房裏，炭火燒得正旺。
    朱煊命人搬來軟榻讓許雲昭靠著，自己則坐在對麵批閱奏章。
    偶爾遇到難懂的詞句，許雲昭就湊過來看，發絲掃過朱煊手背，帶著淡淡的藥香。
    “請立皇太子妃疏...”許雲昭念到一半突然卡住，臉騰地紅了。
    朱煊挑眉：“繼續。”
    “臣...臣以為殿下年已至，當擇賢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這...這個我不懂...”
    朱煊拿過奏折隨手扔進廢簍：“我也不懂。”
    這事他已經與太傅說了，想必過幾日就有結果至於這東西不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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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窗外，“你姐姐去雷公山幾日了？”
    “七天了。”許雲昭鬆了口氣，“四姐姐來信說，大祭司的病情好轉了些。”
    朱煊指尖輕叩桌麵。
    蚩離...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有時候他竟然也不知覺地對對方心生好感？
    他正思索著，忽覺袖口被輕輕拉扯。
    “殿下餓不餓？”許雲昭眼睛亮晶晶的，“廚房新做了梅花糕，我偷...拿來些。”
    她從袖中掏出個小油紙包，獻寶似的展開。
    糕點已經壓得有些變形，但香甜氣息依舊誘人。
    朱煊本不嗜甜，卻鬼使神差地接過一塊。
    咬下去的瞬間，甜膩的滋味讓他微微皺眉，但看到許雲昭期待的眼神，還是勉強咽了下去。
    “好吃嗎？”小姑娘滿臉期待。
    “...太甜。”
    雷公寨。
    許懷夕的傷早已好了大半，但沈雲岫總覺得她是個易碎的娃娃，不讓她走動。
    “養傷要緊，今日你想吃什麽？”
    前幾日，沈雲岫給許懷夕燉了個小雞蘑菇。
    雷公寨的人喜歡吃蘑菇，夏天的時候，沈雲岫也曬了一些。
    他的廚藝雖然不如許懷夕，但也比大部分人好。
    曾經也吃過許懷夕做的不少飯菜，他也會一些菜式。
    自從沈雲岫能動手之後，阿蘿就回到奢夫人身邊去了。
    若是不管外界的情況沈雲岫覺得他與許懷夕在這裏也挺好的。
    這種隱居生活是他一直想要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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