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羽冰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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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的雙腳踏入羽冰鎮的那一刹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喧囂聲瞬間將我淹沒,令我不由得微微一愣。眼前的景象與我腦海深處留存的記憶簡直判若兩地!昔日的羽冰鎮雖說也是熱熱鬧鬧、人頭攢動,但那種源自於礦工小鎮所獨有的沉穩和踏實之感始終縈繞其間。然而此時此刻,整個鎮子卻被一股難以言喻且揮之不去的躁動氣息所籠罩。
    驛站前方,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輛輛馬車進進出出,馬蹄聲響徹街頭巷尾。馬夫們扯著嗓子高聲吆喝著,不斷地催促著手忙腳亂裝卸貨物的工人們加快速度。可奇怪的是,這些工人的動作看上去竟是那樣的心不在焉,他們一邊機械性地重複著手中的活兒,一邊還會時不時地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著,那眼神裏分明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警惕之意,似乎在防備著什麽未知的危險突然降臨。
    就在驛站旁邊不遠處,有一塊碩大的告示欄格外引人注目。此刻,它的周圍早已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懷著滿心的好奇,我快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隻見那張告示欄上密密麻麻地張貼滿了一張張尋人啟事,每一張上麵都精心繪製著一個個礦工的肖像,栩栩如生。而在畫像下方,則無一例外地用醒目的字體寫著“失蹤多日,望知情者相告”這樣令人揪心的話語。
    穿過那座略顯陳舊的驛站後,我終於踏入了鎮中心的集市。這裏一如既往地熱鬧非凡,各種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獨特的市井交響曲。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如潮水般湧來,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讓人感受到濃厚的生活氣息。
    然而,當我仔細觀察時,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開始逐漸顯現出來。那個向來以笑容滿麵、善於和客人討價還價而聞名的賣礦鎬的老王頭,此時卻緊蹙著眉頭,那張原本和善的臉龐此刻被一層陰霾所籠罩。他不時抬起頭,目光投向遠處的礦區方向,仿佛那裏正發生著什麽讓他憂心忡忡的事情。
    不遠處,賣幹糧的李大娘正忙碌地給客人們裝著餅子。她的動作雖然熟練,但嘴裏卻不停地和身旁的攤主低聲交談著。從她那布滿憂慮的麵容可以看出,她們談論的話題絕非輕鬆之事。
    我隨著湧動的人群緩緩朝著礦區前行。一路上,幾個行色匆匆的礦工從我身邊快速掠過。他們的腳步匆忙而淩亂,似乎急於逃離某個可怕的地方。更引人注目的是,這些平日裏見慣了井下黑暗與危險的礦工們,此刻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情——慌亂。這種神情就像是受驚的鳥雀,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與從容。
    要知道,在這個名為羽冰的小鎮裏,挖礦可是世世代代相傳的營生。長期以來,礦工們早已對地下世界的種種艱險習以為常。即使麵對礦洞坍塌這樣的突發狀況,他們最多也就是罵罵咧咧幾句,然後毫不猶豫地重新投入工作之中。但是眼前所見的這一切,顯然打破了常規,讓整個鎮子都彌漫著一股緊張不安的氣氛。
    礦區入口處,幾個礦工正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我走近了些,聽到他們在說:
    "老張昨晚也沒回來......"
    "這都第幾個了?"
    "聽說鎮東頭的礦洞又塌了,會不會......"
    "別瞎說!那地方早就封了!"
    夜色如墨,漸漸浸染了整個羽冰鎮。我站在客棧二樓的窗前,看著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消失在西邊的山脊之後。鎮子上的燈火次第亮起,卻顯得格外黯淡,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過。他們的影子被搖曳的燈火拉得很長,在石板路上扭曲變形,仿佛一個個不安分的幽靈。偶爾有馬車駛過,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車夫揮舞著鞭子,卻不再像白天那樣吆喝,隻是沉默地趕著路,仿佛在躲避什麽。
    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咚——咚——",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那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淒涼。打更人的身影在街角一閃而過,他的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
    我注意到,街道兩旁的店鋪早早地關了門。就連平日裏最熱鬧的酒館,此刻也門窗緊閉,隻有門縫中透出的一絲光亮,證明裏麵還有人。偶爾有醉漢搖搖晃晃地走過,嘴裏嘟囔著什麽,卻很快被夜色吞沒。
    一陣冷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我下意識地緊了緊衣領,卻感覺那股寒意並非來自外界。街道盡頭,一盞孤燈在風中搖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那是一家藥鋪的門前燈,平日裏總是徹夜長明,此刻卻顯得格外孤單。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夜空。我猛地推開窗戶,隻見一個婦人跌跌撞撞地跑過街道,她的頭發散亂,臉上滿是驚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不見了!"她的哭喊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幾個路人匆匆走過,卻沒有人停下腳步。他們的臉上帶著同樣的驚恐,仿佛那婦人的哭喊會帶來什麽可怕的東西。很快,街道又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那盞孤燈在風中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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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眠。
    清晨的羽冰鎮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街道上冷冷清清,隻有幾個早起的攤販在默默地擺著攤位。我站在客棧門口,深吸一口帶著寒意的空氣,看著愈發絕望的小鎮,決定從礦工失蹤案件入手,揭開這座小鎮的秘密。
    我首先來到鎮西頭的一處簡陋院落。這裏是失蹤礦工老張的家。
    輕輕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院子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正背對著我晾曬衣物,聽到動靜,她猛地轉過身來,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
    "大娘,我是來打聽老張的事的。"我輕聲說道,生怕驚擾了她。
    婦人的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衣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蹲下身去撿,卻遲遲沒有站起來。我聽到壓抑的抽泣聲,她的肩膀在劇烈抖動。
    "那天晚上......"婦人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他說要去鎮東頭的礦洞看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最近礦上不太平,總是出事,他說要去查查原因......"
    我注意到,當提到"鎮東頭的礦洞"時,婦人的聲音明顯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頭,眼神飄忽不定,仿佛在回憶什麽可怕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特別反常......"婦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平時他都是天不亮就去上工,可那天他等到天黑才出門。我問他要去哪,他說要去礦洞看看......"
    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裏:"我勸他別去,最近礦上怪事太多了。上個月老李頭在礦洞裏看見鬼火,嚇得大病一場;前些日子小王在井下聽見怪聲,到現在還瘋瘋癲癲的......"
    我感覺到她的手在發抖:"可老張不聽,他說他聽見礦洞裏有人在哭,是個女人的聲音......他說他必須去查清楚......"
    婦人突然鬆開我的手,踉蹌著後退兩步:"那天晚上,我聽見礦洞方向傳來一聲慘叫......是女人的尖叫聲......等我跑到礦洞,隻看見老張的礦燈掉在地上,還在發著光......"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第二天礦上派人下去找,什麽都沒找到......他們說礦洞早就廢棄了,根本不可能有人下去......"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躲閃著,不敢看向鎮東頭的方向。院子裏突然刮起一陣陰風,晾曬的衣物在風中劇烈搖晃,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大娘,您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我試探著問。
    婦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每天晚上......我都聽見礦洞方向傳來哭聲......是老張的聲音......他在喊救命......"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求求你,別去查了......那個礦洞......那個礦洞會吃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嚇得婦人渾身一顫。她鬆開我的手,踉蹌著退到牆角,嘴裏喃喃自語:"不該去的......那個礦洞......那個礦洞下麵......"
    我離開老張家,沿著泥濘的小路向鎮東頭走去。越靠近礦洞,周圍的空氣似乎越發陰冷。路邊的野草呈現出不自然的枯黃,連蟬鳴聲都消失了,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遠遠地,我就看到幾個鎮民守在礦洞入口處。他們圍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光映照在他們臉上,卻驅不散那種陰森的氣息。看到我走近,他們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
    "這裏不能進!"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攔住了我,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為什麽?"我故作不解地問,"這礦洞不是早就廢棄了嗎?"
    漢子咽了口唾沫,眼神閃爍:"鎮......鎮長的命令!"他揮了揮手,動作顯得很僵硬,"快走快走!這裏不安全!"
    我注意到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明明天氣並不熱。其他幾個鎮民也神色慌張,不時往礦洞深處張望。
    "聽說最近礦洞裏出了怪事?"我試探著問。
    漢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胡說什麽!哪有什麽怪事!"但他的聲音明顯在發抖,"快走!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
    就在這時,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敲擊岩壁。幾個鎮民同時打了個寒戰,其中一個年輕人差點跌坐在地上。
    "又來了......"年輕人喃喃自語,"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響......"
    "閉嘴!"漢子厲聲喝道,但他的手也在發抖。他轉向我,聲音裏帶著哀求:"求你快走吧,這裏真的不能進......"
    我正要說話,礦洞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女人的聲音。幾個鎮民同時後退幾步,篝火被帶起的風吹得劇烈搖晃。
    "你們聽,有人在呼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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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麽都沒有!"漢子歇斯底裏地喊道,"那是風聲!是風聲!"但他的眼神出賣了他,那裏麵充滿了恐懼。
    我注意到礦洞口的泥土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什麽液體浸透了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讓人作嘔。
    "上個月......"年輕人突然開口,聲音顫抖,"我們在這裏發現了一具屍體......穿著礦工的衣服,但是......但是......"
    "住口!"漢子一巴掌打在年輕人臉上,"你想害死大家嗎?"
    就在這時,礦洞裏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往外走。幾個鎮民同時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快跑!它要出來了!"漢子大喊一聲,轉身就跑。其他人也四散奔逃,連篝火都顧不上熄滅。
    我站在原地,看著漆黑的礦洞入口。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聲,一陣陰風從洞裏吹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見狀,我一個閃身來到了一處灌木叢中,借由灌木叢遮擋著自己的身形,並以此作為觀察的據點,耐心等待剛才漢子口中的那個“它”……
    夜色漸深,礦洞像一張血盆大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等到四周完全安靜下來,我躡手躡腳地摸進礦洞。洞壁上布滿了奇怪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讓我頭暈目眩。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趕緊躲到一處凹陷的岩壁後。一個黑衣人提著油燈匆匆走過,他戴著麵具,但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個奇怪的紋身——一條盤踞的蛇。
    我屏住呼吸,悄悄跟在後麵。黑衣人七拐八拐,最後在一處岩壁前停下。他伸手在牆上摸索了幾下,岩壁竟然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隱蔽的洞穴。
    我躲在拐角處,借著微弱的燈光往裏看。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冷氣:十幾個礦工被綁在木樁上,眼神呆滯,嘴角流著口水,顯然被下了藥。洞穴一角堆著幾個大木箱,上麵印著外文標識。
    "這批貨今晚就運走。"一個黑衣人低聲說,"鎮長說了,不能再拖了。"
    "可是實驗還沒完成......"另一個聲音猶豫道,"這批礦工體內的藥物反應還不夠穩定......"
    "管不了那麽多了!"第一個黑衣人厲聲說,"最近風聲太緊,已經有人起疑心了。今晚必須全部轉移!"
    我聽得心驚肉跳,慢慢後退。就在這時,一塊碎石從腳下滑落,發出清脆的響聲。
    "誰在那裏!"黑衣人厲聲喝道。
    我轉身就跑,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礦道錯綜複雜,我憑借著記憶左拐右拐。追兵的手電光在身後晃動,我能聽見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突然,我注意到前方有一處岔路。我記得來時路上有個不起眼的標記,是礦工們留下的暗號。我毫不猶豫地鑽進右邊的礦道,貼著潮濕的岩壁往前爬。
    追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遠處傳來黑衣人憤怒的咒罵聲:"該死!又讓他跑了!快去通知鎮長!"
    我蜷縮在黑暗中,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礦洞深處傳來礦工們微弱的呻吟聲,像是某種無聲的控訴......
    我一路狂奔回到鎮上,月光下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鎮長家的大門虛掩著,裏麵透出昏黃的燈光。
    我貼著牆根靠近,聽見裏麵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這批貨必須今晚運走,"是鎮長的聲音,"最近風聲太緊,那個外鄉人一直在打聽礦洞的事。"
    "放心,"一個沙啞的男聲回答,"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船隻,隻要把最後一批礦工運到碼頭......"
    我輕輕推開一條門縫,看見鎮長正和三個黑衣人圍坐在桌前。桌上攤著一張地圖,上麵用紅筆標出了幾條路線。
    "實驗數據都記錄好了嗎?"另一個黑衣人問,他的聲音帶著奇怪的口音。
    鎮長點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這是最後一批實驗體的數據,藥物反應比預期的還要好。隻要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沒有時間了!"沙啞男聲打斷道,"總部已經等不及了。這些礦工體內的藥物成分,在黑市上可以賣出天價。今晚必須全部轉移!"
    我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他們一直在用礦工做人體實驗!
    "那個外鄉人怎麽辦?"鎮長皺眉問道,"他一直在調查老張的事......"
    "處理掉。"沙啞男聲冷冷地說,"就像處理老張一樣。記得做得幹淨點,別像上次那樣留下痕跡。"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原來是你!"我冷笑道,"勾結外人,販賣礦工,真是好一個鎮長!"
    屋裏的人全都愣住了。鎮長臉色鐵青,正要說什麽,突然一聲巨響,整個房子都震動起來。我回頭望去,隻見鎮東頭的礦洞方向升起滾滾濃煙。
    "不好!他們要毀屍滅跡!"我驚呼一聲。
    鎮長突然大笑起來:"晚了!一切都晚了!礦洞裏的證據,還有那些不聽話的礦工,都會隨著這場爆炸灰飛煙滅!"
    我顧不得理會他們,轉身朝礦洞奔去。身後傳來鎮長得意的笑聲和黑衣人的咒罵聲。夜風呼嘯,礦洞方向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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