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喚醒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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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的瞳孔劇烈收縮:"你說那些黑袍人是……但暗影門不是專修魂魄邪術的魔教嗎?他們來天塹鎮做什麽?"
廣場上的空氣突然凝固了。
陸塵的瞳孔劇烈收縮,眼前的血色陣法在視線中扭曲變形,那些看似雜亂的符文此刻在他眼中連成一片,勾勒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他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後背滲出冰涼的冷汗。
"你看那裏——"他一把攥住白芷的手腕,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繭下方的陣紋走向……這不是融靈陣的"回"字結構,而是"噬"字變體!"
白芷順著他的指引看去,隻見暗紅色的紋路在地麵上蜿蜒盤旋,看似雜亂無章,卻在繭的正下方匯聚成一個詭異的漩渦圖案。那些紋路並非靜止,而是像活物般微微蠕動,不時有細小的氣泡從縫隙中冒出,發出令人牙酸的"咕嘟"聲。
"每道陣紋裏都摻了生魂……"陸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們用鎮民的魂魄做引子……"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卷過廣場。地麵上幹涸的血色符文突然亮起暗紅光芒,如同被喚醒的毒蛇。陸塵眼睜睜看著最近的幾個鎮民突然僵直身體,七竅中飄出絲絲縷縷的白霧——那是三魂七魄中的"爽靈"!這些魂魄精粹被陣法強行抽離,在空中扭曲成痛苦的形狀,最終被繭體表麵那些血管般的紋路貪婪地吞噬。
"叮鈴——"
黑袍人的青銅鈴鐺再次響起。鈴聲像一把鈍刀切入腦海,陸塵痛苦地捂住耳朵。在扭曲的視線中,他看到繭體表麵的黑色膠質開始劇烈翻湧,那些"血管"鼓脹成手指粗細,裏麵流淌的不再是琥珀色靈液,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紅色物質。
"三次地震……"陸塵突然踉蹌後退,撞在牆上,"我明白了!每次地震都是他們在調整陣法!第一次震開地脈,第二次引動陰氣,第三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繭體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那不是普通的裂縫。
裂縫邊緣布滿細密的尖齒,像某種生物的嘴。透過縫隙,隱約可見繭內蠕動著無數糾纏的黑色觸須,每根觸須頂端都長著一隻渾濁的眼球。最可怕的是,這些眼球全都盯著同一個方向——鎮子東側那座早已廢棄的古老祭壇。
白芷突然捂住嘴:"祭壇下麵的封印……難道他們真正要解封的是……"
地麵毫無征兆地開始震顫。第四次地震來得比預想中更猛烈,廣場中央的青石板像脆餅一樣碎裂。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陸塵看到繭體完全裂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裂縫中緩緩升起——
那根本不是芸娘。
是三張扭曲的人臉嵌在一個肉瘤般的軀體上,每張臉都在發出不同聲調的尖笑。最上方那張臉突然轉向他們,腐爛的嘴唇蠕動著,吐出帶著硫磺味的話語:
"暗……影……重……臨……"
黑袍人們齊刷刷跪倒在地,鈴鐺聲與誦經聲混雜成令人發狂的噪音。陸塵的護體靈力在這聲音中如薄冰般碎裂,耳孔滲出鮮血。他最後看到的,是無數鎮民的影子像活物般立起,扭曲著向那個怪物爬去……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原本安靜的繭體像是突然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猛地劇烈震動起來。伴隨著震動,繭體頂部竟緩緩裂開一道縫隙,從中滲出一股粘稠的黑色液體,宛如墨汁一般。
廣場上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混亂。
鎮民們突然集體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青筋暴起的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痛苦表情。他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卻詭異地保持著某種韻律,像是被迫合唱著一首來自地獄的挽歌。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身下的影子。
那些本該安靜匍匐在地的黑色輪廓,此刻竟如同煮沸的瀝青般劇烈翻湧。影子的邊緣長出無數細小的觸須,像活物般蠕動著與主人的身體分離。一個老婦人的影子最先完全脫離,它扭曲著立起,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顯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輪廓,發出"咯咯"的陰冷笑聲。
"啊——我的影子!"一個壯年男子驚恐地拍打著自己空蕩蕩的腳下,他的影子正像一條被釣起的黑魚,在半空中瘋狂扭動。影子的頭部裂開一道縫隙,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狠狠咬在男子的手腕上。鮮血噴湧而出,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化作血霧飄向那裂開的繭體。
陸塵眼睜睜看著整個廣場上演著這噩夢般的場景:
孩童的影子化作細長的黑蛇,纏繞著幼小的軀體;新娘的影子撕下紅蓋頭,露出腐爛的半邊臉龐;老者的影子膨脹成巨大的怪物,將老人整個吞入黑暗...所有脫離本體的影子都在地上爬行,留下粘稠的黑色痕跡,如同無數條通往繭體的汙濁溪流。
"這是影噬之術……"白芷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暗影門的禁術……他們在用活人影子喂養那個怪物……"
突然,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童掙脫母親懷抱,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跑來。她的右腿已經沒有了影子,每跑一步,那條腿就變得透明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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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女童伸出漸漸透明化的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到陸塵衣角的刹那——
"噗"的一聲輕響。
女童剩下的影子突然從地麵躍起,如同一張黑色大網將她整個包裹。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聲中,女孩的身體像蠟燭般融化,最終化作一灘黑水滲入地下。她的影子滿足地抖了抖,飛快地遊向繭體,融入那些血管般的紋路中。
繭體表麵的裂縫隨之擴大了一分,三張人臉同時發出愉悅的歎息。中間那張臉突然轉向陸塵和白芷的藏身處,腐爛的嘴唇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微笑。
"找到……你們了……"
隨著這聲低語,所有正在爬行的影子突然同時停滯,然後齊刷刷地轉向兩人的方向。
一旁的白芷見狀,臉色變得極為凝重,她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捏緊了數根銀針,似乎準備隨時出手。然而,還未等她有所行動,陸塵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們必須阻止這一切——”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山巔上的天空突然風雲變色。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不知何時聚集起了一大片濃密的烏雲,這些烏雲翻滾著,仿佛預示著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陸塵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那片烏雲,他懷中的清心符不知何時已經燃起了一縷青煙,顯然是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來不及了,第四次地震要來了。”
與此同時,一陣低沉的吟誦聲隨風飄來,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讓人不寒而栗:“……千載蟄伏,今朝破繭……”
隨著第一塊山石滾落的轟響,陸塵看清了——那繭中若隱若現的,根本不是傳說中為愛化繭的芸娘,而是一個長著三張人麵的巨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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