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已鬆動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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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光陰轉瞬即逝,白雲蒼狗不外如是。
    山巔雲海翻騰,我盤坐於青石之上,已有九九八十一天。我周身靈氣如潮汐般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引得方圓十裏的靈氣隨之震蕩。
    "還是差一線……"
    山巔罡風如刀,削得岩壁錚錚作響。
    我盤坐在萬丈懸崖邊緣,任憑凜冽氣流撕扯衣袍,身形卻如紮根山嶽般紋絲不動。百年光陰在修真者眼中不過彈指一瞬,卻足以讓金丹孕育至圓滿無漏之境。
    "呼——"
    隨著悠長的吐納,我緩緩睜開雙眼。左眼澄澈如星夜寒潭,右眼卻驟然浮現一抹妖異血色——那是金丹神通"噬心血瞳"自然流露的異象。瞳孔深處似有血海翻湧,三道金色細紋呈三才之狀環繞瞳仁,七點銀芒如北鬥列陣點綴其間。
    但,逆天之丹,必承其劫。天道至公,萬物循理。修行之路,一步一劫,從未有捷徑可走。
    可我的金丹,卻偏偏逆天而行!
    每月朔望交替之時,月華最盛,天地陰陽失衡。而我的金丹,本就是以三才分立、逆亂常理而成,此刻便如沸水潑雪,轟然暴動!
    天魂熾烈如焚,金光暴漲,似要燒穿丹室;地魂沉重如山,九幽玄土翻湧,鎮壓之力反噬己身;人魂靈泉沸騰,生機逆轉為死氣,侵蝕經脈。三魂本該相生,此刻卻彼此衝撞,狂暴的逆亂之力在金丹內橫衝直撞,如萬千利刃剮割丹田!
    "呃——啊!!"
    我蜷縮在地,七魄如被萬針穿刺,每一寸血肉都在痙攣。皮膚下青筋暴起,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豸在血脈中啃噬。這痛苦並非隻作用在肉身,更直擊神魂——意識如被撕裂,前塵往事、喜怒哀懼,全都被攪成混沌,連"自我"都幾乎崩解!
    最可怕的,是那枚妖異血瞳。
    平日它蟄伏丹中,助我吞噬靈機、掠奪神通。可此刻,它卻如掙脫枷鎖的凶獸,瞳中血光暴漲,竟開始反向抽取我的精血靈力!
    "咕......咕......"
    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它瘋狂吞噬。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皸裂,發絲轉白脫落,連視線都開始模糊——血瞳在蠶食我的五感!
    更恐怖的是,它還在釋放積累的怨煞之氣。那些被它吞噬過的修士殘念,此刻全都化作扭曲魔影,在我識海中尖嘯:
    "還我道行!"
    "你這竊道之賊,該死!"
    "一起死吧......一起墮入無間!"
    無數惡念如潮水湧來,幾欲讓我瘋魔。
    指甲深深摳入地麵,我咬牙嘶吼:"想要我的命?休想!"
    強行運轉功法,以殘存意誌鎮壓暴走的三才之力。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燒紅的刀子,但我知道——若撐不過去,便會形神俱滅!
    逆天金丹,這是一種傳說中的神奇丹藥,據說它能夠賦予人無上的威能。然而,得到這顆金丹的代價卻是巨大的——我必須承受天道降下的懲罰,也就是所謂的朔望之劫。
    這朔望之劫,是一種極其恐怖的磨難,它會讓人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甚至可能導致湮滅。但我並沒有被這可怕的命運嚇倒,相反,我選擇了直麵它。
    鮮血從我的七竅中溢出,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被撕裂一般,但我卻癲狂地大笑起來。這種痛苦對我來說,並非無法忍受,而是一種挑戰,一種超越自我的契機。
    “痛?越痛越好!”我怒吼著,心中的信念愈發堅定。這世間真正的強者,哪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他們經曆過無數的磨難和考驗,才最終站在了巔峰。
    回顧往昔,我不禁感歎,前世的我也曾經曆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奮戰。那時候的我,麵對重重困難和壓力,始終沒有放棄,憑借著無比堅定的意誌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曆,我才能夠在如此殘酷的折磨中堅持下來。每一滴鮮血、每一絲痛苦,都成為了我成長的養分,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崖下雲海突然劇烈翻騰。一隻金丹後期的鐵羽雷鷹正追獵青鱗妖蟒,利爪撕扯間爆出刺目電光。我僅是漫不經心瞥去,那雷鷹便如遭雷殛,渾身鐵羽炸立。它驚恐長唳,竟棄了到嘴的獵物倉皇逃竄,撞塌半座山峰才穩住身形。
    "百年磨一劍……"我撫過腰間玉牌上三道爪痕,那是三年前與血煞門長老交手所留。當時不過金丹後期,卻憑噬心血瞳硬撼元嬰魔修。記憶如潮水湧來——
    殘陽如血,將整片荒原染成猩紅。
    老魔的枯爪死死扣住我的天靈蓋,元嬰期的威壓如山崩海嘯般碾下,我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五髒六腑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攥住,幾乎要爆裂開來。丹田內的金丹劇烈震顫,表麵甚至浮現出細密的裂紋——再這樣下去,不出一息,我便會形神俱滅!
    "小輩,能死在老夫手下,是你的造化。"老魔陰笑,聲音如砂紙摩擦,枯瘦的手指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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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下。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的右眼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隨即,瞳孔深處那枚沉寂的血瞳猛然睜開!
    "轟!"
    三才逆轉,七星倒懸!
    金丹內的天、地、人三魂驟然暴動,原本穩定的循環被強行打破,化作一股狂暴的逆亂之力,順著經脈直衝右眼。與此同時,丹室表麵的七星鎧甲寸寸崩裂,所有星輝盡數湧入血瞳之中——
    "啊!!"
    老魔的獰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七竅之中,突然鑽出無數猩紅血絲,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順著他的眼耳口鼻鑽入顱內。那些血絲並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怨煞之氣凝聚而成,每一根都蘊含著被血瞳吞噬過的修士殘念!
    "噬心老鬼的拿手好戲......滋味如何?"
    我滿嘴鮮血,卻露出猙獰笑意。右眼血光如潮,瞳術全力催動之下,老魔的元神正被硬生生撕扯出來!他的皮膚下鼓起無數細小的凸起,仿佛有無數蟲豸在血肉中穿行,那是他的精血與靈力在被血瞳瘋狂吞噬。
    "小畜生!你——"老魔驚怒交加,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竟被一股無形之力禁錮,無論如何催動靈力都無濟於事。
    血瞳的恐怖,此刻展露無遺!
    "斷!"
    生死關頭,老魔厲吼一聲,竟直接自斷一臂!鮮血噴濺間,他身形暴退,化作一道血虹破空而去,轉瞬消失在天際。
    我單膝跪地,大口喘息,右眼緩緩閉合,血絲褪去。
    那一戰讓我明白——這枚吞噬過大乘期元神的神通,對元嬰修士,同樣致命!
    山風送來清脆鈴音,打斷我的回憶。三十裏外的清虛觀晨鍾初響,卻在我耳中清晰可聞。金丹圓滿後,五感已臻至微境,連風中飄蕩的靈氣脈絡都曆曆可辨。內視丹田,拳頭大的金丹表麵,血色瞳孔正隨呼吸開合,每次眨動都引得周圍靈氣形成漩渦。
    我忽然並指成劍,朝雲海虛劃。沒有動用半分真元,僅憑金丹圓滿的劍意,千丈雲層便如帛布般裂開縫隙。陽光透過雲隙照在掌心,竟凝成三寸小劍模樣——這是修為達到極致引發的"意動天象"。
    "快了……"我凝視掌心光劍,右瞳血光忽明忽暗。尋常金丹修士終其一生都摸不到元嬰門檻,而我已清晰感應到那道屏障的存在。三才陣與北鬥陣在金丹內自行運轉,每一次周天循環都讓屏障鬆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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