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癡心片念繪癡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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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羽震碎上衣的刹那,心口冰晶劍痕驟然迸發寒光。那道三寸長的傷口內部,竟有三百六十道血線如活物般遊走——每道血線都對應著葉靈兒當年刻下的陣法紋路!星晷魔紋在此刻瘋狂重組,將三百年前的畫麵投射在劍塚天穹:
    葉靈兒赤足踏在未完成的陣眼上,指尖凝出冰刃刺入心口。她抽出的不是心血,而是泛著星輝的靈脈,那些靈脈在空中交織成嬰兒經絡的虛影——正是繈褓中的墨羽!每根靈脈末端都係著冰魄劍種,隨著她結印的手勢,緩緩沉入虛空中的嬰兒心脈。
    "嗷——!"
    老猿突然以頭搶地,殘缺的右爪刨開七尺深的凍土。它挖出的命牌表麵布滿蛛網狀裂痕,正麵生辰八字泛著冰藍幽光,背麵的絕筆字跡正滲出冰髓血:"…劍胎遇七罪則醒…"每個血字浮空後都化作冰錐,將重組中的護法屍體重新釘入地麵。
    冰魄劍胎暴漲的瞬間,墨羽的瞳孔如冰鏡般裂成雙重輪盤。左眼映出的畫麵令人肝膽俱裂:葉靈兒剜心時濺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劍種,而她的右眼早已被魔氣侵蝕成漆黑;右眼映照的幽冥總壇內,三百護法屍體正被冰晶碎片拚接成劍形怪物,每塊碎片都刻著微縮的"玉壺冰"銘文。
    《兵解錄》嘩啦啦翻至末頁,冰髓血寫就的字跡突然躍出紙麵:
    "斬七情易,斷癡念難……"
    血字在空中凝成枷鎖,卻在觸及墨羽時寸寸崩裂。他反手將冰魄劍胎刺入心口,剜出的心頭血並未落地,而是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癡"字——字跡邊緣燃燒著冰藍色火焰,每一筆都映出他與葉靈兒的過往:
    八歲贈她木劍時的羞赧;
    十五歲共斬血蛟時的相視而笑;
    二十歲在劍塚立誓時的指尖相觸……
    當"癡"字完全成型的刹那,劍塚內所有冰晶碎片應和著《踏雪謠》的曲調震顫。那些被葉靈兒親手斬斷的佩劍殘骸,此刻竟在音律中重鑄劍形——每柄新劍的劍脊都浮出同樣的血字批注:
    "以癡為引,百死無悔。"
    墨羽的白發突然無風自動,發絲間凝結的冰晶簌簌墜落。那些冰晶在觸地瞬間化作持劍小人,演練的正是葉靈兒獨創的"癡情十三式"。最後一式"魂歸"出手時,幽冥總壇方向突然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那柄由三百護法煉成的心魔巨劍,竟調轉劍鋒刺穿了青銅棺!
    鹽晶墜落的瞬間,劍塚內的空氣驟然凝滯。
    那粒瑩白的晶體懸停在離地三寸處,表麵突然裂出蛛網般的冰紋。星晷盤麵的血色魔紋如活蛇般扭動重組,青銅指針逆時針瘋轉,攪碎原本的星圖。當轉速達到極致時,盤麵竟如水麵般泛起漣漪——公子的麵容從漣漪深處浮出,唇角含笑,眼底卻流轉著饕餮吞天的凶光。
    "哢"
    我捏碎鹽晶外層的瞬間,三百道棱麵折射的光華刺破黑暗。每個切麵都映著幽冥總壇的駭人景象:冰晶碎片正被無形的絲線串聯,拚湊的劍身逐漸顯現出熟悉的輪廓——那分明是放大萬倍的鹽晶構造!劍格處的螺旋紋路與我掌心的碎晶如出一轍,每道凹槽中都湧動著漆黑的魔髓。
    墨羽的冰魄劍胎突然震顫如泣。劍身映出的畫麵裏,公子蒼白的手指正撫過噬心使的天靈蓋,銀絲自指尖垂落,鑽入對方七竅——正是織心司主操控傀儡的"牽魂絲"。噬心使空洞的眼眶中,竟重新燃起幽綠的魂火!
    "這鹽,原是她的血。"
    星晷中的公子輕搖折扇,身後浮現的鹽山幻影轟然崩塌。無數鹽粒在空中化作修士虛影:有人跪地嘔出碎裂的元嬰,有人抱著同門的殘屍哀嚎,每粒鹽晶都裹著一縷絕望的記憶。他的玉骨折扇突然展開,扇麵潑墨處正是葉靈兒剜心的畫麵:"極南炎獄萬丈下,她剜出七竅心血凝鹽為晶,隻為……咳……"公子突然掩唇咳嗽,指縫滲出的竟是冰髓血!
    冰魄劍胎突然化作流光,貫穿星晷中央。盤麵炸裂的刹那,三百年前的炎獄景象噴湧而出:
    葉靈兒半跪在熔岩焦土上,心口插著柄冰晶匕首。她每抽出一滴心頭血,匕首就溶解一分,血珠在空中凝成鹽粒。公子虛影在一旁輕笑,折扇接住墜落的血鹽時,扇骨突然暴長,刺穿她顫抖的手腕——而他瞳孔深處,七罪魔紋正如蛆蟲蠕動!
    "你才是噬心魔尊!"墨羽的劍胎突然調轉鋒芒。那些墜落的鹽晶記憶碎片中,突然映出公子當年的低語:"師尊,待靈兒煉成誅魔劍胎……"後半句被烈焰吞噬,唯見他的指尖點在葉靈兒後心,種下枚纏繞魔紋的冰種。
    幽冥總壇方向傳來的劍鳴聲,將天穹撕開三百裏裂隙。
    三百枚冰晶碎片拚合的心魔劍懸於九霄,劍格處的鹽晶紋路突然坍縮成黑洞。墨羽手中的冰魄劍胎劇烈震顫,劍胎表麵的寒梅劍紋片片剝落,化作冰蝶湧向虛空——每隻冰蝶的翅翼都映著葉靈兒的劍訣殘影,卻在觸及心魔劍時被染成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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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錚——"
    雙劍相撞的刹那,陰陽雙魚圖覆蓋整片蒼穹。陽魚眼迸發的劍氣清冽如月華,凝成葉靈兒十六歲初執劍的身姿;陰魚眼翻湧的黑霧裏,公子的虛影正拈著鹽晶淺笑。更詭異的是,兩道虛影的劍招竟完全同源——葉靈兒刺向魔君左眼的"冰魄誅心",與公子斬碎星晷的"噬魂斷念",本是同一式劍法的正反兩麵!
    "這才是完整的《兵解錄》。"
    公子自星晷裂縫中踏出半身,手中古籍無風翻動。當書頁停在末章時,朱砂批注突然滲出冰髓血:"……癸卯霜降,種鹽晶於方休靈台……"每個血字都化作鎖鏈,纏住墨羽的四肢百骸。他丹田處的冰霜正沿著鹽晶標記的經脈逆向蔓延,將冰魄劍胎逼向心魔劍的陰麵!
    "哢嚓!"
    老猿的琉璃眼珠突然炸成齏粉。迸出的半枚染血玉玨中,葉靈兒持劍的手正在顫抖。畫麵裏公子跪在劍塚斷碑前,脖頸已被劍氣割出血線:"……潛伏三百年,隻為今日……"葉靈兒的劍尖挑著鹽晶刺入他眉心,"此晶可保你靈台不滅,但若三年後……"
    公子的幻象突然接續道:"若三年後我未歸,此晶便是弑師的凶器!"他抬手震碎玉玨,幽冥總壇的地麵應聲裂開——三百具冰棺破土而出,每具棺中都封存著被鹽晶標記過的修士,他們的眉心正滲出冰藍色血線,匯入心魔劍的鹽晶紋路!
    墨羽的冰魄劍胎突然發出鳳鳴。劍胎核心處浮現葉靈兒最後的禁製——那是用本命精血繪製的"癡"字咒印。當這個血字撞上心魔劍時,公子手中的《兵解錄》突然自燃,燒焦的書頁中浮出葉靈兒的血書殘篇:"……知君非良人,仍以癡念飼劍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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