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鐵鏽味道湧上了我的喉嚨，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身體裏腐爛了一般。我不禁踉蹌了一下，連忙伸手扶住洞窟的石壁，才勉強穩住身形。
    而就在我剛剛站穩的瞬間，血池表麵原本平靜的漣漪突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攪動一樣，猛地倒卷而起。那猩紅的血水如同一股洶湧的巨浪，咆哮著向我撲來。
    在那血浪的頂端，竟然浮現出了九張與我一模一樣的麵孔！她們緊閉的雙眼同時睜開，露出了一雙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更讓我驚恐的是，她們胸前的誅仙碎片突然開始劇烈地嗡鳴起來，那聲音如同惡鬼的咆哮，震得我耳膜生疼。而隨著嗡鳴聲的加劇，每一道誅仙碎片上的裂紋都開始迸發出幽藍的磷火，那磷火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空氣。
    與此同時，我經脈中的真元也像是失去了控製一樣，開始逆流起來。它們在我的體內橫衝直撞，帶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而更詭異的是，我的發梢末端竟然開始凝結出細碎的冰晶，這些冰晶迅速蔓延，眨眼間便覆蓋了我的整個頭部。
    我心中駭然，這種感覺我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命格被強行剝離的征兆！
    “好娃兒啊，這可是用你前世遺蛻煉製而成的替命傀儡啊！”穀主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伴隨著血沫，在石筍之間來回彈射，仿佛來自地獄深淵一般。
    就在這時，第七具軀殼突然猛地揚起脖頸，原本應該是舌頭的地方，竟然蠕動著鑽出半截劍尖！那劍尖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你每破一具，本座便能多承你三百年……”穀主的聲音在石筍間回蕩，仿佛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咬緊牙關，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反手將雷霄劍猛地插進岩縫之中，以此來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隨著劍刃與岩石劇烈的摩擦，迸發出的雷火瞬間照亮了整個池底。
    然而，當我借著雷火的光芒看清周圍的景象時，心中的恐懼卻愈發強烈起來——那些纏繞在傀儡足踝的怨絲，正順著血水如毒蛇一般，迅速地攀上我的道袍下擺！
    我來不及多想，連忙用指尖掐破掌心，逼出精血。在業火珠的映照下，我終於看清了每具傀儡眉心的移星換鬥符，它們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著我的元嬰紫氣！
    我緊緊握住劍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五劫雷霄劍上的雷紋在我的掌心烙下了深深的焦痕，隱隱作痛。
    血池中的血水不斷翻湧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這股腥氣仿佛已經凝結成了實質，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而那九具軀殼則隨著血浪的起伏而上下漂浮，它們胸口插著的誅仙碎片在這血腥的環境中，折射出一道道妖異而冰冷的光芒，仿佛在貪婪地汲取著我的命格氣數。
    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佯裝出一副踉蹌後退的模樣，腳下卻在血池表麵悄然勾勒出了半道太乙數。與此同時，垂在身側的七煞凝業劍的劍鋒微微顫動了一下，這一細微的變化幾乎難以察覺，但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劍身傳來的力量波動。
    隨著我的心念一動，七煞凝業劍脊上的七枚業火珠依次亮起，散發出熊熊烈焰，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得扭曲起來。而在我的紫府之中，元嬰突然睜開了雙眼，它眉心處的神目迸發出一道耀眼的毫光，這道毫光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層層空間褶皺，直直地射向遠處。
    在這道毫光的照耀下，三丈外原本模糊的景象變得清晰可見。那漂浮著的顱骨空洞的眼窩、池底糾纏的怨靈觸須、東南角陣紋流轉的軌跡，以及那萬千虛像中的一抹青灰色道袍衣角，都在這一瞬間展現在了我的眼前。而那抹青灰色的衣角，正隨著第七具軀殼的倒影一起，在血池中搖曳著，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
    就是現在！
    左手雷霄劍悍然劈落，五色劫雷撕開翻騰的血霧。穀主驚怒的嗤笑從四麵八方壓來時，我借著雷光遮掩旋身遞出右腕，七煞凝業劍的劍尖精準刺入倒影中的衣角。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氣在陰陽交匯處轟然相撞，雷火與業煞絞成螺旋，將空間褶皺連同陣眼處的血傀儡一同攪碎。
    "你竟能看穿……"穀主殘存的神念在潰散前發出厲嘯，九具軀殼同時炸成血沫。我悶哼著斬斷纏繞腳踝的怨氣，雙劍交叉護住心脈，看著誅仙碎片化作流光消散在崩塌的大陣裏。
    雙劍垂落的血珠尚未觸及池麵便凝成冰晶，我忽然聽見胸腔深處傳來琉璃碎裂的脆響。纏繞元嬰的九重封命鎖應聲而斷，紫府中驟然騰起的清氣掀得道冠跌落，發帶崩裂的瞬間，三千青絲竟在翻湧的靈氣裏化作雪色。
    "倒是要多謝穀主成全。"我抬腳碾碎地上蠕動的半截血傀儡，雷霄劍挑起的殘破道袍中簌簌落下星砂——這是至少跨越三個大世界的投影媒介。遠處傳來玉磬般的笑聲，穀主真身隔著無盡虛空輕叩劍鞘："好娃兒，我們在天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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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話音尚未落下之際，突然間，整座洞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撼動了一般，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腳下原本平靜的血池也像是被驚擾的蜂群一樣，迅速地坍縮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地旋轉著。
    而那些原本沉浮在血池中的誅仙碎片，此刻也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一樣，紛紛化作一道道流光，如流星般衝天而起，直直地衝向洞窟的穹頂。在那裏，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倒懸著的巨大命盤虛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見狀，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指，在七煞劍的劍脊上輕輕一抹。刹那間，一道熊熊燃燒的業火順著崩散的陣紋逆流而上，如一條火龍般咆哮著，將那浸透了罪孽的星軌瞬間燒成了漫天的磷火。
    隨著最後一縷禁錮之力的消散，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五感變得異常清晰起來。我能夠聽到百裏之外，一朵雪蓮正在綻開它的第三重花瓣，那輕微的響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我能夠看到三百丈深的地脈中，那些太虛蜉蝣正在自由自在地遊動，它們透明的身體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而我的鼻尖，則縈繞著一股前世曾經飲過的桃花釀的香氣，那濃鬱的酒香仿佛能讓人沉醉其中。
    這一切的變化，都讓我意識到，我的先天道體終於圓滿了。
    我彎腰拾起道冠，發間垂落的銀絲掃過雷霄劍未熄的雷芒，竟激得劍身嗡鳴不止。遠處崩塌的岩層間漏下一線天光，正巧照亮掌心緩緩浮現的星痕，那是枷鎖破碎後顯露的……屬於衍天宗首座弟子的本命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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