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亂碼仔細打量這位在普通精靈嘴裏，隻剩隻字片語的精靈王。
    精靈普遍年輕貌美，毫不誇張地說，他是亂碼見到的唯一一個老年精靈。
    而且老得不像樣。
    像是包裹了薄薄一層皮肉的幹柴，隨便動一動都能將自己掰折。
    亂碼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契約書。
    “先簽契約。”
    等精靈王和拗不過精靈王的弗裏曼，都簽好契約。
    亂碼收回匕首。
    “為什麽覺得我是守望者？”
    “能來到我麵前的人類，隻可能是守望者。”精靈王掩唇咳嗽兩聲，“一般人可找不過來。”
    亂碼不置可否。
    “畢竟沒人能想到，精靈王會離開精靈母樹，躲在一處森林邊緣的樹洞裏。”
    玩家也是調查了許久，才摸到了一點苗頭。
    最終成功跟蹤弗裏曼，找到這裏。
    弗裏曼皺眉：“外麵的守衛怎麽樣了？”
    剛剛隻顧著精靈王的安危，差點忽視這點異樣。
    裏麵的動靜這麽大，外麵的精靈守衛，早就該聽到響聲，趕進來支援了才對！
    “他們隻是睡了一覺，醒來便會沒事。”亂碼隨口道。
    他拿出另一張契約，遞到精靈王麵前。
    “和聰明人打交道，總是能省下很多功夫，久病初愈的病人不應該立即進行操勞。”
    “我今天的目的隻是退兵，正式談判時間可以另外敲定。”
    他頓了頓。
    “當然，希望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不然……”
    雙方撕破臉，情況隻會比現在更惡劣。
    後麵的話沒說完，亂碼重新披上隱身鬥篷。
    “後會有期。”
    在場再次變成兩個人。
    弗裏曼的心境和剛才相比，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陛下……”
    精靈王抬手製止他的未盡之言。
    “我們是多年老朋友了，不必道歉。”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深知對方的脾氣。
    如非迫不得已，絕對不會來打擾他養病。
    翡冷翠，怕是發生了大事……
    “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吧。”
    ……
    夜晚混戰，在最後被弗裏曼硬生生叫停。
    戒嚴令撤銷，通緝令撕毀。
    林現等人重新擁有走在陽光下的權利。
    長老會承諾，在談判結束後，會向大眾公布整件事的全部真相。
    抗議精靈的訴求暫時得到滿足，也消停下來。
    隻是。
    撞大運百貨店在戰鬥中受創嚴重，商品幾乎全部損壞。
    想要重新開業，需要足夠的時間修繕，目前暫時隻能擱置。
    談判時間定得很快。
    三天後。
    精靈王親自在王宮，接見了作為代表前來的林現、亂碼。
    玩家看似隻來了兩人，實際上亂碼進門便打開了實時通訊。
    聊天頻道。
    有酒：【哇——精靈王原來長這樣？】
    菠蘿：【他跟弗裏曼真的是同齡人？雖然弗老頭脾氣臭得跟古板老頭差不多，但外表年輕，這看上去是他的爺爺輩！】
    有酒：【我覺得是太爺爺。】
    九尾：【王宮跟想象中差別好大，還沒有你們拍的卡莎大佬實驗室豪華。】
    菠蘿：【精靈王又不住這兒，封閉幾百年的宮殿，能用已經算質量好的了！】
    有酒：【說卡莎，那不就是嗎？】
    亂碼順著頻道裏有酒的指引望過去。
    正好看見卡莎在一眾侍衛之後，從側門進來。
    有酒：【坐牢還能出門放風嗎？】
    菠蘿：【你見過給囚犯配備實驗室的？】
    有酒：【嘶……有道理！】
    九尾：【合理懷疑是咱們守望者供養不了實驗室，大佬回來蹭翡冷翠的資源。】
    卡莎的坐牢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複刻的。
    上方。
    對此一無所知地的精靈王，見所有人落座，輕咳一聲。
    “都到齊了。”
    卡莎不給麵子地反駁：“我不覺得我有來到這裏的必要。”
    “別忘了，我隻是被翡冷翠除名的階下囚。”
    精靈王歎息一聲。
    “今天之後就不是了。”
    他側頭仔細打量卡莎。
    “我們上次坐下來談話，好像是六百多年前。”
    “是六百九十九年前。”卡莎糾正，“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聊天頻道。
    九尾：【他們在說什麽?】
    有酒：【父女倆矛盾似乎很大啊。】
    菠蘿：【我從老葉那買了情報，卡莎是精靈中罕見的主戰改革派，拒絕一味退讓換取和平，試圖縮減過神明祭祀的開支，還嚐試讓精靈們自然孕育生子……】
    菠蘿：【和老精靈王理念相悖，關係不好很正常。】
    作為唯二能和精靈母樹建立深層聯係的精靈皇族，卡莎接班人的身份板上釘釘。
    老精靈王想要延續精靈原本的製度，就必須糾正卡莎的想法。
    卡莎不願低頭，離開了翡冷翠。
    後來，便有了荊棘救世社精靈顧問卡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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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酒：【嘶……也對。】
    平時見到的精靈，要麽聚在一起談論藝術，要麽到處釋放善心。
    路上遇到一隻跛腳的野生鹿，都會停下來幫忙包紮救治。
    突然看見一個同族喜歡在手術台上，拿著冰冷的手術刀活剝魔獸。
    一點點放血，觀察肌肉跳動衰退的規律……
    是個人都擔心精靈的未來。
    前麵。
    父女倆終於吵完了。
    精靈王妥協地歎息。
    “或許，我們都錯了，你才是對的。”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精靈自精靈母樹上誕生，是生命之神最完美的造物。
    生命之神奧莉·芙蕾緹絲，對精靈來說，既是神明，也是母親。
    六百九十九年前，已經是神明紀元尾聲。
    諸神之間的矛盾衝突越來越明顯，各方暗潮湧動。
    是卡莎指出了諸神黃昏的可能性，意圖淡化精靈和生命之神的聯係，為精靈族尋找出路。
    當年的談判結果，以精靈王堅決反對告終。
    卡莎出走，精靈投入信仰戰爭，最終死傷慘重。
    如今。
    又一次談判開始了。
    精靈王低頭看著自己如同樹皮一樣枯瘦的手指。
    “守望者親自到來，我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你了。”
    翡冷翠困不住對方，他早就知道。
    隻是這個時間來得太快，太過猝不及防。
    三天時間裏，他一直在了解撞大運百貨店的情況。
    能輕易操控數千精靈的情緒——哪怕其中有部分來自於普通精靈對長老會的不滿。
    都在說明，守望者開設的百貨店，已經掌控了翡冷翠的經濟命脈，甚至是民心。
    這也是他們不擔心長老會拖延談判時間的底氣。
    一天不談判，百貨店一天不營業。
    產生的矛盾隻來自精靈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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