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夜幕謀算風雲起,縣衙審案暗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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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上回書說到楊再興、關羽回長安前,朝堂因鍾會、賈逵、成濟三人去留爭執不休。回朝後,楊再興等人欲借傅嘏被擒之事除去三人。而另一邊,鍾會等人亦察覺危機,一場圍繞供詞與證據的暗中較量,在暮色籠罩的長安城悄然展開。
暮色初臨,鍾會府邸的竹影在風中搖曳,恍若無數暗藏鋒芒的箭矢。
書房內燭火搖曳,賈逵將密報覆手拍在檀木案上,羊皮卷上“傅嘏被擒”四字被燭淚暈染得扭曲猙獰:“士季,傅嘏被擒這事……你怎麽看?”
鍾會沉吟片刻道:“我等返京也有些時日了,想必二位也有所耳聞……尤其是那張翼德,自鹿門山歸來後,便一直對我等欲除之而後快!
此番傅嘏被擒,隻怕針對得便是我等……他們定會借助傅嘏之口,將我等拖下水來!”
成濟猛地踹翻腳邊矮凳,鐵甲摩擦聲錚錚作響:“怕那燕人作甚!吾這便點齊二百死士,劫了大牢!”
鍾會指尖摩挲著翡翠扳指,寒芒在眼底流轉。白日裏安插在朝臣中的細作傳回消息,白虎殿上張飛與董允的爭執,楊再興提及的“內應”,字字句句都如催命符。
他忽然輕笑出聲,笑聲裏帶著冰碴:“劫獄?怕是正中下懷。”
賈逵瞳孔驟縮:“你的意思是……”
“我等不僅不可劫獄,還得派人暗地裏護住縣衙。傅嘏若被救走,或是遭人滅口,我等便是百口莫辯。”
鍾會起身推開雕花窗,望著西天殘陽如血,“但倘若有人故意讓他招出‘偽證’,嫁禍他人呢?”
言罷,他轉身看向成濟:“成將軍,今夜三更時分,派人往縣衙送封信。記住,要讓薛永以為是‘某位大人’的密令。”
成濟撓著鐵盔下的脖頸:“可若薛永不收……”
“他會收的。”鍾會拈起案上的金錯刀,刀鋒映出他嘴角詭譎的弧度,“長安城內那些大族子弟,哪個不是在刀尖上起舞?隻需讓他知曉,若不肯配合,‘這位大人’便會將他河東薛氏連根拔起……”
與此同時,朱雀大街盡頭,楊再興與劉睿的馬車正碾過暮色。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楊再興望著鍾會府邸方向的燈火,猛然按住腰間佩劍:“再加快些!殿下,鍾會狡詐,此刻怕是已然收到風聲,正在書房密謀。”他轉頭對車外親衛低語:“派人繞後,盯著鍾會書房的動靜。”
劉睿攥緊腰間玉玨,指節泛白:“怕隻怕……縣衙中已有人收受了鍾會賄賂,與傅嘏串供啊!”
“無妨!不論他們如何折騰,這盤棋,終究要按我等節奏走。”楊再興眼底閃過寒光,馬車車輪碾碎滿地殘陽,揚起的塵土中,一場圍繞生死的博弈,已悄然拉開帷幕。
夜色如墨,劉睿將玄色鬥篷的兜帽壓得極低,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水窪,在縣衙後門濺起細碎銀珠。楊再興翻身下馬時,腰間佩劍穗子掃過門環,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薛縣令在嗎?”親衛叩響門環,低聲問道。
片刻後,門閂輕響,薛永提著羊角燈籠探出頭,瞥見鬥篷下若隱若現的玉帶銙,猛地屈膝欲拜。
楊再興眼疾手快按住他肩膀:“薛縣令,無需多禮!殿下微服前來,事關機密。”
轉眼間,三人便已穿過回廊,閃入後院書房,薛永忙吹滅燈籠,隻留案頭一盞豆油燈。
劉睿摘去兜帽,燭光映得他眉宇間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肅:“薛縣令可知,傅嘏被捕之事今日已驚動朝堂?”
薛永額頭瞬間滲出細汗,袍袖下的手指絞著玉帶蹀躞帶:“下官……已得知一二。隻是傅嘏乃魏國尚書,身份極為敏感,審訊稍有差池,恐……”
“恐有人會來尋你麻煩?”楊再興打斷他,指尖叩在案上,“河東薛氏在長安的商鋪,今日是不是剛被‘不明人士’縱火燒了兩間?”
薛永瞳孔驟縮,猛地抬頭看向楊再興。劉睿適時遞過一枚雕著蟠龍的玉牌:“此乃孤的私印,持此牌可調動太子府三百親衛。薛縣令若肯配合,孤可保你薛氏三代無虞。”
豆油燈芯爆出個燈花,薛永盯著玉牌上跳躍的光影,喉結滾動半晌,忽然撩袍跪倒:“下官……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劉睿與楊再興離去後,薛永立即將縣丞趙理與縣尉黃崇喚至縣衙二堂。
三人一番商議後,薛永將一疊空白供詞推給了趙理:“今晚突擊審訊,傅嘏若不招,便用‘那個’。”他指了指牆角蒙著黑布的刑具架,趙理心領神會地頷首,卻在轉身時被薛永叫住:“記住,供詞必須按太子殿下的意思來。”
三更梆子剛響,薛永便回到了臥房,緊閉門窗,正欲和衣而眠,忽聽下人在窗外低語:“大人,門房說有位‘故人’送來密信。”
薛永聞訊,忙命下人將來人帶了進來,燭光搖曳間,隻見那黑衣人從袖中掏出密信,語氣森冷:“薛大人,那位大人命我告知與你,明日卯時,隻需按事實呈供,否則河東薛氏宗祠恐成一片……”
未等對方說完,薛永已展開信箋,目光掃過威脅字句,麵上卻波瀾不驚,隻是淡淡應了聲:“知道了!”便揮退了來人。
待房門緊閉,他望著案上太子所贈的玉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這護身符在手,任誰也動不得我薛氏分毫。
那黑衣人退出縣衙後,越想越覺薛永態度蹊蹺,在街角徘徊良久,突然拐進了趙理的宅邸。
片刻後,銅臭混著血腥的威脅從袖中傾瀉而出,金餅沉甸甸的分量壓得趙理喉頭發緊,而對方最後那句“趙氏滿門將為你的猶豫陪葬”,更是讓他雙腿發軟。攥著浸透冷汗的密信,趙理終於咬牙應下。
月過中天,大牢內黴味刺鼻。趙理屏退獄卒,吹熄牢門外的風燈,獨自走向關押傅嘏的水牢。
鐵柵欄後,傅嘏披著濕透的囚衣,蜷縮在水牢一角的稻草堆裏,聽見動靜緩緩抬頭,眼窩深陷處閃過一絲譏誚:“怎麽,蜀國官差也學會半夜突審了?”
“傅大人說笑了。”趙理湊近傅嘏的囚籠,壓低聲音道:“楊再興等人欲借大人之口除掉鍾會三人,大人……難道甘心做這枚棋子嗎?”
傅嘏渾濁的眼珠猛地一亮:“哦?此話當真?”
“小人豈敢欺瞞大人?”說罷,趙理忙從袖中掏出密信,遞了過去。
傅嘏盯著密信上的字句,忽然發出嗬嗬的笑聲:“好,好個借刀殺人!”他撐著牆勉強站起,水牢積水沒過腳踝,“隻要能讓蜀國朝堂陷入內亂,吾便遂了他們的願!”
次日,晨光刺破雲層時,趙理將謄抄工整的供詞雙手奉上。
薛永快速瀏覽一遍,見“鍾會、賈逵、成濟與傅嘏內外勾連,意圖謀反”的字句赫然在列,不疑有他,隨手將供詞擲回:“即刻押解傅嘏,隨我上朝!”
殊不知此刻,趙理袖中正藏著一份截然相反的供詞,其中內容不僅足以顛覆楊再興等人的整個計劃,更是直接將數位蜀漢大臣拉入了泥潭之中。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正是:夜幕沉沉謀算深,縣衙審案暗局生。兩方較量施奇計,朝堂風雲瞬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