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被虛構的真相,武寧離奇死亡。

字數:7196   加入書籤

A+A-


    李正峰在一旁抱著臂膀,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是啊,抽絲剝繭,這位‘高僧’好手段!不去玄鏡司當個總旗,真是屈才了。”
    他冷眼旁觀,心中早已洞若觀火,隻待那最後一擊。
    時機已到!
    他猛地示意鄭風婷脫掉披著的外袍李正峰那件),將她從人群中推搡出去,隨即一把掀開那刺目的紅蓋頭。
    對著失魂落魄的武寧和哭嚎的武氏厲聲喝道:“武寧!武氏!回頭看!這是誰!”
    這一聲斷喝,如同驚雷!所有人齊刷刷循聲望去。
    隻見一身大紅外嫁衣、腳踩同色繡花鞋的鄭風婷緩緩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聲音幽幽,清晰地傳遍全場:
    “我多次說過,我姓鄭,叫鄭風婷。你們……為何一口咬定,我叫賴芊芊呢?”
    看清她的樣貌、聽到她那與畫像上截然不同的聲音,武寧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仿佛見了活鬼!
    人群裏,武夫人的舅爺“哎喲”一聲怪叫,捂著胸口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山頂村的村民們更是如同冷水潑進了滾油鍋,徹底炸了:
    “鬼啊!是鬼!”
    “她就是二夫人的鬼!她顯形了!”
    “高僧!快!快收了她!她就是二夫人的鬼魂!”
    一直擺著智珠在握、悲天憫人姿態的馬神算,此刻也像被九天神雷劈中天靈蓋,目瞪口呆。
    看著活生生的鄭風婷,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徹底傻了眼!
    之前的“推理”瞬間被砸得粉碎!
    武寧猛地回過神來,驚恐萬狀,嘶聲力竭地對著混亂的人群大叫:
    “大夥兒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厲鬼!有人能治她!馬神算!快……”
    一聽這話,李正峰心中最後一絲疑雲也散盡了,他眼中寒光爆射,揮手斷喝,聲震全場:
    “林胡!拿下武寧!彭誌!看住武氏!陳笑!帶賴衛!道長!‘請’好咱們這位馬神算!分開押解,嚴防串供!統統押往玄鏡司駐點!”
    衙役陳差爺驚得目瞪口呆:“你?你是……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李正峰再不掩飾,掏出那枚沉甸甸的玄鏡司千戶大印,高高舉起,在夕陽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厲聲如刀:
    “本官乃玄鏡司嶺南郡千戶李正峰!玄鏡司辦案,閑雜人等速退!抗命者,一律視為妖鬼同黨,立斬不赦!”
    話音未落,他身形如電,飛起一腳精準踢飛衙役手中的水火棍,腰間砍頭刀寒光一閃而逝!
    “哢嚓!劈啪!”
    那根桐油浸透的硬木水火棍,竟如同脆弱的枯枝,瞬間被淩厲的刀氣劈成數截,散落一地!
    “玄鏡司!是玄鏡司的大人!”
    圍觀百姓如同潮水般嘩啦啦驚恐退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看向李正峰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李正峰將鐵尉印拋給陳捕頭陳差爺)。
    陳捕頭陳文)慌忙接住,入手冰涼沉重,定睛一看印文,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人安北縣捕頭陳文,叩見千戶大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恕罪!”
    “帶路!去玄鏡司駐點!本官要即刻開堂,親審此案!”
    李正峰聲音不容置疑。
    陳文連滾爬起,恭恭敬敬在前引路。
    武氏早已嚇得癱軟如泥,彭誌像扛麻袋一樣,輕輕鬆鬆把她扛在肩頭帶走。
    然而,走了一路,一行人竟來到了——縣衙門口。
    李正峰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陳文趕忙躬身解釋,聲音發顫:“大人息怒!本縣簡陋,實在沒有單獨的玄鏡司衙署。平日……平日玄鏡司的古總旗也是借用此地公堂辦案。”
    “開門!進去!”
    李正峰聲音冰冷,“你去把本縣當值的玄鏡司總旗叫來!”
    先前奉命去悅來客棧取官服的毛同,此刻氣喘籲籲地趕回,雙手捧上疊得整齊的玄色官服。
    李正峰迅速換上。
    一身玄衣,腰束革帶,袖口與衣襟處暗繡的雲紋在光線下若隱若現,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威勢赫赫,目光掃過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他剛在公堂主位坐定,一名等候在外的英俊青年官員快步走入,下跪行禮,聲音清朗:
    “下官安北縣知縣張明,拜見千戶大人。”
    李正峰抬手虛扶:“張大人請起。事急從權,今日未及通稟便占用貴縣公堂,還請海涵。”
    他打量了一下這位傳聞中的年輕知縣,果然相貌堂堂,氣質溫潤中透著剛正,難怪連嶺南王都想收為義子,瞧著確實順眼。
    驚堂木重重拍下,聲震屋瓦!
    “帶案犯武氏!”
    彭誌將軟成一灘泥的武氏扛了上來,丟在地上。
    李正峰目光如電,直刺武氏:
    “武氏!本官問你!武寧那所謂的‘二夫人’賴芊芊,是否是你與你舅爺密謀所害?”
    武氏癱在地上,涕淚橫流,使勁搖頭:
    “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我沒殺她!我對天發誓,真沒殺她!她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急於撇清。
    “哦?”
    李正峰立刻抓住她話中致命的破綻,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迫感,
    “那你告訴本官!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既然無關,怎知她死了?
    武氏猛地一愣,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隨即意識到失言,臉色更加慘白,隻能放聲嚎啕大哭掩飾:
    “我不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是武寧!”
    “都是武寧指使我幹的!我雖然討厭那個小賤……討厭芊芊,可我從沒想過要害死她啊!是武寧,都是武寧讓我幹的!”
    李正峰步步緊逼,拋出第二個關鍵問題:
    “那孩子呢?你為何要殺死那繈褓中的嬰孩?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沒殺孩子!”
    提到孩子,武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突然尖聲叫起來,帶著一種扭曲的“底氣”:
    “我為什麽要殺我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是我的親骨肉!他若不是個鬼……我……我怎麽會……”
    一個幽幽的、帶著無盡悲涼和譏誚的聲音,從大堂外圍觀的人群後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他是你兒子?嗬……他真是你兒子?”
    “誰?!何人攪擾公堂!” 馬捕頭厲聲喝問,手按刀柄。
    隻見人群自動分開一條縫隙,一身刺目大紅嫁衣的鄭風婷緩緩從後麵走出,她臉上淚痕未幹,眼神卻冰冷如霜,幽幽笑道:
    “姐姐,狗仔怎會是你兒子?他明明……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
    “你們害我便罷了,竟連我可憐的孩兒也不放過!你……還我孩兒命來!”
    看到鄭風婷出現,再聽到這石破天驚的話,武氏嚇得魂飛魄散,褲襠瞬間濕透,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她癱在地上,抖如篩糠。
    鄭風婷步步向前,悲憤的控訴如同泣血:
    “你身子有暗疾,根本不能生養!當年懷有身孕的是我,從來都不是你!”
    “你們怕我跑了,把我像牲畜一樣鎖在後院柴房,不許與任何人接觸!”
    “而你!往衣服裏塞棉花、塞枕頭,假扮有孕……演得一出好戲!你們夫妻倆,真是好算計!好狠毒的心腸啊!”
    武氏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涕淚橫流,指著空氣仿佛在控訴武寧:
    “不是我……不是我!芊芊你聽我說,真不是我主使的啊!我也是……我也是聽武寧的!你知道的,家裏都是他說了算!我……我不敢不聽啊!”
    李正峰冷笑著看向鄭風婷,心中暗道:
    果然!就知道這女人身上有大問題!從林子裏“撿”到她開始,處處透著詭異!
    可直到此刻,他心底那最大的疑團仍未解開:
    鄭風婷為何要主動接近自己,甚至不惜裝瘋賣傻?
    她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了自己的嚴密監視?這得是何等恐怖的身手?
    “那你為何要害死我?又為何要害死我的小狗仔?”
    鄭風婷悲憤質問,步步緊逼。
    武氏抹著眼淚鼻涕,語無倫次:
    “武寧逼我的……真的!他說你是鬼!是厲鬼索命!讓我把你騙去穢穴推下去……永絕後患……”
    “前些天……前些天他又慌慌張張地說,城裏好像有人在查你的事,恐怕會查到孩子頭上,孩子留不住了,成了禍害……讓我……讓我把他也扔掉……扔進穢穴!”
    “我也不舍得啊……虎毒不食子……可我……我能怎麽辦?我不聽他的,他會打死我的啊!”
    她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將責任一股腦推給死無對證的武寧。
    就在這時,林胡臉色鐵青,猛地從側門闖了進來,直奔公堂之上。
    李正峰心頭一沉,預感不妙,皺眉喝道:“何事慌張?!”
    林胡不顧禮儀,直接湊到他耳邊,聲音急促而低沉:
    “大人!武寧……死了!在關押的廂房裏,七竅流血,暴斃了!”
    李正峰心神劇震,霍然站起!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對方下手太快太狠了!
    他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和震驚,緩緩坐回椅子,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知道了。回去看好了!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靠近!本官稍後親至!”
    他隨即厲聲下令,控製局麵:“彭誌!給罪婦武氏蒙眼塞耳,帶到旁邊耳房嚴加看管!沒本官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看好她!”
    “帶賴衛!”
    陳笑立刻將麵如土色、幾乎站不穩的賴衛提了上來。
    賴衛眼神渙散,喃喃自語:“大人……冤枉……我冤枉啊……我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此事與你女兒賴芊芊之死暫無關!”
    李正峰一拍驚堂木,打斷他的哀嚎,直指核心,
    “說!那幅畫像究竟怎麽回事?武寧如何與你勾結?!”
    賴衛哆嗦著,竹筒倒豆子般交代:
    “回稟大人……小人該死……小人財迷心竅,罪該萬死啊!”
    “三日前……武寧那廝找上門,塞給了小人這幅畫……又把那套說辭一字一句教給小人……他說……說隻要小人照他說的做、當眾說出那些話……事後就給小人一萬銀元!整整一萬啊!”
    “大人……小人一時糊塗……小人貪財……小人知錯了!求大人開恩!高抬貴手啊!”
    他磕頭如搗蒜。
    他知道的內情確實不多。有些話是真的:
    二女兒確實叫賴芊芊,兩年前因他逼婚,在閨房懸梁自盡,穿著嫁衣。
    但三天前武寧突然找上門,給了他五千銀元作定金,許諾事成後再給五千,條件就是他到時隻需按武寧的吩咐說話、展示畫像即可。
    賴衛覺得不過是說幾句話、拿幅畫給人看看,就能得一萬銀元,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便鬼使神差地應下了。
    萬萬沒想到卷入了如此滔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