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見朱陽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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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峰、花飛雨和彭誌三個人你瞅我我瞅你,一臉懵:
這幫人激動個啥呢?
林胡的關注點永遠最清奇:“你們是不是扯遠啦?鄭雅婷這話的重點,難道不是她爹被貶官、馬經綸被轟出京城嗎?”
“這倆人也太慘了吧,就因為這點事兒,就得卷鋪蓋從京城滾蛋啦?”
鄭雅婷接著說道:“他們還不算最慘的。最慘的是當時那幾個皇族世子,本來在京城當王爺當得舒舒服服,結果全被扔到邊疆吃沙子去了!”
.......
月黑風高,四下無人。
四匹快馬踏著一地碎月光,拚了命地往北跑。
那是奔向南王府的方向。
馬背上其實隻有兩個人,李正峰跟林胡中途換馬不換人,急匆匆地往郡城衝。
嶺南郡的廣大府跟南王府離得不遠,中間還卡著朝州府的一小塊地。
這三座府城像個三角似的互相瞪著。
朝州府地勢平坦,土肥得能捏出油,是嶺南郡出了名的糧倉。
所以楊氏一門心思就想把朝州府搞到手!
隻要掐住朝州府跟廣大府,南王府就成了案板上的魚,隻能乖乖給楊氏上交糧食。
朝州府城牆高厚,易守難攻;廣大府民風彪悍,猛將如雲;再加上個糧倉不停供糧……
這要是楊氏哪天腦子一抽真想造反,朝廷擺平起來也得掉層皮。
兩人快馬加鞭,幾乎沒歇腳。
一過朝州府,眼前唰地開闊起來,一片平川直通南王府。
趕到南王府城下,李正峰真是開了眼——他頭一回見識到什麽叫做“大城”!
別的府城,像朝州府、廣大府,頂多牆高一點、河寬一點。
可南王府不一樣!
四麵城牆高聳入雲,還占盡地利:
東邊靠著莽莽原山,背倚巍巍大丘山;
西邊緊挨著滔滔江水。
那河水在城西南角猛一拐彎,嘩啦啦往東奔,活像一條青龍甩腰帶,把南王府半摟在懷裏。
這風水格局,有個名堂,叫“腰纏青龍、背靠白虎”;
放在兵家眼裏,就叫“襟山帶河”!
城牆又厚又整齊,垛口一個接一個。
好一座威風凜凜的雄關!
李正峰勒馬停在對岸,遠望那座巍峨大城,一股豪情噌地衝上天靈蓋:
“這才是正經城池!啥時候咱哥倆能混進來當差啊?”
林胡摘下腰間水囊灌了兩口清水,咂巴咂巴嘴,搖頭晃腦道:
“兩坨墨疙瘩,一灘洗筆水,城牆歪扭扭,全塞山縫裏!”
“好詩!好詩!”
——這評價是他自己封的。
李正峰笑了一聲,打馬過橋,直奔一處城門。
四座城門,四座城樓,個個氣派。
東門叫“紫陽”,西門叫“長清”,南門叫“疊翠”,北門叫“拱極”。
城門都是裏外兩層甕城重門),門下大道全鋪青條石。
沿河還另開倆小門,一個叫“走馬門”,一個叫“水驛門”。
老遠就有守兵吆喝:
“走馬門!走馬門!正門不是給你們走的!”
李正峰理都沒理,一夾馬肚子就衝向正門。
立馬有披甲持槍的守兵攔上來:“什麽人——哎喲!玄鏡司千戶大人!”
“閃開!我家大人有重要的公務,要見郡守!”
林胡在後頭一聲吼。
守兵抱拳行禮,麻溜地叫來兩個膀大腰圓的軍漢在前頭帶路。
整座朝州古城順山勢河岸修建,東西長、南北窄。
城中心一座鍾鼓樓,東南西北伸出四條寬街。
城裏重要衙門、樓閣寺廟,全都沿著這四條道排開。
郡守衙門、府衙、文治閣、文昌閣、城隍廟、大學院、翰林院、文廟……
一路往東鋪過去。
西邊?
全是兵營,大小武教場、校尉營、精騎營……烏泱泱一片。
這格局講究“文左武右”,東邊是左,西邊是右。
李正峰直奔郡守府衙。
帶路的軍尉熟門熟路,把他們引到府衙後堂:
“二位大人在這兒稍等,郡守朱陽大人忙完手頭急事,馬上就來。”
“有勞。”
兩人拱手。
軍尉退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
“卑職多句嘴,二位就在這兒老實待著,千萬別溜達。”
“為保郡守安全,朝廷在衙門裏埋了不少高手。”
“另外,朱大人早年鎮守西北,帶回來幾個西域能人。”
“那幾位爺脾氣怪,神出鬼沒,萬一撞上……不好交代。”
李正峰給林胡遞了個眼神。
林胡心領神會,湊上去小聲問:“兄弟,透個風?這府衙裏都有哪路神仙?我們也好躲著走。”
說話間,不動聲色往軍尉袖子裏塞了點東西。
軍尉捏了捏袖子,臉上堆笑:
“好說好說。朱大人身邊有四位暗衛,神出鬼沒,功夫邪門;”
“還有一位純陽宮的高徒,劍法絕了;哦,還常帶個小僧童……”
李正峰插話:“朱大人如今也修佛法了?”
軍尉點頭:“正是。朱大人在西域待得久,那邊佛風盛,大人也沾了點。”
李正峰了然:“原來如此。”
郡守大人並沒晾著他們。
沒說幾句,門外腳步響。
軍尉趕緊拉開門。
先進來的是總板著臉的純陽宮弟子魏晴,接著郡守大人就露麵了。
這時已近十二月下旬。
郡守大人模樣清瘦,穿一身大紅官袍,不怒自威。
雙方行禮,李正峰躬身道:“卑職李正峰,拜見郡守朱陽大人。”
朱陽溫和一笑,擺擺手:
“起來吧。你是林誌豪一手提拔的,情同師生,我和林指揮使也是老交情。私下叫我一聲‘朱先生’就行。”
看來他這“師生”不少。李正峰嘴上應:“是,郡守大人。”
林胡立馬順竿爬:“是,朱先生!”
朱陽和藹地瞥他一眼,微笑糾正:“林大人還是叫‘郡守大人’妥當。”
林胡訕笑。
朱陽轉向李正峰:“正峰啊,這麽急趕來,什麽事?”
李正峰看了眼像門神似的杵在朱陽前麵的魏晴:“回大人,卑職有要事,需單獨稟報。”
魏晴抱著大劍,麵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壓根不接他的眼神。
朱陽笑了:“魏晴是自己人,直說無妨。他知道的,就等於我知道。”
李正峰點頭:“遵命。朱大人,書生失蹤案,卑職已查出眉目,並找到了關鍵證據,特來向您細報。”
朱陽眉頭一挑:“哦?這麽快就破了?難怪吳永指揮使誇你能幹,果然是個人才!坐下說,仔細講。”
李正峰沉聲道:“大人容稟。其一,那二十三個失蹤書生,並沒死,而是被人施法變成了一群牛!正被一位了不得的高人滿世界放牧!”
“什麽?!”
朱陽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李正峰接著道:“其二,這案子背後有隱情!嶺南郡楊氏,修了一種叫‘逆天改命’的邪術!能搶別人的命途!”
“那二十三個書生,就是這邪術的受益人!他們本來命一般,卻搶了別人前程萬裏的大好命途!”
“裏頭有個受害者,是山花村一童生。他受害之後怨氣衝天,竟驚動了山花村的土地爺!”
“土地爺在地府發火,把狀紙遞上去了!這事已經捅到地府那兒了!”
“卑職剛說那位高人,就是上古神靈的後裔!”
“他接了這狀子,行走人間,已經把那些受益人全變成公牛,正在外邊放牛懲罰呢!”
朱陽猛地站起,臉色大變:
“竟……竟到這種地步?!證據呢?!這事牽扯太大,沒鐵證可不能亂說!”
李正峰斬釘截鐵:“卑職絕無虛言!現有鐵證兩樣,一死一活!”
“死證:嶺南郡楊氏三十六代孫楊靜濤,已在京城書房裏暴斃!”
“他搶的是已故書生胡明的命途!”
“活證:山花村小旗官吳景!吳家把他侄子的命途,換給了山花村一個小童生!”
“這人現在正被嚴加看押在卑職駐點!”
朱陽眉頭緊鎖:“能肯定是楊氏幹的?”
“千真萬確!”
李正峰語氣鐵硬。
朱陽沉吟片刻,又問:“這兩樣證據……夠嗎?楊靜濤我知道,是楊氏年輕一輩裏讀書的苗子,他已經死了,怎麽作證?”
李正峰道:“他雖死,但被他搶命途的書生胡明,陰魂還沒散!”
“卑職能找他陰魂作證!而且‘逆天改命’邪術用了會留痕跡,這些痕跡也是鐵證!”
“最最關鍵的是!”
“那二十三個書生,並沒死!隻是變成了牛!”
“隻要找到他們,變回人形,個個都是活證據!”
朱陽追問:“能找到?”
李正峰道:“那位懲罰他們的高人,並沒故意躲藏。”
“隻要大人下令各地嚴查這人跟牛群,肯定手到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