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無盡夏，別用奇怪的名字喊我。”無盡夏挺佩服鹿鈴子的心理素質，見到有血海深仇的生死仇人，竟還能虛情假意地露出微笑。
    要是她見到自己的仇人，別說笑了，不舉起刀就不錯了。
    許是知道對方會否認身份，鹿鈴子難得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笑容更加明媚，“我在主人的電視屏幕裏看到你勇闖密室的畫麵了。”
    “表現很不錯哦。”
    “我還慫恿主人在你身上加注呢，你得到那麽多的打賞點數，也有我的功勞。”
    鹿鈴子說話向來有氣無力，身體薄如紙片，皮膚蒼白，衣著單薄，看上去特別羸弱，好像風一吹就倒。
    每次無盡夏跟他交流，都生怕他一口氣沒上來，自己把自己憋死。
    奇怪，明明小時候還不這樣。
    難不成是成為鬥獸以後吃不飽穿不暖，硬生生熬壞了身子？
    無盡夏沒理會鹿鈴子在自己麵前的邀功行為，“你這是打算去哪？”
    “黑市鬥獸場啊，這還用問？”鹿鈴子厚重的劉海再次遮住眼睛，無盡夏沒法通過眼眸觀察對方情緒。
    “你也打算參加？”無盡夏接著發問。
    畢竟那五個密室裏的其中一間還裝著他親舅舅的屍體。
    屍身近乎腐爛，隻留下一灘被蛆蟲侵蝕的爛泥。
    “不，我去拜訪公爵大人。”鹿鈴子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像是在故意觀察無盡夏的反應。
    聽到自己長久以來的猜測得到證實，無盡夏強忍情緒，盡可能讓自己麵色不變，“……在黑市鬥獸場內拜訪公爵？”
    “你覺得呢？”鹿鈴子沒有把話說的太絕對。
    “……鬥獸場內的遊戲隨時隨地都會更新嗎？”
    無盡夏突然想到一種很抓馬的情況，這次黑獅鬥獸場搞得陣仗那麽大，所有人第一場遊戲都是13人的撲克牌對決。
    難不成所有人的遊戲都一樣？
    那萬一後麵參加遊戲的人，通過先觀察前麵人參加的錄像帶，不就可以快速知道遊戲規律，並找到必勝法則？
    就像鹿鈴子能通過富豪的電視機看到無盡夏的通關畫麵一樣，難不成其他人也能看到？
    那這樣遊戲不就毫無公平性可言了嗎？
    “當然，每個人的遊戲都不一樣。”這一點鹿鈴子很快回應，“我跟著主人看過很多錄像，每13個人的撲克牌遊戲都不同。”
    “這樣啊。”無盡夏低下頭，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又或者說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卻非常清楚鹿鈴子不會回答她。
    鹿鈴子從兜裏掏出一根馬克筆，拽起無盡夏的胳膊，在她的皮膚上寫上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想跟我聯係，就打電話給我。”
    鹿鈴子陰森一笑，搭配他陰鬱的眼神和慘白的皮膚，看上去像極了一隻從地獄深處爬上來的鬼。
    “你會回答我的問題嗎？”無盡夏盯著胳膊上的電話號碼出神。
    “如果你指的是我舅舅的屍體，我不介意告訴你一些事。”鹿鈴子討厭耀眼的陽光，他後退幾步，躲在太陽照不到的陰暗下，“當然，所有問題都要適當收取報酬。”
    “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無盡夏了然，“我明白了。”
    說罷她返回五區貧民窟，鹿鈴子也進入黑市鬥獸場。
    無盡夏接連通關鬥獸場的故事，似乎也在貧民窟內人口相傳起來，大家都知道鬥獸場裏新來了位編號為的鬥獸。
    長得跟鬥獸場裏最出名的鬥獸萬華鏡很像，智商超群，幾乎無敗績。
    無盡夏最初的目的就是這個，不過在她還沒有足夠的人氣前，還不打算暴露真實身份。
    在五個密室中的故事無盡夏也原原本本告訴布朗尼。
    “這種事……很難說啊。”布朗尼還未被驅逐通緝前的身份是宮廷醫師，曾為國王調理身體。
    這些死者的年紀和布朗尼差不多大，而且他們死亡的時間正是布朗尼在皇城中幹的風生水起的時候。
    按理來說，布朗尼應該會對他們有所了解，甚至知曉他們的死亡真相。
    布朗尼的反應卻很木然，言語間夾雜著難以言說的不安，“他們並不經常在皇城走動，具體情況我也不甚了解。”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確實記不清了。”
    “……是嗎？”無盡夏本以為能從布朗尼口中得到關鍵線索，現在卻有些失望。
    “皇城爭鬥暗流湧動，每天都有人因為政變而死，下到公仆宮女，上到男爵伯爵，死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確實沒有留心他們的死。”
    布朗尼坦然表示他在皇城見過太多的屍體，無盡夏見過的那些人，並沒有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不過……我想他們的死因，大概是因為不忠。”布朗尼像是聯想到什麽，“國王的政權漏洞百出，甚至充滿殘酷和殺戮。”
    “這些人不滿國王的統治意圖謀反，最後慘遭反殺，倒也說得通。”
    無盡夏點頭，“的確，隻可惜這次沒能見到黑市鬥獸場的策劃人……”
    布朗尼安撫無盡夏不要太過焦慮，“沒關係，至少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現在你的編號在無論是在富豪口中還是貧民窟裏都非常有名。”
    布朗尼勸無盡夏最近段時間好好休息，等待張先生的下一場邀約。
    可無盡夏卻難以打消對密室屍體的疑慮。
    既然布朗尼不清楚，那鹿鈴子一定知道。
    畢竟那裏麵還有他親舅舅的屍體。
    想起鹿鈴子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電話號碼，無盡夏思慮再三還是從黑戶手裏弄來一張署名未知的電話卡，插入從垃圾桶裏撿來的破損二手機，撥打了鹿鈴子的電話。
    “喂？”
    鹿鈴子病弱的聲音，從手機裏響起，“是阿煜嗎？”
    聽鹿鈴子的口氣似乎早就知道無盡夏會來找自己。
    “我是無盡夏。”都說死鴨子嘴硬，無盡夏的最後一次更硬。
    “找假號碼和假手機用了這麽長時間啊？”鹿鈴子知道無盡夏為了防止自己通過電話號碼查到她的詳細信息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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