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淩晨一點，謝無爭伸了個懶腰，關掉了遊戲。
    破主機也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老板發來的轉賬，除了最開始的錢，他還額外給了超時的錢，隻多不少，備注寫著 “辛苦費”。
    謝無爭輕笑一聲，在微信上簡單道了聲謝後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就去洗了個澡。
    剛睡了不到兩小時，謝無爭就被巨大的踹門聲吵醒了，他摸索著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外麵的叫罵聲跟催命一樣。
    “謝無爭！別給老子裝死！”幾個男人的叫罵聲從門外傳來，“再不開門老子踹了啊！”
    樓道裏傳來其他租戶被驚醒的抱怨聲，還有幾聲關門聲，這個點被吵醒的鄰居顯然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甚至沒人打算報警。
    謝無爭坐起身，感覺太陽穴有些脹痛。
    打遊戲到太晚，這會兒大腦還不太清醒。
    他走進狹小的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自來水拍在臉上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砰！”
    “砰！”
    “砰！”
    老舊的防盜門被踹的都要散架了。
    “來了來了。”謝無爭擦了把臉，慢悠悠的走到門口。
    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人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三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擠了進來，身上混雜著煙酒和汗臭的味道。
    房間本就不大，被這麽幾個人一擠顯得有些擁擠。
    為首的光頭男一把揪住了謝無爭的衣領，他露著手臂上的刺青，指節粗大，手背上還帶著幾道疤痕，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小子，挺能躲啊？”光頭男嘴裏噴著刺鼻的酒氣，“昨天不是說給你三天時間嗎？今天提前來看看你，錢準備好了沒有？”
    謝無爭掃了眼這幾人，輕輕撥開光頭男的手，臉上看不出任何慌亂：“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光頭男被他這副淡定的樣子激怒了，臉色一沉：“你他媽裝什麽裝？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私闖民宅是違法的。”謝無爭語氣平靜。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複雜的氣味，陳舊的黴味跟三個男人身上的煙酒味混合在一起，讓人有些作嘔。
    黃毛啐了一口，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報警？嗬，你是真不知道這片地方誰說了算啊？派出所的人見了我們大哥都得繞道走。”
    “就是，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寸頭也跟著囂張起來，一邊說著一邊活動著手腕，“我們大哥是能讓你隨便威脅的？”
    謝無爭瞥了眼被他們踹出痕跡的防盜門，鎮定地說：“你們也說了，給我三天時間，現在才過去一天，就半夜踹我家門，這不合規矩吧？”
    光頭男眯起眼睛，突然笑了，就是這笑不懷好意：“嗬，小子有點意思，以前那些欠債的見了我們，不是下跪求饒就是嚇得屁滾尿流，你倒是挺能裝的啊。”
    他轉頭對黃毛使了個眼色。
    黃毛立刻會意，開始在狹小的房間裏翻找起來，他掀開床上的被子，拉開抽屜，連床底下都不放過，弄得房間一片狼藉。
    “別找了。”謝無爭提醒，“能值錢的都賣了，不然也不會借你們的高利貸。”
    網貸都被原主人借了個遍，要不是借不出來了，估計也不可能找當地的流氓借錢。
    光頭男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大笑起來。
    謝無爭等他笑完，不緊不慢的說：“你們也隻是為了錢而已，我不是不還，隻是現在還不上，你們就算把我打一頓，該還不上還是還不上。”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
    光頭男眯著眼睛，似乎在思考他的話。
    “而且，”謝無爭站在電腦桌旁，目光平靜地繼續說道，“人死債消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懂，我這條命可不值五十萬，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一死，你們連本錢都拿不回來。”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倒是把三個來討債的唬住了。
    黃毛一聽這話就急了，啐了一口，大聲吼道：“你他媽敢威脅我們？”
    說著就要動手，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在牆上顯得格外猙獰。
    光頭男卻伸手攔住了他，他盯著謝無爭，目光陰沉。
    房間裏突然安靜得可怕。
    “小子，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光頭男向前一步，逼近謝無爭。
    他身上的酒氣和汗臭味撲麵而來，但謝無爭卻紋絲不動。
    “不敢。”謝無爭搖搖頭與光頭男直視，“我隻是在說實話，你們做這行的，最怕的不就是討債的時候出人命嗎？現在這個社會，鬧出人命可不是好收場的事。”
    寸頭和黃毛麵麵相覷，顯然被說中了心事。
    他們這些地頭蛇再囂張，也知道這年頭死個人不是小事。
    就算有關係，也不好擺平。更何況，真把人逼死了，到頭來錢也要不回來。
    光頭男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後，笑著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行啊，有點意思。”
    三人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威脅了謝無爭一通，謝無爭等人走後關上搖搖欲墜的防盜門，靠在牆邊長長地出了口氣。
    房間裏一片狼藉，床單被掀得亂七八糟，抽屜都被拉了出來，地上散落著各種賬單和收據。
    空氣中還彌漫著三人殘留的煙酒味。
    這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把散落的賬單和收據堆在一起，床也重新鋪好。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五點了，窗外依稀能看到一絲晨光。
    打開窗戶透氣，讓淩晨的冷風吹散房間裏的煙酒味。
    城中村已經開始蘇醒，遠處傳來早市的嘈雜聲，附近的包子鋪飄來陣陣香氣。
    反正也睡不著了，他索性換了身衣服下樓，路過包子鋪的時候，老板娘正在蒸籠前忙活。
    “小夥子起這麽早啊？” 老板娘笑著招呼。
    謝無爭點點頭笑著說：“阿姨，來四個包子，兩杯豆漿。”
    趁著等包子的功夫，他打開手機查看昨天的戰績。
    昨天和那幫富二代打了一晚上，上了不少分，今天那號再打個半天就能交單了。
    “來，趁熱吃。” 老板娘把包子和豆漿遞過來。
    謝無爭付了錢，端著早餐回到出租屋。
    他一邊吃著包子，一邊開機登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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