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從樓上摔下來，正好打開了氣管。
    莫奈克斯的意識一點點恢複，瘋狂的錘擊也在一點點變慢。
    神之箭被未知的力量再次推了出來，露出虛幻的一抹箭尾。
    熔鐵錘緩緩停頓，
    虛空中，鐵砧沒有了鐵匠主人的呼喚，便再次隱沒下去。
    赫菲斯托斯恢複了意識，隻是憐憫地望著莫奈克斯。
    這個男人，雖然表麵上沒有變化，但實際上已經快死了。
    不過，它隻是神話的一麵化身，
    它沒有義務，沒有耐心，也沒有這個意願去提醒莫奈克斯。
    沒有得到神之箭認可，就想要強製占據這股力量之人，都隻會落得死亡的結局。
    或許他們還能正常行動，但當透支掉的身體開始發出警報的時候，便已經晚了。
    這些狂妄之人將在幾秒內迅速衰落死亡，不會有掙紮的機會。
    說不定，他們此時正好站在高峰呢？
    前一秒享受榮華富貴，後一秒身體崩解潰爛，迎來死亡。
    這是神之箭對逾越者的詛咒，無一例外。
    莫奈克斯的意識重新恢複清醒，他從垃圾堆上爬下來，看著貼著白漆的牆壁，又看了眼上方，便知道地板坍塌了。
    呼喚熔鐵錘，他走向對麵的角落，要去終結溫青的生命。
    赫菲斯托斯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秒，還是伸出手，將錘子遞給了他。
    ——左右也就沒多少時間了，允許他用吧，但得付精神力。
    “轟！”
    重錘之下，
    溫青本就癱軟下來的身體直接被砸扁，整條手臂扭曲變形，根本看不出原樣。
    “轟！轟！”
    莫奈克斯完全不顧溫青的狀況，接連砸下幾錘，硬生生把眼前的吸血鬼砸成了扁平的肉泥。
    早就死去的溫青隻是無聲地倒在那裏，變形的雙眼依舊望著另一個角落，那個黑棺材。
    望著溫青的屍體，莫奈克斯隻覺得爽快。
    ……
    “史比特瓦根，你剛才說，神選會空了？”
    倫敦。
    齊貝林拎著手杖健步如飛，從外麵衝了進來，大聲道。
    史比特瓦根點了點頭：“我原本隻是讓他們盯著神選會，但有幾個員工違反條例先衝進去了，原以為會有危險，卻沒想到神選會裏根本沒人，隻剩下了神父。”
    “神父？是那個赫爾墨斯？”齊貝林托著下巴，隨即反應過來，一杖掃在了史比特瓦根腳下，“耍我呢？這麽大個神選會就一個人？”
    史比特瓦根就知道齊貝林會有這個反應，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是疑惑啊，但神父不是我們發現的，而是他自己過來的。”
    “帶我去，我要看看他搞什麽把戲！”齊貝林皺眉，道。
    ……
    “不用那麽警惕，我已經投降了。”
    臨時清場的會議室內，神父低著頭，被多配地等波紋鬥士圍在座位上，手上拷著由某警長熱情支援的手銬。
    沒人回應他，他隻好苦笑一聲，捏了捏手腕：“手銬小了，有點痛……”
    “砰！”
    大門被推開，兩個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赫爾墨斯？”齊貝林走來，盯著神父問道。
    神父聞言，隻是輕輕搖頭：“還是叫我史蒂芬吧，赫尼祿莫·史蒂芬；失去了那份力量的我，已經不再是赫爾墨斯了。”
    “……”齊貝林和史比特瓦根對視一眼，有些驚疑。
    二人都警惕著呢，但這人還真一點不掙紮嗎？
    史蒂芬見狀，揚了揚手裏的手銬：“我說的是真的，我現在已經失去力量了——哦，就是那種叫替身的力量。
    想來……應該是神主那邊的神之箭出問題了，收回了我的替身，還剝奪了我原本替身的使用權。
    在來這裏之前，我其實是想去自首的，沒有替身的我，也沒什麽活的樂趣了。”
    齊貝林和史比特瓦根再次對視一眼，還是很懷疑神父的真實想法。
    神父手裏的人命不少，
    自首的話，要是沒有證據，那也……
    “對了，你們翻我口袋，我把文件都帶出來了，神選會所有人的犯罪記錄。”史蒂芬忽然又道，他甩了甩衣角，示意自己雙手不動，任由他們來取。
    多配地渾身波紋纏繞，走上前小心伸手進口袋，還真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終於，一直低著頭的史蒂芬總算把頭抬了起來，和齊貝林二人對視，
    那雙眼睛裏，充斥著絕望。
    “沒有替身，我就握不住權力，神主應該也就不會重用我了。
    與其被他殺掉或者被法律製裁，不如自首；
    你們說，我會死得痛快些嗎？”
    ……
    片刻後，
    莫奈克斯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手中的熔鐵錘，感受到精神力被抽走。
    “……罷了。”
    莫奈克斯擦了擦嘴邊的血，冷笑道，“要，就拿走吧，不過是精神力而已。
    隻要能達成目標，今天就算透支又何妨……”
    離昏厥不遠的摩羅斯就在他腳下，裝作已經昏迷的樣子，眼皮微微顫抖。
    莫奈克斯看了他一眼，嗬嗬一笑。
    “就先殺你吧，摩羅斯！”
    “休想！”
    下一刻，一個並不凝實的拳頭從後方飛來，
    德墨忒爾抓住機會衝上前來，大喊道。
    莫奈克斯隻是側過身，輕飄飄地一揮錘。
    隻一下，強大的力量砸得德墨忒爾竟然飛了出去，將僅剩的一張支著的床撞塌，不省人事。
    摩羅斯本還趁德墨忒爾吸引注意力，想要逃開，多拖延幾秒，
    此時卻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莫奈克斯的力量有這麽強。
    ——正是因為剛才的暴走，莫奈克斯的實力再次經曆了提升！
    莫奈克斯緩緩轉過頭來，惡魔般的微笑掛在臉上。
    他注視著摩羅斯，拎高了錘子。
    摩羅斯自知躲不過，扭頭望向即將衝過來的奈邁爾，咬了咬牙，低頭看向手中的石書。
    書頁翻動，在無數個斷麵之後，
    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替身上的摩羅斯隻覺得渾身一痛，
    就被轟了出去，後背砸在牆上，意識迅速模糊了起來。
    最後一刻，好像有道銀光在眼前閃過，像是子彈，又仿佛僅僅是灰色石書書頁間，短暫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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