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了！！開槍——”
    一聲怒吼之後，所有人都驚醒過來，完全不敢猶豫，紛紛扣動了扳機。
    僅僅隻是大致瞄準，便已將彈夾中的子彈傾瀉出去，沒有人敢留手。
    那個黑影可是不聲不響就幹掉了上麵的兩個門衛，還用如此詭異的手段殺掉了自己的同伴，
    隻有火力，才能讓他們安心！
    隻有對方的死狀，才能緩解恐懼！
    於是門前灑下槍林彈雨，盡是火藥味和磚灰味。
    煙塵越發地變濃，
    隱約地，數顆子彈穿過煙霧，擊穿一個又一個孔洞，但又很快被灰塵掩蓋。
    所有人都隻能聽見火藥爆燃的聲音，隻能看見焰光與迷霧。
    也有人嚐試從短暫的孔洞內看清敵人的狀態，可終究還是放棄了。
    終於，
    幾把手槍均耗盡了子彈，幾人麵麵相覷，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地下室另一個角落躲著的幾個白大褂臉都木然了，紛紛擠在木桌下，忐忑地聽著桌背之外的動靜。
    “嘩啦——”
    突然，牆皮倒塌，眾人驚醒。
    在還未散盡的煙霧中，幾個壯漢小心湊近了一步，看見上方滿牆、滿天花板的彈孔。
    過了幾秒，還是沉默。
    其中一個人忍耐不住，向前多走了兩步，緊張地呼吸著，盡管喉嚨已經完全幹燥，卻也沒敢分心去咽那麽一口口水。
    ——實在是太安靜了，以至於呼吸聲在這片寂靜中反而顯得人尤其焦慮。
    眼下，所有人都很確定，這裏有人攻進來了。
    上麵兩個人一定是死了，死透了。
    大家都是被雇傭的幫派夥計，才拿多少錢，可沒人願意死在這。
    但總歸需要有人走過去看看情況。
    走出隊伍的壯漢回頭和同伴交換了眼神，可大家都驚懼、焦慮到了極點，誰都沒有給出準確的信號。
    男人無奈，隻好前進。
    他，捏了捏白背心的領口，將被汗完全浸濕的衣服捏開一些。
    他，差點怕到打嗝，硬是忍住，慢慢挪動腳步。
    還是他，躡手躡腳，把手裏的空彈夾手槍換成鐵棍，站在了煙塵外，靜靜傾聽煙塵內的聲音。
    ——緊張。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隻覺得緊張。
    “呼——”
    有時，等待比結果更讓人焦慮。
    男人實在等不住了，鐵棍猛地揮出，半片煙塵被驅散，竟露出一個直立的黑影。
    “你……你怎麽……”
    “你們好，我很喜歡剛才的見麵禮，對普通人來說，威力還可以。”
    布蘭度抖了抖鬥篷一角，將身上的牆皮甩落，隨後看向了麵前的男人，緩緩露出一個冷冽的微笑，“其實我也有見麵禮要給你們。”
    聽到這話，眾人都反應過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哐當！”
    白背心的男人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鬆了手，鐵棍脫手而出，落在地上卻立刻分成了兩半。
    他伸出手指，顫顫地指著布蘭度：“你……怎麽可能……”
    “這一秒的規矩是，殺一個人，說一句話；
    你已經浪費了兩個問題了，但是太沒營養，我懶得回答，就姑且打個折好了……
    ——恭喜你成為第一個幸運嘉賓。”
    “嗤——”
    血色一閃而過，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布蘭度的手裏轉了一圈，
    沒等眾人看清，那東西就已經收回，但，一條讓人感到驚懼卻又無比熟悉的線，默默出現在了白背心男人的身上。
    他的動作詭異地進入了慢放，血液緩緩從身體的交界流淌。
    嗯……或許可以說很美。
    布蘭度盯著呆滯的男人，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
    於是意識到這一點的每個人都下意識摒住了呼吸，生怕對方是在挑選下一個“幸運兒”，尤其怕的是……
    ——別選到我！
    這是他們這一刻唯一的想法。
    有時，結果又比等待更讓人害怕。
    “奧~”布蘭度忽然抬起頭，笑了聲，“我好像已經提前殺了兩個了，抱歉，殺你殺得太草率了；不過我現在說的就是第三句話，你死得不虧~”
    右手輕輕揮過，
    就像靜止的動畫解除暫停，就在細線消失的瞬間，那男人迅速分成了兩半，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肉體會凝滯，但精神不會。
    ——早在細線出現的瞬間，這個男人就已經死了。
    布蘭度對著鬥篷上的血漬撣了撣，又用手指擦拭，隨手抹在破爛的牆上。
    隨後，他將目光挪向了下一個人，一言不發。
    大家都呆住了，滿臉的害怕，完全不知道布蘭度是什麽意思。
    唯有護鏡男咧著白大褂，連扣子都來不及係上，扭頭對著同伴大喊：“快啊！有什麽能說的，趕緊說啊！”
    “嗯……提醒得很好，但是遲了。”
    布蘭度輕輕搖頭，手伸出，握拳，再伸直食指，在空中隨意地一劃。
    細線並未再次出現，但攻擊照舊到來。
    幾個壯漢中間，躲得最後麵的男人突然捂住了脖子，倒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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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顆腦袋被噴灑的鮮血一眨眼就染成猩紅，
    甚至不用靠近，所有人都能聽見血液大量噴湧而出的聲音。
    “嘩啦——”
    與此同時，大片的牆壁被劃開，延遲一步倒下，
    牆皮、磚塊攜著煙塵蓋在那男人身上，擋住了眾人看過去的目光。
    是掩蓋，
    也是墳墓。
    “滋——噶——”
    焉地，刺耳難聽的銳響在鐵質門框上發出，
    再次被強行喚回神來的幾人扭頭看去，卻是布蘭度拿著一顆石子，對著門框不斷地劃著。
    那個記號，
    一豎、兩豎……
    護鏡男立刻意識到這是倒數計時，他不敢猜第幾秒會再死人，隻能用焦急的眼神望著同伴。
    然而，沒人說話，好歹是壯漢的三兩人就這麽愣在了那裏，壯歸壯，在這一刻，他們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護鏡男又轉身看向另外兩個白大褂，卻見人家已經翻了白眼，被血腥的殺人場麵嚇到暫時昏迷了。
    他頓時咬牙切齒。
    “特麽的……要麽是沒腦子的蠢貨，要麽是廢物……”
    大量汗液從頭上流下，再不做猶豫，護鏡男當即從木桌下麵站起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喊道：“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隻要你能保護我的安全！”
    “禁止討價還價。”
    布蘭度輕蔑道，他手指頓了頓，繼續劃下第五條劃痕，“不過看你還真願意說，那就當你問了我的殺人規則吧。
    這一次，是五條線，每劃五條線，我就殺一個。”
    冷漠、平靜，但血腥。
    這是布蘭度給護鏡男留下的唯一印象。
    “這一次”？
    他到底進行過多少次這樣的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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