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最後的救命稻草
    淩晨的薄霧中，
    那條本該平靜的小河圍著幾個救生員。
    ……
    “轟轟——”
    前往事發地的路上，恩裏克看見了駭人的一幕。
    那位布魯馬林夫人的家被火焰籠罩，據說沒有任何人從裏麵走出。
    他一把抓住了圍觀者中的一位，拎著他的領口道：“喂！那裏麵有什麽人！？”
    “啊——你做什麽，別動手啊！我隻知道布魯馬林夫人在裏麵，剛剛有人進去救人了，如果你很急的話，何必對我動手呢？”
    圍觀者連忙擺手，從恩裏克手中掙脫出來。
    恩裏克抬頭看著向外噴湧火焰的二樓窗口，抿了抿嘴，扭頭繼續狂奔。
    “多明尼克，你不在這裏……但是……但是……”
    ……
    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威廉聽見那個大腹男人對著自己說了些什麽。
    他說：“你母親的房子已經被我們連帶你的母親燒掉了喲，你也安心去吧~”
    沒等威廉瘋狂掙紮，那根繩子便將他無情地吊了起來。
    末了，他在昏暗的視野下看見了佩拉的身影。
    ——自己的脖子很難受，隻能艱難地呼吸，不過相比之前還是好多了，佩拉大概是把自己從樹上放了下來吧。
    但就在威廉想要掙紮著起身的時候，她隨後就離開了。
    ——她去哪了？莫非她以為自己死了，所以離開了嗎？
    ——也好，自己已經空無一物了，佩拉離開自己也好……
    威廉如此想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威廉被一陣吵鬧聲驚醒，許多人聚在了懸崖下的小河邊，一個修士裝束的男人正抱著佩拉，癱坐在河中央痛哭。
    他是誰？
    威廉的大腦還未清醒，一時間連思考都隻能一步一步來。
    過了一會兒，他發覺自己的脖子因為無力而低下，便又遲鈍地抬起了頭。
    “啊……是佩拉的哥哥嗎？”
    威廉傻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佩拉說過她有個很關心他的哥哥，在教堂學習神學。
    大概就是下麵那個人吧。
    但他為什麽要哭？
    威廉的眼神在男人的身上掃過，仍未清醒的他隻是盯著男人發呆。
    終於，他的眼神向下一瞥，看見了仰著頭一動不動的佩拉。
    “佩……佩拉……”威廉呢喃著，他感覺自己心底不知為何空落落的。
    佩拉怎麽了？為什麽躺在她哥哥懷裏睡覺，還是在冰冷的河水中？
    突然，
    威廉遲鈍的大腦被一個猜想驚醒了過來，他猛地撲到懸崖邊緣隔空望向佩拉，忍不住伸出手，就好像能撫摸到她的臉一樣。
    “佩拉……”
    威廉的聲音極度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佩拉恐怕已經……
    許久，直到那個男人和佩拉被人送著離開了這裏，威廉才緩緩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站在了那棵用來吊死自己的樹下。
    漫無目的的身影在黎明下拉長，顯得格外孤獨。
    ……
    “唉，真是可憐的女孩子。”
    “是啊，不知道還有沒有事，我們快過去。”
    河邊，圍觀群眾被全都清理了出去，剩下搜救人員坐上了提前準備的兩艘船，劃向河中央。
    河很淺，劃船僅僅是為了方便搬運傷者或是遺體。
    幾乎是靠直接用船槳撐著河底的方式，搜救船快速靠近了河中央。
    望著整個腦袋都浸在河中，卻仍舊沒有掙紮動作的少女，在場幾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惋惜和悲傷的表情。
    這無疑是在說明，這個少女大概已經死了。
    “我認識她，她是普奇家的小孩，平時很乖……”
    一人歎了口氣。
    來到這裏的人總共有四人，其中一人曾做過法醫的工作。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防護服，小心托起少女的腦袋，將其靠在自己特意沒有沾水的肩膀。
    隨後，他檢查了狀況，扭頭對著三位同事遺憾地搖了搖頭。
    “死於撞擊，她大概是從上麵的懸崖掉下來的……”
    “安息吧，迷路的靈魂……”
    “安息吧……”  2
    幾人麵麵相覷，隻得按照流程執行祈禱。
    “等等，你們幾個怎麽敢！！不準對她祈禱！不準劃十字啊！！”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麵孔衝破了原本架設起的簡易圍欄，直接撲進了水中。
    身為前法醫的救生員正想提醒對方不要輕易靠近遺體，卻被領頭人攔住。
    領頭人輕輕搖頭，道：“不用，他是這位少女的哥哥。”
    在四人的默許中，恩裏克衝了過來，從他們手中快速但又溫柔地搶過了佩拉。
    “不要……不要劃十字……不要……”
    恩裏克的嘴中不斷呢喃著同一句話，他已經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抱著佩拉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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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中在祈求佩拉睜開眼，但嘴裏隻是重複著那句話，顯得如此無助。
    四位救生員默默退後了一些，讓給恩裏克更多緩和情緒的空間。
    這番舉動的確暗暗安慰了恩裏克。
    他短暫地回過神來，扭頭向四人露出了抱歉又難看的笑臉，隨後再次茫然、痛苦地轉回頭去，把臉埋在了佩拉早已冰冷的胸口，低聲哭泣著。
    “是……是我的錯，佩拉……是我的錯啊……”
    恩裏克的內心被悲傷完全占據，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了，
    原本隻是想拆散弟弟和妹妹不該存在的戀情的他怎麽也想不到，那幾個偵探及其同伴竟然會幹出這樣極端的事情。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迷茫地眨了眨眼。
    清晨的霧氣籠罩了整片河流區域，透過霧氣，恩裏克隻能看見朦朧的陽光。
    那樣微弱，那樣缺少溫度。
    “為什麽……為什麽那麽多厄運都降臨在了我的身上……上天！我難道活該受此磨難嗎！！我做錯了什麽！我天生該受苦嗎！！？”
    恩裏克痛哭著大喊道，發泄著自己的情緒，幾乎要失去理智。
    為何——為何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相信引力嗎？”
    突然，一句話在恩裏克的腦海中響起，令他頓時怔住了。
    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恩裏克終於再一次回憶起了長久以來都被埋藏在潛意識中的那段記憶。
    那個男人能夠治愈自己先天殘疾的腳，又是否能拯救佩拉呢……
    恩裏克有些害怕，他害怕最終的結果仍然是如此。
    但他更是祈求，祈求那個男人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喚。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點點刺痛從胸口處傳來，沒等恩裏克反應過來，便轉眼直達脖子，貫穿至了後頸。
    “咳咳……這……是……怎麽回事……”
    恩裏克望天的眼神向下低垂，右手顫抖著抬起，摸向了自己胸口。
    是……那支被自己做成項鏈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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