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女屍的瞬間，凡賽斯就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生怕自己又倒黴地背上什麽命案，但是，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和牆上的女屍，隻是都如平常地那般路過。
    略微有些疑惑，凡賽斯又轉回頭去，卻見那牆上哪有什麽女屍，完全就沒有任何東西。
    頓了頓，凡賽斯皺起眉頭，沒理解這一幕是發生了什麽。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認自己沒發燒，便隻能苦惱地搖了搖頭。
    “我總不能是……有幻覺了吧？壓力太大了？”
    晃了晃腦袋，凡賽斯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家門，默默轉身，沒有進門。
    ……
    自己的母親一直都未曾正麵對待過自己，這一點，凡賽斯記得清楚。
    同樣的，凡賽斯也清楚，母親恐怕並不願意有自己這個兒子。
    母親過去是個小鎮女人，除此之外凡賽斯就不知道任何關於母親過去的事，不僅無處可查，也沒人能打聽。
    而在來到墨西哥後，母親便連忙去勾搭了一個男人，快速步入婚姻，甚至就連凡賽斯，也說是死去親戚的兒子，單方麵地選擇了不承認。
    這一切，讓凡賽斯斷定，母親必然遇上過意外。
    但凡賽斯並未因此感到沮喪，畢竟他早就知道母親的品行，在這方麵沒有任何期待。
    沒有期待，也就不容易失望。
    凡賽斯的離家出走，也是因為自己今年已經有13歲，不管怎麽說，找一個零工活下去還是足夠的，於是幹脆選擇脫離了這個排斥他的家。
    況且自己的學習水平還不錯，雖然交不起學費，但隻要打了零工，多少還是能攢夠錢的。
    隻是沒想到，才離家出走沒多久，就遇上了這麽個離奇的詐騙案。
    那雙釘鞋或許的確是知名賽事選手的簽名鞋，或許真的價值不菲，但是，凡賽斯可以斷定，那玩意絕對是原告的壯漢故意丟下來的。
    想著想著，凡賽斯便走到了那熟悉的小巷附近。
    從小巷入口這頭望去，正好能瞥見那一處小道，釘鞋正是從小道的位置，從上麵丟下來的。
    現在，凡賽斯明晃晃地看見，上麵的窗戶大開，那個盲眼的小孩正一臉木然地靠在窗邊，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麽。
    “……”
    見狀，凡賽斯不禁皺起眉頭。
    ——他現在很懷疑這個殘障者機構的真實麵貌，這個小孩的臉色很蒼白，這真的正常嗎？
    ——如果隻是盲眼，也不至於會有這樣的身體，這樣的表情啊？
    ……
    “喂！”
    “嗯？”
    窗邊，小孩茫然地抬頭，憑著聽覺鎖定了窗戶下麵，是不久前在法院上“見”過的凡賽斯的聲音。
    “喂！能聽清我說話嗎？”凡賽斯又一次控製著音量，對著小孩喊了一聲，以防小孩的房間裏還有別人。
    “我聽見了！”小孩點了點頭，道，“你不用這麽小心，他們都出去了，你有什麽就說吧！”
    “我想問問，那個殘障者機構，真的正常嗎？”
    “……”
    聞言，小孩臉色一怔。
    他原以為凡賽斯是要問釘鞋是否是被某人故意丟下來的，卻沒想到凡賽斯會問機構的事。
    “……當然是不正常！”
    隻是猶豫一瞬，小孩就立刻道。
    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鄙夷和憤怒，雙手緊緊攥著窗戶的下沿：“這根本不是殘障者機構，而是……掛著機構名頭的惡人窟！
    他們會時不時讓我們去冒充小乞丐，然後趁機把那些沒人注意的小乞丐拐走賣掉，‘品相’差一些的，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
    他們還在地下酒吧販賣毒品，有一條完整的交易鏈！”
    “居然是這樣……”
    凡賽斯眉頭緊皺，他有想過這個機構不正常，但也沒想到是不正常到這種程度，基本已經等同於一個犯罪組織了。
    “凡賽斯！你是叫凡賽斯吧？”看凡賽斯臉色變化，小孩忽然打斷了凡賽斯的沉思，很是緊張焦急，“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想辦法推翻這個機構的！
    他們會全員出門的時候不多，如果你身上沒有能留下證據的錄音設備或是拍攝設備，那就趕緊走吧！
    因為等你下一次過來想要獲取證據的時候，他們一定在，我就不能說這些了！
    他們藏得很好，沒有證據的話，警察也不能在這裏完整搜查，隻能檢查表麵上的這棟樓，但是，表麵上，這的確是殘障者機構！
    所以，你得不到結果，快走！我是讓你快走！”
    “……”
    凡賽斯沒有回答盲眼小孩，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扭頭離開了小巷。
    看著凡賽斯離開，小孩隻是鬆了口氣，臉色繼續木然，像個木偶一樣靠在窗邊。
    ……
    “喂！”
    “你……你怎麽又回來了！？”
    才三分鍾的工夫，小孩又聽見了凡賽斯的聲音，卻聽凡賽斯道：
    “再說一遍吧！我帶了錄音筆，從外麵的文具店借的，那個老板很好說話！”
    “不行！他們真的快回來了，你來不及走的！你以為他們和你打官司是為了訛你和你家長的錢嗎？
    不是的！他們調查過你，知道你的父母不管你，等你進了少年感化院，他們就會趁機把你接走賣掉！”
    小孩不明白凡賽斯這是為了什麽，隻能勸他。
    “不用管我，我能跑得走；我凡賽斯，倒黴了十三年，也該幹點大事了，我不信我永遠這麽倒黴，剛好能被抓到！
    你快說吧！精簡一點，節省時間！”
    凡賽斯眼中冒著火光，對小孩喊道。
    十三歲的凡賽斯，正是中二而狂妄的年紀。
    ——憑什麽他就非得倒黴，他就非得被人排斥？
    凡賽斯堅信一句話，人是因為有能力才被尊重，而不是被尊重才有了能力。
    所以，如果自己拿到了證據，完成自救，甚至將這個犯罪組織搗毀，不就能以一個正常人生活下去了嗎？
    凡賽斯是高傲的，他絕不願意被這些人渣的粗陋把戲坑害進少年感化院，那就幹脆反過來主動出擊！
    或許凡賽斯的思維還是太過草率，但你無法否認，他的確擁有充足的執行力。
    就像確認了自己十三歲能找到零工後就果斷離開了排斥自己的家，這樣的執行力，這樣的自信，是很多人都不曾擁有的。
    小孩一愣，輕輕點頭，正想開口，卻忽然驚疑地望向了巷子口：“……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