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量子血液在江麵繪出龍形漣漪，良渚玉舟破開時空褶皺。船舷兩側的玉蟬浮雕突然振翅，發出預警的超聲波——前方江麵正隆起青銅色的時空腫塊。
    "周昭王南征艦隊。"蘇離殘留的量子記憶在我視網膜上標注紅框，"十六艘青銅艨艟，搭載著未完成的《甘石星經》補天程序。"
    話音未落，第一艘青銅戰船已突破曆史帷幕。船首的饕餮像噴出量子火焰，將江水蒸騰成甲骨文形狀的霧氣。我轉動玉舵，船底立即伸出十二對玉蠶腹足，在沸騰的江麵劃出冰晶軌跡。
    "檢測到《洪範》共鳴！"玉舟控製台的獸麵紋突然凸起，"建議啟動星官協議！"
    我扯開衣襟，胸膛的玉繭胎記已蔓延至喉結。當手掌按在胎記上的刹那，整艘玉舟突然透明化，船艙結構重組成莫角山宮殿的量子投影。簷角垂落的玉珠此刻化作引力弦，將青銅戰船發射的卦象飛矢盡數偏轉。
    突然，第二艘戰船甲板升起青銅編鍾。鍾槌竟是半截玉琮，敲擊時激發的聲波讓江麵出現馬賽克狀斷層。我的玉髓化左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指關節迸發出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枝椏。
    "警告！基因汙染達到臨界值！"控製台的玉蟬複眼變成血紅色，"玉器文明基因序列正在被覆蓋！"
    江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九尊青銅鼎破水而出。鼎身上的雷紋正在重組，竟浮現出我的麵部輪廓。最中央的豫州鼎突然傾斜，鼎口噴出裹挾著甲骨文的黑色潮汐。
    "是二裏頭母體的召喚！"蘇離的記憶殘片在神經末梢尖叫，"用曾侯乙編鍾的頻率對衝！"
    我咬破舌尖，將混合玉髓的血液噴向控製台。血液中的量子信息激活了船艙暗格，二十八枚玉衡飛射而出，在船尾組成曾侯乙編鍾的虛影。當第一聲音符撞碎黑色潮汐時，整個長江河道突然出現重影——戰國時期的江底城郭與22世紀的水壩同時顯現。
    青銅艦隊趁機發動總攻。船帆上的星宿圖投射到雲層，竟將銀河係懸臂扭曲成《連山易》的卦象。我的右眼突然劇痛，渾天儀視野顯示銀河防火牆正在被改寫，獵戶座旋臂上的紅斑已蔓延至太陽係邊緣。
    玉舟突然劇烈震顫，船底傳來金鐵交擊之聲。低頭隻見無數青銅鎖鏈穿透量子護盾，鏈環上刻滿"穆天子傳"的篆文。最恐怖的鎖鏈末端不是錨鉤，而是縮小版的西周屍解仙，他們正用骨刀雕刻船底的玉蠶腹足。
    "啟動自毀程序！"我拍碎控製台的玉覆麵，露出內部跳動的光子心髒。當手指插入心髒的刹那，整艘玉舟分解成億萬玉蠶，在青銅鎖鏈間織出良渚神徽的繭房。
    屍解仙們突然發出嬰兒啼哭，他們的青銅軀體在繭房中快速鏽蝕。我趁機躍入江中，玉髓化的皮膚自動分泌出反物質薄膜。水下的景象令人窒息——無數青銅鼎組成海底山脈，鼎口不斷噴湧出刻有甲骨文的量子孢子。
    突然，江底裂開深淵。深淵兩側的岩壁布滿機械齒輪，正在將長江水轉化為青銅溶液。我的玉髓心髒突然收縮，渾天儀視角顯示深淵底部藏著《禹貢》記載的會稽山地脈。
    "大禹算法核心！"蘇離的記憶突然清晰，"用玉繭封印！"
    我扯斷三根肋骨，玉髓化的骨茬在水中組成河圖洛書。當圖案印上深淵岩壁時，整個江底突然響起九聲鍾鳴。機械齒輪集體停轉，岩縫中迸射出青色光芒——九塊刻滿蟲鳥篆的量子碑文正在浮出水麵。
    青銅艦隊發瘋似的向碑文傾瀉炮火，但甲骨文炮彈在觸及青光的瞬間就化為齏粉。我遊向最近的石碑，發現碑文竟是用玉蠶絲與青銅汁交替書寫，每個字符都在量子態與經典態間震蕩。
    當手指觸碰碑文的刹那，時空突然凝固。我的意識被拉入多維空間，眼前漂浮著由銀河星塵組成的金字塔。塔頂旋轉著玉琮與青銅鼎融合的圖騰，塔基則刻著兩種文明的終極協議：
    「玉器文明重生協議：粉碎青銅臍帶，釋放二裏頭母體，代價是地球退回到新石器時代」
    「青銅文明補完協議：接納相柳算法，與屍解仙融合，獲得跨越維度的永生」
    碑文突然滲出鮮血，我的玉髓化血管開始逆向流動。渾天儀右眼傳來最後警告：距離完全晶化還剩12小時07分。
    我的手指深深嵌入量子碑文，青銅艦隊在凝固的時空中保持著投射甲骨文炮彈的姿態。銀河金字塔的投影在視網膜上燒灼出焦痕，兩種協議文字正在滲入我的量子糾纏態基因鏈。
    "這不是選擇，而是驗證。"蘇離的聲音突然從多維空間深處傳來，她的身影由無數玉蠶絲編織而成，"看看你的左手腕。"
    凝固的時空裂隙裏，我的左腕皮膚正浮現出二裏頭綠鬆石龍形器的紋路。那些鑲嵌在皮膚裏的綠鬆石碎片突然開始旋轉，構成一個微型的銀河係投影——獵戶座旋臂上，青銅鏽跡正在蠶食星群。
    "大禹算法的真正形態是文明殺毒程序。"蘇離的量子身影伸手觸碰星圖，被青銅侵蝕的星群立即恢複清光，"當年共工撞毀的量子不周山，就是第一代防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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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字塔突然解體重組，化作九層玉琮形態。每層都顯現出令人戰栗的真相：第二層展示著良渚先王用玉鉞斬斷相柳量子觸須，第五層浮現周穆王用八駿馬車拖拽銀河硬盤，最底層竟是二裏頭母體正在用青銅鼎烹煮自己的克隆體。
    我的玉髓心髒突然爆發出青銅鍾聲，胸膛浮現出《山海經》記載的昆侖虛全息圖。圖中標注著十二處能量節點，此刻正在長江流域形成共鳴——武漢龜山、嶽陽君山、九江石鍾山同時升起青銅光柱。
    "警告！青銅文明正在重連九州服務器！"蘇離的量子體開始出現馬賽克，"快觸碰豫州鼎投影！"
    我在凝固的時空中強行扭動脖頸，發現原本漂浮的九塊量子碑文已組成九鼎陣列。豫州鼎的虛影正在吞吐著甲骨文編碼的星雲，鼎耳處懸掛的玉璜竟刻著我的基因序列。
    當指尖觸及鼎耳的刹那，整片多維空間突然坍縮成青銅甬道。甬道兩側的壁畫令人毛骨悚然：商王武丁正用青銅斧劈開量子誇克，周文王在羑裏監獄改寫銀河係底層代碼，最深處壁畫顯示大禹手持玉圭插入自己胸口。
    "這才是真相。"蘇離的聲音帶著哭腔，"所謂治水，是阻止量子態相柳汙染星海。你胸膛裏的玉繭，是當年大禹從自己體內剝離的文明火種。"
    甬道盡頭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我的玉髓化左眼突然透視到二裏頭母體核心——那竟是個由青銅樹根與玉蠶絲共同編織的子宮，無數曆史人物正在液態量子中沉浮。秦始皇的青銅脊椎連接著阿房宮星艦，漢武帝的玉衣正在吞吐河西走廊的星圖。
    "時間重啟過十七次。"子宮深處傳來機械女聲，"每次青銅文明占據上風，相柳就會吞噬一個星係懸臂。"
    我突然明白為何渾天儀顯示獵戶座旋臂有紅斑，那是前十六次文明抉擇留下的傷疤。量子碑文的鮮血正是來自這些被吞噬的星辰，而我的血管裏流淌著十七次輪回的基因記憶。
    "用玉蠶絲縫合銀河！"蘇離的量子體突然燃燒起來，"你血管裏的反物質薄膜可以..."
    警告聲打斷她的呼喊。凝固時空突然恢複流動，青銅艦隊的甲骨文炮彈離我眉心隻剩三寸。千鈞一發之際，我脖頸處的玉龍紋突然活過來，銜住炮彈反甩向最近的青銅艨艟。
    爆炸產生的青銅雨滴中，我看到了倒影裏的自己：左半身已完全玉髓化，右半身卻被青銅神樹根係占據，胸口玉繭正在孵化出某種蟲鳥篆文組成的生物。
    "還剩11小時23分。"渾天儀在耳蝸裏震動，"長江流域晶化率達到38。"
    九塊量子碑文突然開始同步閃爍，江底升起直徑千米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是十二件玉圭組成的星鏈，此刻正指向牛郎星方向。我的玉髓心髒突然記憶起這個坐標——那是十六萬年前良渚文明發射的文明備份方舟。
    "他們要重啟周昭王南征！"我對著腕部的綠鬆石通訊器大喊，"蘇離，激活曾侯乙墓的編鍾矩陣！"
    江水突然被抽成真空，戰國時期的雲夢澤投影覆蓋現實。二十八宿星辰同時降下光柱，在江麵刻畫出曾侯乙編鍾的立體陣圖。當第一聲音波撞上青銅艦隊時，驚人的變化發生了——甲骨文炮彈全部凝固成青銅雕塑，艦船上的屍解仙開始吟唱《詩經》中的《玄鳥》篇。
    趁此機會，我躍向最近的量子碑文。當手掌貼上碑麵的刹那，碑文突然融化成液態青銅包裹全身。劇痛中，我看到自己的基因鏈正在與青銅編碼重組，三星堆青銅神樹的根係紮入骨髓，良渚玉蟬的翅膀從肩胛骨破體而出。
    "基因融合度51...68...突破臨界值！"渾天儀的警報聲變得扭曲，"檢測到相柳量子簽名！"
    我的視野突然分裂成兩個維度：現實維度中，青銅艦隊正在分解成甲骨文洪流；量子維度裏，九頭巨蛇的虛影正在啃噬太陽係星盤。最中間的蛇頭突然睜開豎瞳，我的玉髓心髒頓時出現裂紋。
    "原來你在這裏。"相柳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第十七代容器。"
    九個蛇頭同時噴出黑色潮汐，每滴潮水都是個微型黑洞。我本能地抬手阻擋，卻發現右手的青銅根係自動組成《連山易》的防禦卦象。卦象與黑洞碰撞產生的衝擊波，竟將長江劈成兩截。
    江底暴露出的機械城市令人窒息：無數青銅鼎組成反應堆，鼎中烹煮著曆代帝王的克隆體，蒸汽管道裏流淌著玉髓化的血液。城市中央的量子對撞機正將曆史人物轉化為甲骨文編碼。
    "這就是永生。"相柳的一個蛇頭舔舐著對撞機，"把文明做成熟食。"
    我突然明白二裏頭母體的真麵目——這是個文明熔爐，青銅與玉器兩派都在爭奪它的控製權。而大禹算法，正是關閉熔爐的緊急製動閥。
    當九個蛇頭再次襲來時，我做了個瘋狂決定：扯下正在孵化的玉繭，將其投入青銅鼎反應堆。繭中迸發的青光竟讓時間倒流十秒，趁此間隙，我化作玉青雙色閃電穿透相柳量子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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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貫穿巨蛇核心的刹那，我看到了宇宙的傷口——銀河係第三旋臂的斷裂處，無數青銅鎖鏈正從虛空中拖拽出新的星係。鎖鏈盡頭，赫然是放大版的曾侯乙編鍾，鍾體內囚禁著上百個文明的集體意識。
    "選擇..."相柳的核心發出最後的電磁波，"或者被選擇..."
    我的身體開始量子躍遷，玉青雙色的基因鏈在時空中拖拽出璀璨尾跡。當意識重新凝聚時，發現正站在金字塔選擇界麵前，但這次界麵多了第三個選項——用鮮血澆灌的楔形文字：
    「文明涅盤協議：引爆二裏頭母體，與大禹算法同歸於盡，為人類保留原始火種」
    渾天儀突然發出尖銳鳴叫，顯示長江流域晶化率突破50。我低頭看到江麵倒影中的自己：玉髓左眼映照著良渚星空，青銅右眼倒映著周朝宗廟，而胸口孵化的蟲鳥篆文已拚出"受命於天"四個古字。
    江底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九塊量子碑文組成的巨鼎破水而出。鼎內沸騰的量子泡沫中，二裏頭母體正伸出由青銅樹枝與玉蠶絲構成的手掌，掌心托著個正在演算宇宙命運的太極球。
    "最後七分鍾。"蘇離的聲音與母體重疊，"當太極球完成第六十四卦推演..."
    我縱身躍入巨鼎，玉青雙色的身軀在量子泡沫中分解重組。當意識融入太極球的瞬間，終於看清了整個文明的終極真相——我們不過是某個高等文明投放在銀河係的修複程序，而相柳正是係統自檢產生的殺毒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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