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凶邪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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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貝爾的心沉了下去。信圭的強度遠超預估!它才是整個葬玉儀式的真正核心,是掌控一切的關鍵節點!
    然而,就在這危急關頭,就在信圭瘋狂吞噬轉化混沌洪流的能量、幽光暴漲的瞬間——
    嗡!!!
    一股源自基座深處、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共鳴震顫,順著信圭與玉心陣列的連接,猛地傳遞到了信圭之上!
    這震顫,並非能量的衝擊,而是…意誌的幹擾!是無數殉葬玉俑殘留意誌碎片的集體悲鳴與反抗!是莉亞以自身鮮血和意誌點燃的星火!
    信圭那穩定流轉的幽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水麵,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
    這漣漪雖小,卻發生在信圭全力運轉、吞噬轉化混沌洪流能量的最關鍵節點上!如同高速運轉的精密齒輪,突然被塞入了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礫!
    滋——!
    信圭表麵的幽光瞬間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其吞噬轉化的效率,出現了萬分之一刹那的…斷層!
    就是這萬分之一刹那的斷層!
    對於將自身意誌與灰玉核心完美嵌合、感知敏銳到極致的阿貝爾而言,這絲微不可查的凝滯,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般醒目!
    “莉亞…!” 他瞬間明白了這絲幹擾的來源,一股混雜著擔憂與決然的熾熱意誌在灰玉核心中爆燃!
    機不可失!
    “斷流!逆轉!” 阿貝爾的意識發出超越極限的指令!
    原本正被信圭瘋狂吞噬的混沌玉髓洪流,其前端被吞噬湮滅的部分驟然停止“供應”!整個洪流如同被瞬間凍結的冰河!
    緊接著,一股沛然莫禦的吸力,從洪流的源頭——灰玉壁壘那凸起的尖端——轟然爆發!目標,並非外界的能量,而是…正在被信圭吞噬轉化的、屬於洪流自身的那部分能量!
    如同抽刀斷水,水卻要倒流回刀鞘!
    這違背常理的操作,是阿貝爾對新生灰玉之力掌控力提升到極致的體現!混沌星璿的吞噬特性被他逆向運用!
    信圭正處在吞噬轉化的高速運轉狀態,其內部法則結構剛剛經曆那萬分之一刹那的凝滯斷層,正處於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微妙間隙!這突如其來的、來自“食物”本身的逆向吸扯,如同在它高速運轉的法則齒輪上,狠狠踩了一腳倒車!
    嗤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玉器被強行撕裂的刺耳尖嘯,從信圭內部爆發出來!
    那枚堅不可摧的殘缺信圭,其表麵幽光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一道細微卻清晰無比的裂痕,如同閃電般,從圭首一直蔓延到圭尾!無數細小的、由葬玉法則構成的符文從裂痕中崩飛、湮滅!
    “嗡——!!!”
    整個玉像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而痛苦的法則咆哮!它凝聚葬滅波動的動作被強行打斷!龐大的軀體劇烈震顫,無數玉屑從其布滿裂痕的體表簌簌落下!那兩點如同凝固玉髓般的冰冷眼窩幽光,也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基座深處,那懸浮的球形能量核心,旋轉驟然變得紊亂,表麵流淌的符文明滅不定!連接著它的無數墨黑玉髓柱,其內部流淌的暗紅光澤也出現了劇烈的閃爍和逆流!
    葬玉儀式的核心樞紐——信圭,受創!整個大陣的運轉,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蕩!
    “成了?!” 被掀飛在拱門入口附近、意識模糊的隊員,被這突如其來的界域劇震驚醒。他看到玉像的異狀,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葬滅波動消散,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而在玉心陣列空間內,跪倒在地的莉亞,也感受到了基座深處傳來的劇烈能量反噬和玉心陣列的紊亂波動。她按在破碎玉俑殘片上的手掌,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那些共鳴的微弱翠光,在玉心陣列紊亂的瞬間,如同被注入了力量,變得更加明亮、更加頑強!
    然而,她的身體已到了極限。失血過多帶來的冰冷感迅速蔓延,視線徹底陷入黑暗,按在殘片上的手無力地滑落。最後的意識中,隻剩下那些微弱的、不屈的共鳴翠光,如同黑暗中的螢火。
    “阿…貝爾…” 她的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
    就在這時——
    哢…哢嚓嚓…轟隆!!!
    一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都要深沉的崩裂聲,從基座的最深處、從玉心陣列球形核心的下方…轟然爆發!
    整個基座空間劇烈搖晃、崩塌!支撐穹頂的玉質拱肋紛紛斷裂、墜落!那懸浮的球形能量核心,在劇烈的紊亂中猛地向下一沉!
    核心下方,那由無數墨黑玉髓柱簇擁的地麵…裂開了!
    一道深不見底、散發著無盡歲月沉澱的腐朽與不祥氣息的巨大裂隙,如同大地睜開的猙獰眼眸,出現在球形核心的下方!
    裂隙深處,並非純粹的黑暗。
    而是…光!
    一種粘稠、冰冷、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色光芒!這光芒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惡意、饑渴與混亂!僅僅是泄露出來的一絲氣息,就讓整個玉心陣列空間的溫度驟降至絕對零度以下,連空間本身都仿佛在被凍結、腐朽!
    更令人靈魂戰栗的是,在那暗紅光芒的深處,隱約可見…無數緩緩轉動的、巨大而冰冷的猩紅複眼!每一隻複眼,都倒映著這個破碎的世界,倒映著上方紊亂的球形核心,倒映著莉亞瀕死的身軀…充滿了貪婪與毀滅的欲望!
    “吼——!!!”
    一聲無法用任何已知生命形式理解的、直接在法則層麵響起的恐怖嘶吼,從裂隙深處爆發出來!這嘶吼並非聲音,而是純粹的、扭曲的意誌衝擊!它瞬間衝垮了玉心陣列本就紊亂的法則結構,將那些墨黑玉髓柱中流淌的暗紅光澤徹底點燃、引爆!
    轟!轟!轟!
    一根根墨黑玉髓柱如同被點燃的巨型火炬,內部粘稠的暗紅光澤瘋狂噴湧、燃燒!它們不再向球形核心輸送能量,反而開始瘋狂地抽取核心的力量,如同無數貪婪的吸管,將精純的葬滅能量倒灌入下方那猩紅的裂隙之中!
    “呃啊啊啊——!” 基座外,那尊頂天立地的玉像,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了痛苦與驚怒的咆哮!它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體表的裂痕瘋狂蔓延、擴大!它手中的殘缺信圭,那道被阿貝爾撕裂的裂痕處,幽光急速黯淡,甚至有暗紅色的不祥光澤開始從裂痕中滲出、蔓延!
    葬玉界域鎮壓了億萬載的“凶邪”,在儀式核心受損、能量逆流的絕佳時機…蘇醒了!它正在撕裂封印,貪婪地吞噬著維持封印本身的葬滅能量!
    古墓的棺槨,不僅被撬開了縫隙,更被內部的“凶邪”從裏麵…狠狠撕開!
    玉爐核心處。
    阿貝爾剛剛因信圭受創、葬滅波動中斷而稍鬆的一口氣,瞬間被那從基座深處爆發出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氣息死死扼住!
    “那…是什麽?!” 他通過灰玉壁壘的感知,“看”到了基座深處裂隙中泄露的暗紅光芒,感受到了那直接作用於法則層麵的、充滿惡意與饑渴的意誌衝擊!這氣息,遠比古墓本身的葬滅意誌更加古老、更加純粹、也更加…邪惡!
    他瞬間明白了圭不惜葬玉於此也要鎮壓的東西,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也明白了莉亞拚死傳遞的警示——“囚籠”本身關押的,才是真正的噩夢!
    “必須阻止它出來!” 守護的本能在瘋狂尖叫。
    然而,此刻的形勢急轉直下,凶險更甚之前!
    玉像雖然受創,但並未倒下。信圭的裂痕中滲出的暗紅光澤,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侵蝕著信圭本身!玉像那兩點幽深的眼窩,也開始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它似乎正在被那蘇醒的“凶邪”意誌…侵蝕!
    同時,基座深處裂隙的擴大,引發了整個古墓界域更加劇烈的崩潰!無數巨大的玉質殘骸加速墜落,空間結構變得極不穩定,維度亂流的氣息開始從界域邊緣滲透進來!
    而莉亞…阿貝爾清晰地感知到,莉亞的生命之火在基座深處那恐怖氣息的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瞬間黯淡到了幾乎熄滅的邊緣!
    “莉亞!!!”
    阿貝爾的意識在灰玉核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前所未有的恐慌與暴怒瞬間淹沒了他!新生的灰玉之力感受到主人情緒的劇烈波動,混沌星璿瘋狂加速旋轉,熔爐紋章熾亮到極致!
    沒有猶豫!沒有權衡!
    “給我…滾開!!!”
    阿貝爾的意誌驅動著灰玉壁壘,不再維持防禦形態,而是猛地向內收縮、凝聚!整個玉爐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灰玉色強光,如同一顆即將超新星爆發的星辰!
    他要…砸過去!
    砸穿這正在崩潰的古墓!砸進那基座深處!砸碎那正在吞噬莉亞生命、撕裂封印的猩紅裂隙!
    灰玉色的光芒,壓縮到極致,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毀滅光束,目標直指劇烈崩塌的玉像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