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凡·洛-泰(Avan Lo-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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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深吸一口氣,空氣渾濁惡臭,他強壓不適集中精神。
必須抓住這聯係,再次進入觀測,閉上眼摒除雜念,意識沉入靈魂深處,尋找那冰冷、撕裂又帶著吸引力的感覺。靈魂被撕裂,一半留在現實,一半墜入虛空。
他試圖重現這感覺,尋找通往觀測的入口。
身體微顫,額頭滲出汗珠,這是精神高度集中的表現,也是與未知力量溝通。
這一次,他仿佛穿透屏障,那層現實與虛幻交織的薄膜。
光亮浮現,驅散黑暗。
腐臭牢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景象。
畫麵更清晰,更真實,甚至帶著壓抑。
李明看到的不再是模糊輪廓,而是具體場景。
他甚至能聞到腐爛食物與工業廢料混合的惡臭,那氣味侵蝕感官。他看到一座破敗城市,鋼鐵混凝土構成的龐然大物。
金屬建築如怪獸骨骼,直插雲霄,卻鏽跡斑斑,搖搖欲墜。
管道線路如蛛網般纏繞建築表麵,像血管,又像枷鎖。
裸露電線閃爍火花,發出劈啪聲響。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隻有微弱燈光,昭示生命。
一塊金屬銘牌,歪斜地掛在一座建築入口,上麵用哥特式字體寫著新洛陽,每一個字都充滿力量,仿佛訴說一段曆史。他看到的景象變化,最終定格在混亂畫麵上。
這裏是新洛陽巢都,鋼鐵與絕望籠罩的巨大人類聚居地。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食物與工業廢料混合的惡臭。
無數人影如螞蟻般在狹窄街道和破敗建築間穿梭。他們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眼神麻木,如同行屍走肉。每個人臉上都寫滿疲憊,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讓人喘不過氣。他的視線被吸引,移動,穿過人群,越過建築,最終聚焦在一個瘦小的身影上。那是一個男孩,在巢都底層掙紮。
他大概七八歲,身體瘦弱。穿著一件破爛衣服,那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上麵沾滿汙垢,散發著氣味。
男孩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他緊緊抱著一個髒布娃娃,那是他唯一的玩伴。
汙濁空氣粗暴地灌入男孩的鼻腔,廉價合成營養膏那甜膩到反胃的味道、劣質機油的辛辣、人類排泄物的惡臭,以及隱約飄來的鉕素燃燒後的焦糊味,混合成一種氣味。阿凡強忍住咳嗽,喉嚨裏發出怪響。年幼的他就明白,任何聲響都可能引來麻煩。
工業垃圾與人類排泄物、凝固血塊交織。肮髒街道上,人群如被鞭子驅趕,或背負沉重貨物,或推著裝滿廢料的小車,每個人臉上都寫滿疲憊。他們機械地行走,隻有經過機械教神龕時,才會用沾滿汙垢的手指,在胸前劃出帝皇的天鷹標誌。
這是新洛陽巢都的底層,一個被上層世界拋棄的垃圾場,帝國真理的光芒黯淡,幫派火力成為秩序,無盡苦難是主題。
李明心髒悸動,熟悉感湧上心頭。他知道,眼前這個臉上布滿汙垢、眼神充滿恐懼的男孩,就是之前亞空間回響中被縛的青年——阿凡。此刻,他還隻是一個在巢都底層掙紮的孩子。
街道上,哭喊聲此起彼伏,那是幫派火並的餘音,也是弱肉強食的法則。殘肢斷臂散落在暗紅色的汙水中,變異老鼠啃食著殘骸,發出吱吱聲。
仲裁庭巡邏隊手持光槍,卻對底層死活漠不關心,他們的職責是維護上層區域的穩定。這裏,生命毫無價值。
李明的心髒跳動,他感受到阿凡內心深處的恐懼。對巢都底層的孩子來說,這景象早已司空見慣。
畫麵驟轉,李明被拽入一個狹小空間。四麵是布滿鏽跡的金屬牆壁,空氣凝滯,帶著壓抑感。
年幼的阿凡蜷縮在牆角,身體顫抖,眼中充滿驚恐,如同被獵人盯上的幼獸。他的身體抽搐,並非單純害怕,而是對災難的預兆。阿凡的靈能已然覺醒,他感覺到景象,那是被亞空間風暴扭曲過的現實碎片,充斥著死亡。
無數扭曲屍體堆積如山,散發著腐肉與疾病——那是亞空間腐化的味道,是混沌邪神力量的體現,充滿了死亡和絕望。這惡臭充斥著阿凡的感官,讓他窒息。
瘟疫….瘟疫….要來了,阿凡喃喃自語,聲音顫抖。他預知能力還很微弱,隻能捕捉到現實帷幕後些許扭曲光影,無法呈現清晰的未來,但這足以讓他感到窒息。
這份來自亞空間的饋贈,並沒有給他的家庭帶來轉機,反而加速了災難降臨。
“閉嘴!你這個被詛咒的小雜種!又在那裏胡說八道些什麽!”
一個粗糲、尖銳的嗓音打斷了阿凡斷斷續續的呢喃。
一個臃腫女人帶著一身汗臭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衝了進來。
她一把揪住阿凡打結的頭發,指甲摳進他的頭皮。
女人將他瘦小的身軀從地上拎起。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出生,家裏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女人尖叫著,唾沫星子噴了阿凡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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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交織著恐懼、憎惡、絕望以及瘋狂,五官扭曲,仿佛阿凡是什麽會帶來厄運的怪物。
阿凡的父親,一個瘦削男人,畏縮地站在一旁。
他渾濁雙眼中充滿恐懼、掙紮、懦弱和愧疚。
他看著自己骨瘦如柴的兒子,眼神中閃過不忍。
但轉瞬間,這絲不忍就被更深重的恐懼、自私和絕望淹沒。
“把他交出去……把他交給‘黑船’……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
男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每一個音節都浸透著絕望和無奈。
為了在這巢都底層多苟延殘喘幾天。
為了那一口摻雜著工業廢料的合成營養膏,為了那一點點能夠維持生命的食物。
他們選擇了犧牲自己的親生骨肉,將他推向那艘象征著痛苦與死亡的黑色巨船。
刺耳的警報聲混雜著黑船重力引擎啟動的低沉嗡鳴,在巢都底層街道上回蕩。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金屬碰撞的鏗鏘聲。他們身著漆黑甲殼盔甲,頭戴骷髏頭盔,目鏡閃爍紅光,手持光槍,如同地獄走出的死神。
人群騷動,尖叫、哭喊、祈禱聲混雜,匯成絕望洪流。對黑船的恐懼,是刻在每個人骨子裏的。黑船的到來,意味著審判庭的獵犬,那些異端審判官的隨從,開始抓捕靈能者。
在普通人眼中,靈能者是異端,是必須被燒死的怪物。對於審判庭,靈能者是危險的資源,是需要被回收的不穩定因素。
李明的心髒猛烈收縮。他以觀測者視角,感受到阿凡內心深處那被冰冷海水淹沒般的絕望,那是對命運的無力抗拒。
沉悶的撞擊聲打破了房間內的死寂。
幾名身穿黑色製服的特工衝進阿凡一家藏身的狹小空間。
他們麵無表情。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胸前佩戴著銀色i字徽章——異端審判庭的標誌。他目光銳利,最終鎖定蜷縮在角落的阿凡。
“目標確認。”他用電子合成器處理過的聲音說道。
他身後的特工立刻上前。
他們一把將阿凡從地上拽起。
特製的、刻滿鎮壓靈能符文的鎖鏈纏繞上阿凡瘦弱的身軀,符文閃爍幽光,吸取著他的力量。
“不!不要!放開我!”阿凡掙紮,發出嘶吼。
但在訓練有素的特工麵前,他的力量顯得蒼白。
他的家人——那對將他出賣的父母,畏縮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一絲悲傷。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慶幸和解脫,如同擺脫了一個沉重負擔。
他們慶幸自己能夠擺脫這個怪物,慶幸自己能夠繼續在這巢都底層苟延殘喘,哪怕多活一天。
阿凡的眼神,如同被困在陷阱裏的幼獸。
那是一種被世界拋棄、被命運玩弄的絕望。
憤怒,在他的胸腔中翻滾,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那是一種對命運不公的憤怒,對自身弱小的憤怒,對這個殘酷世界的憤怒。
更深一層,則是一種悲哀。
那是對親情背叛的悲哀,對自身命運的悲哀,對這個毫無希望的世界的悲哀。
他看著自己的家人,看著這些將他推向深淵的親人,眼神中充滿被背叛的痛苦。
他明白了,在這個巢都底層,親情是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
如同被隨意丟棄的廢料,毫無價值。
特工拖拽著他,將他瘦弱的身軀從地上拉起。
他被拖出了房間,拖出了這個他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那曾經是他唯一的庇護所,如今卻成為了他永遠無法回去的牢籠。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疼痛刺骨。
他被拖向了那艘停泊在巢都之外的巨艦,走向了他那注定悲慘的未來。
那艘巨艦,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獸。
空間中回蕩著黑船引擎運作的低沉嗡鳴,沉悶而壓抑,像巨獸沉睡中的喘息,震動著空氣,也震動著李明的心髒,讓他胸悶、窒息。
空氣中彌漫著複雜氣味,防腐劑的刺鼻、消毒劑的化學味道、排泄物的惡臭、金屬鏽蝕的鐵腥味,以及靈能者恐懼與絕望的味道——那是精神層麵的腐朽潰爛,靈魂深處的無聲哀嚎。這種氣味無孔不入,鑽進李明的每一個毛孔,讓他惡心、眩暈。
李明以觀測者視角,看到空間全貌。
無數靈能者被囚禁,如同被隨意堆放的貨物,又像屠宰場裏的牲畜。他們被關押在狹小、布滿汙漬的牢籠中,牢籠由粗大金屬柵欄構成,冰冷堅固,如同死神的肋骨。柵欄上銘刻著密密麻麻的鎮壓符文,那是帝國為控製靈能者設計的,閃爍微弱藍光,如同邪惡的眼睛,監視著牢籠中的一切。符文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阻止靈能溢出,也壓製靈能者的精神,讓他們虛弱無力。
李明感受到了那些符文的力量,那是毫不留情的壓製,枷鎖。
這些靈能者,有的眼神空洞,麻木地望著前方,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有的則低聲啜泣,聲音中充滿絕望和痛苦,身體微微顫抖,如同風中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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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但更多的卻是絕望,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掙紮毫無意義,自己的命運早已注定。鮮血從他們的額頭上流淌下來,染紅了麵容與冰冷的金屬柵欄,那是他們無聲的抗議,也是他們最後的尊嚴。
李明感受到了他們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那種被囚禁、被壓迫、被絕望吞噬的痛苦。這裏,就是黑船,一個漂浮在星海中的巨大監獄,一個將靈能者運往泰拉的活棺材。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在空曠的金屬通道中回蕩。每一次腳步的落地,都伴隨著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那是某種特殊的金屬材質,與黑船甲板摩擦時發出的特有聲響,冰冷而刺耳。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身影,出現在走道盡頭。他身材高大,黑色長袍由某種特殊的、能夠隔絕靈能的材質製成,如同夜幕般深沉。臉上戴著一個遮蔽麵容的金屬麵具,隻露出一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眼神中隻有一種冰冷的、職業性的審視。
她是隸屬於審判庭的修女,黑船上的管理者之一,負責看管這些危險品。
修女的腳步聲,最終停在了關押阿凡·洛泰的牢籠前。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那雙隱藏在金屬麵具後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阿凡。
阿凡·洛泰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目光,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即將的麵臨是什麽
修女向身後的特工示意。兩名身穿黑色製服的特工立刻上前,打開了牢籠。他們粗暴地將阿凡·洛泰從地上拽起,用特製的、刻滿鎮壓靈能符文的鐐銬將他鎖住。
阿凡·洛泰被拖拽著,穿過陰暗走廊,最終來到一扇緊閉的金屬大門前。李明知道,那是黑船的篩選室。在那裏,阿凡·洛泰將接受評估,他的命運將被徹底決定。
黑暗退潮般散去,李明猛地睜眼,熟悉而簡陋的居住單元屋頂映入眼簾。
他躺在冰冷硬床上,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粗布衣衫,粘膩地貼著皮膚。身體篩糠般顫抖痙攣,牽動肌肉,帶來陣陣酸痛。肺部如破風箱般嘶啞,大口喘息間胸腔似要撕裂,那是阿凡被電擊與鎮壓符文折磨後的痛苦殘留。喉嚨幹澀如吞炭火,吞咽如吞刀,發出瀕死般的低吼。
虛弱感侵襲身心,仿佛靈魂被掏空,隻餘空殼。阿凡的絕望、恐懼、憤怒,以及被親人背叛的痛苦,如附骨之疽纏繞意識,揮之不去。被世界拋棄的孤獨、被至親背叛的痛苦、對命運無力抗拒的絕望,深深烙印在他記憶中。
他下意識蜷縮身體,如受傷野獸般緊抱自己,試圖抵禦那從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牙齒打顫,咯咯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李明心中升起強烈抗拒,這情緒如決堤洪水般洶湧。他不想再觀測了,那感同身受的痛苦比死亡更可怕,比他過往經曆更讓人崩潰。他隻想回到枯燥但安全的農務生活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遠離這該死的靈能、黑船與命運。
然而,理智如黑暗中微弱油燈,搖曳卻未熄滅。他不能放棄,必須繼續觀測,這是唯一機會。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關於這世界的知識,了解靈能本質,掌握更多技巧,才能在這殘酷宇宙中生存,甚至改變被命運操控的螻蟻般命運。
他強忍恐懼厭惡,強迫自己冷靜,如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必須適應這痛苦,學會控製情緒。否則,遲早會被負麵情緒吞噬,變成失控的、被亞空間腐化的怪物。
他嚐試深呼吸,平複紊亂心跳與呼吸,慢慢地,呼吸漸穩,心跳恢複正常。雖仍感虛弱疲憊,但他已經穩定了情緒,不再被恐懼絕望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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