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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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商浪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艙門閉合。李明獨自站在艙室中,手握動力劍。劍身冰冷,金屬質感透過手甲,卻帶著一絲暖意,像沉寂的火焰,等待被點燃。
    他摩挲劍柄上模糊的克魯格家族徽記,指尖觸及細微紋路,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行商浪人的話語回響:“……您看到這把劍,自然會明白一切。”
    明白什麽?
    李明閉上雙眼。靈能蔓延,探入劍身。他發動預知,不是針對未來,而是回溯過去,探尋這柄劍的記憶。
    刹那間,光影碎片如風暴般席卷而來。他‘看’到自己身處克魯格iv焦土之上,耳邊是抵抗軍戰友絕望的呼喊,鮮血噴湧而出;他‘聞’到濃烈的硝煙與血腥味,混雜著綠皮身上令人作嘔的惡臭;他‘感受’到艾莉森將動力劍交予他時,那冰冷劍柄上傳來的決絕與信任……這些畫麵與腦海中被強行灌輸的‘帝皇至高無上’、‘審判庭即是正義’的信條劇烈碰撞,如同兩股洪流相互衝刷,攪得他頭痛欲裂。
    痛苦刺入太陽穴,李明悶哼,額頭滲出汗珠。他強忍痛楚,捕捉記憶碎片,試圖拚湊出完整圖景。
    漸漸地,清晰的片段浮現。他看到了艾莉森將劍交到自己手中。看到了自己將真實記憶與情感注入劍柄,那是孤注一擲的訣別。看到了自己委托行商浪人,低聲囑托,神色凝重。
    這些被塵封的記憶,衝擊著“審判庭侍僧”的身份認知。
    拚合,歸位。被剝離的記憶碎片,如同失散的拚圖,在劍身湧出的記憶洪流中尋找到彼此,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重新煥發生機。”
    李明意識置身風暴中心,兩種記憶洪流衝撞,爭奪主導權。一邊是冰冷空洞的“為帝皇獻身”,一邊是熾熱鮮活的自我記憶。痛苦蔓延,幾乎將他吞噬。他緊咬牙關,保持清醒,任由兩種記憶交鋒。
    時間仿佛凝固。
    當最後一片記憶碎片融入,混亂與痛苦平息,李明睜開雙眼。
    眼底深處,不再是空洞的麻木,而是深淵般的光芒。他低頭看著動力劍。
    他笑了。
    嘴角上揚,冰冷而嘲諷。笑容中,沒有狂熱與虔誠,隻有洞悉一切的清醒,以及深藏的寒意。
    他成功了。
    靈能共鳴測試中,他偽裝了靈魂,騙過了審判庭。被植入的“忠誠”,成為保護色。被塵封的真實記憶,在黑暗中汲取養分,破土而出,重新占據意識高地。
    他沒有被徹底洗腦。
    在記憶融合的衝擊中,他清楚地“看到”了克魯格iv毀滅的全過程,審判庭的冷酷,高層的博弈,抵抗軍的無力……一切掙紮都毫無意義,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複仇?
    複仇?向誰複仇?向整個帝國?向那高高在上的黃金王座?那毫無意義。曾經,他以為自己會為了克魯格iv的毀滅而瘋狂,但現在,他隻想活下去。不是苟延殘喘,而是要在這個腐朽的世界中,以自己的方式,精彩地活下去。為此,他可以拋棄一切,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偽裝成最忠誠的‘獵犬’……隻要能活下去,隻要能親眼見證這個腐朽帝國的終結。”
    審判庭想要絕對忠誠的工具,而他,將成為一個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忠誠”
    動力劍入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李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李明,感覺自己真正意義上地回來了。”
    李明思考到,聖物任務、審判官代理人迪亞茲親自領隊、雲集的高級特工……這配置,已經遠超普通聖物回收任務所需。再聯想到卡莉婭·維恩特所屬的激進派係……李明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這更像是一場……考驗。一場精心設計的,針對‘他們’這些人的考驗。”
    就在這時,艙門開啟,通訊頻道中傳來冰冷機械、不帶絲毫情感的指令:“領軍侍僧李明,立即前往艦橋,準備任務簡報。”
    李明將動力劍收起,藏於腰間。銀色的領軍侍僧徽章在胸前閃爍,昭示著他現在的身份——一條忠犬。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很好。那就做一條最忠誠、最 鋒利的犬,咬碎一切膽敢阻擋他的障礙。
    艦橋內,氣氛肅穆,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迫感。巨大的全息星圖懸浮於中央,清晰地標注出本次任務的目標——一顆荒涼死寂的行星。機械神殿遺跡,就坐落於星球赤道附近,那連綿起伏的環形山脈之中。
    迪亞茲背對著眾人,身形高大挺拔,他轉過身來,銳利如刀般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諸位,這次任務的重要性,無需我再贅述。”迪亞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聖物‘救贖之光’,關乎帝國未來,不容有失。”
    “本次行動,由我親自指揮。任何懈怠,任何失誤,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他的語氣森寒,令人不寒而栗。
    李明微微低頭,掩飾住眼底的思索。救贖之光?聖物?帝國未來?這些說辭冠冕堂皇,但以激進派的行事風格,更不為人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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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亞茲繼續說道:“本次任務小隊,成員如下:審判官代理人迪亞茲,領軍侍僧李明,特工……”他逐一念出小隊成員的名字,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擁有特殊技能的精英。
    如此精銳的隊伍配置,遠超一般的聖物回收任務所需。這更加印證了李明先前的猜想——這絕非尋常任務。
    “李明。”迪亞茲的聲音突然點到了他的名字。
    李明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大人。”
    “你的靈能,是本次任務的關鍵。”迪亞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務必全力以赴,不得有誤。”
    “遵命,大人。”李明語氣平靜。
    迪亞茲揮手示意眾人看向全息星圖:“根據情報,機械神殿遺跡內部環境複雜,機關重重,並且……可能存在異端勢力活動的跡象。”
    “本次任務目標,奪取聖物‘救贖之光’,清除一切威脅。”
    星圖上,死亡世界的地貌細節被進一步放大,環形山脈如同猙獰巨獸的脊背,盤踞於星球表麵。而機械神殿遺跡,則如同巨獸的心髒,深藏其中。
    “運輸艦將於二十泰拉時後抵達目標星係。各單位,立即返回崗位,做好戰鬥準備。”迪亞茲下達了最終命令,語氣果斷。
    “是,大人!”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
    李明跟隨人群離開艦橋,心中思緒翻湧。甄選,試探,陰謀……無論前方等待著他的是什麽,他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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