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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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梭機平穩地降落在偽裝補給船的機庫內,艙門滑開,巴爾帶著幾名隊員肅立在旁,他們的盔甲上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和清理時留下的細微痕跡。
    李明走下舷梯,臉上不見絲毫波瀾。
    “那些‘眼睛’都處理幹淨了?”他問巴爾,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是的,大人。” 巴爾低頭回應,語氣恭敬。從“代理人”到“大人”,稱謂的改變源於弗蘭尼萊克斯雲團那場血腥的勝利,也源於李明下達清除命令時的冷酷決絕。巴爾意識到,他效忠的不在是審判庭的徽記,而是眼前這位即將成為審判官的大人。
    “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痕跡都已處理,不會留下任何麻煩。”
    李明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徑直走向艦橋。
    補給船脫離了隕石偽裝,引擎重新啟動,小心翼翼地駛離這片剛剛經曆過血腥洗禮的空域。
    弗蘭尼萊克斯雲團在身後緩緩退去。
    “設定航線,前往維裏迪安港。”李明下令。
    那是一個位於阿格裏皮娜星區邊緣,相對偏僻但功能尚存的補給點,遠離主要戰區,足夠隱蔽,也足夠快速完成必要的整備。
    艦橋內,氣氛依舊壓抑。先前的戰鬥和內部的清洗,讓幸存的船員們如同驚弓之鳥。他們沉默地執行著命令,避免與任何人對視,尤其是李明。
    李明對此並不在意。恐懼也是一種有效的管理工具。
    他站在舷窗旁,望著外麵流動的星雲。
    誇侖艦隊的幸存,會帶來什麽變數?
    阿格裏皮娜東部防線得以穩固,來自那裏的物資和兵力或許能繼續支援卡迪亞。
    阿巴頓是否會被迫分出部分力量,甚至是一兩座黑石要塞,來應對這個方向的威脅?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如同計算著棋盤上的各種可能。
    但這終究隻是推演。
    卡迪亞的命運,銀河的未來,那過於宏大。
    他隻是這盤棋局邊緣的一顆棋子,剛剛僥幸吃掉了對方一個重要的子,提升了自己的價值。
    他的首要任務,是帶著這份戰果,安全地離開這片即將沸騰的油鍋。
    卡迪亞的毀滅近在眼前,大裂隙撕開銀河的恐怖景象,他可不想親身體驗。
    飛船在亞空間邊緣進行了幾次短途跳躍,避開可能存在的混沌巡邏艦和日益混亂的航道。
    幾天後,維裏迪安港那簡陋的軌道空間站出現在視野中。
    這裏充斥著一股機油、汗水和劣質燃料混合的氣味,碼頭上人來人往,大多是些行色匆匆的商船船員和少數穿著破舊製服的星界軍後勤人員。戰爭的陰影同樣籠罩著這裏,但相比前線,已是難得的喘息之地。
    李明沒有下船。
    補給船以最快速度補充了燃料和基礎物資,一切都在巴爾的監督下低調進行。
    與此同時,一份加密數據流從遠方的“複仇”號傳來——第七戰鬥艦隊群關於弗蘭尼萊克斯雲團反伏擊戰的官方戰場效能報告摘要。
    緊隨其後,一份由誇侖上將親自簽署、加蓋了艦隊最高指揮官印章的實體文件,也通過最高優先級的軍方信使以驚人的速度送達。這份報告不僅詳述了戰果,更關鍵的是,報告內容的準確性包括關鍵戰術節點的數據、敵我識別信號記錄以及部分截獲通訊都經過了艦隊星語廳的心靈感應核查與隨行機械教技術神甫的數據流比對,並最終聯署確認,這無疑為報告中詳述的代理人戰術貢獻提供了堅實的官方佐證。
    顯然,誇侖上將動用了非同尋常的影響力,又或許是審判庭的威名與這場大勝本身的分量,在此刻確保了最高效的傳遞渠道暢通無阻。
    李明仔細檢查著那份用詞考究、功績斐然的報告。誇侖將勝利的主要原因歸結為“審判庭的精準情報與超前部署”,以及“艦隊將士的英勇奮戰”,而李明作為“關鍵情報的提供者和戰術建議者”,其貢獻被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報告中詳細闡述並證明了他的戰術貢獻。
    這正是他需要的。一份沉甸甸的、足以讓他在審判庭內部站穩腳跟,甚至更進一步的資本。
    他將實體文件妥善收好,又將加密的電子報告備份了數份,存儲在不同的數據板中。
    “大人,補給完成,隨時可以啟程。”巴爾前來報告。
    “立刻出發,”李明沒有絲毫猶豫,“目標,泰拉方向,選擇審判庭的亞空間航路。”
    他能感覺到,周圍的亞空間正在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麵,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一種源自靈能感知的悸動,讓他坐立不安。
    這片星域,很快將不再屬於帝國。
    補給船緩緩駛離維裏迪安港,調整姿態,對準了遠離朦朧星域和恐懼之眼的深空。
    導航員開始進行最後的跳躍計算,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能量在積蓄。
    “大人,”通訊官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接收到一條加密信號,高優先級,認證碼……似乎來自審判庭內部頻道,可能是維恩審判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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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站在艦橋中央,閉著雙眼,感受著體內靈能的流動,也感受著艦船外那無形卻日益狂暴的虛空偉力。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不必理會,繼續執行躍遷程序。”
    通訊官愣了一下,手指懸在控製台上,似乎想說什麽,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和困惑。就在這一瞬間,一道淩厲的目光鎖定了通訊官。站在李明側後方的艾麗卡。
    她沒有絲毫征兆地拔出手槍,沉悶的槍聲在艦橋內炸響,通訊官的腦袋連同他的猶豫一起爆開,血肉和骨片濺滿了控製台。
    艦橋內陷入死寂,隻有設備運行的低鳴和血液滴落的聲音。艾麗卡麵無表情地收起槍,仿佛隻是清理了一個故障的伺服顱骨。
    李明緩緩睜開眼,冷漠地掃過那片狼藉和周圍船員蒼白驚恐的麵孔,目光沒有絲毫停留。
    他需要確保抵達神聖泰拉時,這艘船上剩下的,隻會是絕對可靠的“自己人”。
    任何一絲動搖,都是潛在的威脅,必須在萌芽時徹底清除。
    “準備躍遷!”導航員顫抖著聲音,強壓下恐懼,大聲喊道。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失重感和舷窗外光影的劇烈扭曲,補給船衝入了亞空間。
    金色的光芒包裹著艦船,穿梭在變幻莫測的能量之海中。
    身後,朦朧星域的方向,一股難以言喻的黑暗正在積聚、膨脹,好像宇宙本身即將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傷口。
    李明沒有回頭。
    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投向了那象征著帝國權力中心的古老泰拉。
    他贏得了籌碼。
    現在,是時候去牌桌上換取更大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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