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之鋒號在虛空中調整姿態，冰冷的艦身對準了那片由混亂能量和粗糙金屬構成的星域。
    那裏，正是碾壓王·鐵顎的aaagh!集結點。
    兩顆大小不一、坑坑窪窪的戰鬥月亮懸浮在中央，如同兩隻醜陋的巨眼。
    無數造型扭曲、噴吐著濃煙的破爛飛船環繞其周，像是一群聞到血腥味的蒼蠅。
    艾琳的計算結果顯示，以李明全部艦隊目前的火力配置，強行突擊，勝算超過七成，但代價是至少損失三分之一的艦船和大量普通型單位。
    那不是李明想要。
    他需要的，不是一場消耗戰，而是一次精準的引導。
    艾琳，準備主炮，來一個標準獸人式問候。李明的意識平靜。
    懲戒之鋒號艦艏，巨大的能量核心開始充能，發出低沉的嗡鳴。
    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虛空，精準地轟擊在其中一顆較小的戰鬥月亮的外殼上。
    爆炸的火光像節日禮花般綻放，大塊的裝甲碎片向四周飛濺。
    打擊並未命中要害，更像是一次粗魯的敲門。
    幾乎在光柱射出的同時，李明的靈能，穿透混亂的亞空間擾動，直接鎖定了戰鬥月亮內部那些狂躁的靈能節點獸人的靈能小子。
    他沒有嚐試複雜的溝通，而是將一個簡單粗暴的意念，混合著挑釁和戰意，狠狠砸進了獸人的集體意識網絡。
    嘿，大塊頭！你瞅啥？！
    你瞅你那破爛玩意兒，也配叫aaagh!？
    俺老大說了，你瞅著挺能打，敢不敢出來單挑？！
    贏了俺們，就告訴你一個地方，那裏有打不完的架，能搞出有史以來最大的動靜！比搞毛二哥還過癮！
    簡單，直接。
    戰鬥月亮沉默了片刻。
    緊接著，那顆被轟擊的戰鬥月亮上，一個更加粗大、更加狂野的炮口亮起不詳的紅光。
    一道夾雜著實體彈丸和汙濁能量的巨大炮擊，咆哮著衝向懲戒之鋒號。
    規避。李明甚至懶得去看。
    艾琳早已計算好彈道，懲戒之鋒號，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避開，狂暴的能量擦著艦體護盾掠過，激起一片漣漪。
    獸人的回應，同樣簡單粗暴。
    很好，他們接受挑戰了。李明能感受到獸人aaagh!力場中升騰起的興奮和暴虐情緒。
    準備投放。
    懲戒之鋒號的側舷投放艙打開。
    一個身影被彈射出去，徑直衝向那顆發出炮擊的戰鬥月亮。
    並非成群結隊的瓦爾基裏，隻有一個。
    她穿著一身極其誇張、閃耀著金屬光澤、布滿了尖刺和巨大肩甲的動力裝甲。
    裝甲的風格與其說是帝國製式，不如說更像是某個技術遠超獸人，但審美卻同樣粗獷的文明打造出來的戰爭機器。
    這是艾琳根據獸人審美，特意為這次單挑改造的朝聖級瓦爾基裏。
    代號：鐵拳。
    鐵拳周身環繞著淡金色的靈能光焰，那是艾琳意識碎片的顯化，也是對獸人靈能小子的示威。
    她像一顆小型流星，無視了戰鬥月亮表麵稀疏的防空火力，狠狠砸落在主炮台附近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
    金屬地麵崩裂，煙塵四起。
    當煙塵散去，鐵拳單膝跪地，緩緩站起，手中握著一把同樣經過誇張改造的動力大斧。
    周圍，無數綠皮獸人發出震天的吼叫，揮舞著簡陋的武器，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一個格外高大、幾乎有鐵拳兩倍大小的身影，排開擋路的嘍囉，走了出來。
    他穿著更加厚重、更加破爛但也更加猙獰的動力甲，一隻巨大的金屬爪子取代了他的左手，肩上扛著一把冒著黑煙的巨大砍刀。
    碾壓王·鐵顎。
    他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鐵拳，發出含混不清的咆哮，像是在詢問什麽。
    鐵拳沒有回應，隻是舉起了動力斧，斧刃上電光閃爍。
    “aaagh!!!”鐵顎率先發起了衝鋒，沉重的腳步讓整個平台都在震動。
    鐵拳也迎了上去。
    艾琳通過植入的意識碎片，完美操控著鐵拳的每一個動作。
    她沒有使用超越這個時代理解的技巧，也沒有展現瓦爾基裏真正的速度和力量。
    她精準地模擬著一個力量強大、技巧刻意顯得粗獷，但每一擊都充滿蠻力、悍不畏死的勇士形象，完美迎合著獸人對於好打手的期待。
    動力斧與砍刀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和能量火花。
    鐵拳被震退了幾步，但立刻穩住身形，再次揮斧砍去。
    她的動作大開大合，充滿了力量感，每一次攻擊都勢大力沉，砸得火星四濺。
    鐵顎則更加狂暴，金屬爪子瘋狂揮舞，砍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不斷劈砍。
    這是一場純粹力量與蠻力的碰撞。
    艾琳精確控製著鐵拳的能量輸出和受損程度。
    裝甲被砍出豁口，能量護盾明明滅滅，動作逐漸遲緩。
    但她的反擊依舊凶狠，不知疲倦，每一次都能給鐵顎造成一些麻煩，刮掉幾片裝甲，或者逼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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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獸人看得嗷嗷直叫，興奮地用武器敲打著地麵。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鐵罐頭，雖然看著不像能贏，但確實夠勁！夠硬！
    戰鬥持續了十幾分鍾。
    在一次猛烈的對撞後，鐵拳手中的動力斧被鐵顎的砍刀磕飛。
    鐵顎獰笑著，巨大的金屬爪子抓住了鐵拳的肩膀，將她狠狠摜在地上。
    鐵拳掙紮著想要爬起，但鐵顎那布滿鐵釘的靴子已經踩在了她的胸口。
    “吼！！！”鐵顎舉起砍刀，發出了勝利的咆哮。
    周圍的獸人也跟著瘋狂嚎叫。
    鐵拳躺在地上，胸甲凹陷，動力裝甲的係統發出崩潰的警報，但她那代表艾琳意識碎片的藍色眼眸，卻精準地鎖定鐵顎，釋放出一道清晰的靈能脈衝。
    脈衝中沒有複雜的語言，隻有一個閃耀的星圖坐標，並伴隨著一股濃烈的、指向該坐標的戰鬥渴望意念，指向一塊更肥美獵物的路標。
    旁邊的靈能小子立刻捕捉到了這股獨特的靈能波動，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更大的打架的含義，立刻興奮地手舞足蹈，哇哇大叫著向鐵顎解釋這個鐵罐頭傳遞過來的信息。
    鐵顎低頭，看著腳下這個雖然戰敗，但確實很能打的鐵罐頭，又聽著靈能小子的聒噪，咧開了大嘴。
    打架！更大的打架！
    他一腳將鐵拳踢開，任由她像破爛一樣滾到一邊。
    然後，他舉起砍刀，指向了那個坐標所在的方向。
    “aaagh!!!”
    整個戰鬥月亮，乃至整個aaagh!力場，都沸騰了。
    遠處的懲戒之鋒號，悄然隱入了陰影。
    李明看著這一切，計劃的第一步，成了。
    用一場精心設計的失敗，換取了獸人的信任和興趣。
    現在，隻需要等待這股綠色的潮水，湧向那片寧靜的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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