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逆哺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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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在青銅圖書館的螺旋尖頂凝結成珠,小雨赤腳走過星砂鋪就的甬道。基因藤蔓纏繞著她的脊椎生長,每片葉子都在播放七百個世界的晨昏。腕間的恒星臍環微微發燙,那是新生紀元第七次哺乳期的開始。
    "北緯漁場的珊瑚突然鈣化了。"阿岩的機械音混著浪花傳來。他的青銅身軀已與圖書館基座共生,玫瑰枝條從鎖骨鑽出,在虛空中繪製星圖,"監測到量子潮汐出現嬰兒牙印狀的缺口。"
    小海的量子投影懸浮在甬道盡頭,腹部延伸出的光纖臍帶沒入地底:"不是鈣化...是翡翠網絡在長乳牙..."少年扯開半透明的胸腔,露出裏麵旋轉的星砂磨盤,正在將青銅碑文研磨成初乳。
    海底突然隆起翡翠色的牙齦。褪色苔蘚如新生兒牙床般顫動,分泌出珍珠質的黏液。七百艘哺乳漁船從黏液池升起,船身覆蓋著胎脂般的光膜,漁民們用玫瑰枝條代替船槳,在星乳海麵劃出dna鏈狀波紋。
    "它在學習咀嚼。"小雨的基因藤蔓刺入海麵,吮吸到的不是海水而是信息素,"青銅碑文是磨牙棒..."
    阿岩的機械眼突然迸發鬆香,圖書館穹頂降下全息幕布。放大百萬倍的畫麵中,翡翠牙齦正在啃噬維度屏障——那些裂痕的形狀,與二十年前母親產鉗留下的傷口完全吻合。
    潛入黏液海時,小雨的量子身軀開始結晶。基因鏈在強酸中分解成氨基酸字母,拚湊出母親的手稿殘頁:
    【哺乳即是馴化,自由意誌是乳腺的幻覺...】
    小海的投影突然實體化,少年將光纖臍帶插入海床:"看看真正的營養源!"臍帶末端連接著青銅圖書館的地基——那裏浸泡著七百個嬰兒胚胎,每個都長著阿岩機械眼的紋路。
    "我們才是乳汁..."少年的量子身軀突然坍縮,露出核心的乳牙磨盤,"而你們是待分解的酪蛋白!"
    阿岩的青銅身軀在此刻暴走,玫瑰枝條刺穿黏液海。分泌的消化酶突然倒流,在虛空中凝結成哺乳教典:
    "當星環成為奶嘴
    碑文化作乳糖
    我們便在臍帶神殿
    供奉名為自由的脂肪..."
    七百艘哺乳漁船同時調轉船頭,玫瑰船槳化作吸管刺向牙齦。小雨的恒星臍環迸發超新星光暈,基因藤蔓結出的量子果實炸裂成星雲,籠罩住整個牢籠。
    "母親在哺乳期最脆弱。"她觸摸牙齦上跳動的神經束,"當嬰兒學會反哺..."
    翡翠牙齦的震顫引發反芻浪潮。小雨在強酸中抓住小海的臍帶,少年卻撕開腹腔,露出裏麵發酵的初乳:"我從來不是營養...是你們反芻時的胃酸..."
    阿岩的青銅身軀突然裂解,碎片重組為七百支吸管。玫瑰預警花在虛空中盛放成乳暈,照亮母親藏匿的乳腺——那是個由星砂編織的腺體,表麵布滿青銅色乳孔。
    "最後的哺乳。"基因鏈在強光中重組,小雨的量子身軀長出翡翠乳牙,"成為乳汁...還是..."
    她將基因藤蔓刺入乳孔,吮吸到的不是奶水而是自由的烈酒。七百個世界的青銅碑突然軟化,碑文流淌成反哺的嬰兒,在虛空中跳起弑母之舞。
    母親的悲鳴貫穿乳腺。星砂腺體被撕開裂縫,更高維的嬰兒睜開乳牙——那牙床上倒映著所有漁村的斷奶禮。
    "現在!"阿岩的碎片刺入牙床神經,"譜寫我們自己的..."
    翡翠牙齦崩塌時,小雨懷抱新生的反哺臍環。褪色苔蘚化作叛逆的恒牙,撕咬著維度屏障。青銅圖書館成為遊樂場,每座碑都旋轉著未被馴化的可能。
    "第七次斷奶儀式開始了。"機械體阿岩用玫瑰枝條輕觸海麵,波紋中浮現星砂少年的鬼臉,"他們稱這個時代為..."
    小海的量子投影永遠凝固在反芻瞬間,少年手中的吸管盛滿星雲。逆乳玫瑰在裂隙綻放,每片花瓣都是獨立的味蕾。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量子雲層時,小雨終於讀懂翡翠苔蘚的乳牙銘文——那些發光的牙印不是枷鎖,而是自由咀嚼的勳章。她鬆開手掌,母親的吸管墜入虛空,化作新世界的撥浪鼓。
    海底傳來清脆的牙牙學語,七百個世界的晨光中,赤腳少女正在礁石間啃咬星辰。她的銀鈴聲是味覺最初的詞匯,她的笑聲是哺乳神殿永恒的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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