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矮人代表坐不住了。
    雖然矮人社會同樣重視母係傳承，但他們的男性仍然有明確的生存空間。矮人男性雖然也是\"冒險者\"，但他們通常會在成年後回歸氏族，成為戰士或工匠。
    矮人社會不會輕易拋棄男性後代，因此對精靈族的評價會更加批判：
    矮人代表在會客廳裏來回踱步，粗大的手掌不斷揮舞：“她們這是浪費戰力！這群尖耳朵對"繼承者"的定義太狹隘了。她們是不是在害怕什麽？”
    她不樂意與其他氏族一起抱團取暖，但言辭間的批判意味卻最為強烈。
    “難怪她們隻能靠魔法和母樹，這樣下去，她們遲早會衰落。”矮人代表繼續道，“雖然不能生孩子，但他們能打造神器、開鑿地下城，精靈族難道隻看重能不能生？”
    說到這兒，她突然陷入沉思。
    先前隻是知道這個現象，卻沒有多加思考——畢竟精靈族驅逐男性已經是大多數本地人的常識，誰會揪著常識性問題想個沒完呢？比起這個不如想想中午吃什麽。
    但既然是醫師的建議，那多少得有點結論。
    最後，矮人代表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精靈族這麽排斥男性，難道是她們試過留下男性，但結果很糟糕？那群尖耳朵的肯定是亂倫了！”
    羅曼：“不是姐們？”
    【彈幕：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造謠】
    【彈幕：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彈幕：她一直這樣嗎】
    正玉覺得這場辯論有意思了起來，他取出紙筆，將這些交談記錄下來。
    當然，比起貝蒂女士的社會學研究記錄，正玉的記錄過於事無巨細了，甚至有些挑唆的嫌疑。
    正玉：撕得再響一些，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而從眾人反應中仿若得到讚同的矮人代表，則驕傲得揚起下巴在會客廳走來走去。
    長身人社會的性別觀念較為多樣，既有母係氏族，也有父係社會，因此評價呈現出明顯的兩極分化。
    為了幫助醫師正玉收集更多元的觀點，孩子們甚至特意推舉了來自不同社會結構的長身人代表進行辯論。
    母係氏族的代表率先開口，語氣平靜而篤定：“如果父親無法撫養孩子，那就不該生。其實我們不在意精靈族怎麽做。畢竟母親本就是賦予生命之人，而父親則是養育生命之人。”
    她頓了頓，眼神淡漠，“我與我的父母是不同的個體。她愛我，那很好。她不愛我，那也正常。”
    這番言論立刻激起了父係氏族代表的強烈反應。
    他猛地拍案而起，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她們在謀殺自己的後代！連野獸都知道照顧幼崽，精靈族卻直接拋棄？她們憑什麽決定哪些孩子該活、哪些該死？”
    母係代表不慌不忙地反駁：“我們也會篩選孩子，不適合的就交給父親，精靈族隻是更嚴格。”說到這兒，她甚至帶了一絲優越感。“她們的母樹能讓純血女性穩定生育，這才是最可靠的傳承方式。也許你不知道，那位優秀的煉金之母已經能夠做到篩選優秀的子代，並幫助母親自體繁育了。要我說，女人願意和其他種族生，已經是仁慈了，男性本來就不該幹涉繁衍。”
    伴隨二人爭辯，尤裏直播間內的玩家和路人也吵起來了，從遊戲文案是女拳吵到文案裏的爹和女拳是不是在左右腦互搏，間雜著一些玩家對npc建模的討論與舔屏。
    “噢，那是我媽媽。”艾爾法·博蒙特小聲對伊蘭說，“我就知道簡很厲害，但我也是媽媽和爸爸普通地生產出來的，沒有用到那個技術啊。”
    “噓。”伊蘭無奈地示意艾爾法別自揭底牌。
    好在兩位代表炒得起勁，幾位玩家看的帶勁，連正玉似乎都忙著在記錄聊天內容。
    而正玉則忙裏偷閑看了眼自己的聊天欄——啊，是啊，我沒看到。
    “她們在製造仇恨！”父係代表指著窗外，仿佛那裏就站著流浪的半精靈，“看看那些被拋棄的孩子，他們恨精靈族，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原本不想參加討論的伊蘭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如果一位孩子既不被母族接納，又沒有父親保護呢？”
    兩位長身人竟異口同聲地回答：“那肯定是小孩子有缺陷啦，養不大才會被丟掉！”
    伊蘭頓時噤聲，他看起來被這個無情的答案打擊得自閉了。
    【彈幕：算了，你倆一起出去】
    【彈幕：笑暈了，這是在幹什麽】
    艾爾法哄了老半天，他才低聲告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艾琳娜·暗影，還有那位掰斷獠牙當匕首的獸人半精靈。
    ——當他第一次踏上角鬥場時，使用的正是那位的獠牙製成的武器。
    對伊蘭而言，那個整天在籠子裏陰暗爬行的怪人，不僅是童年陰影，更是給了他守護自己的力量的前輩。
    哪怕那家夥整天在籠子裏，陰暗爬行自言自語。
    記憶中，獸人半精靈歇斯底裏的咆哮仿佛又在耳邊響起：“純血精靈隻是運氣好，如果我們被接納，我們會比她們更強！她們就是怕我們太強，會威脅她們的統治！她們不配叫‘母親’！她們害怕我們。我們才是真正的精靈。”
    正玉一邊聆聽爭論，一邊快速記錄著各方觀點：
    "中立偏不理解"——長身人\半身人\地精；
    "支持"——母係獸人、鬼族；
    "強烈反對"——父係氏族；
    "極端仇恨"——流浪半精靈。
    他甚至盤算著這些素材或許能讓貝蒂女士再出一期熱門期刊。
    伊蘭此時也從那種仇恨的狀態中抽離，他低聲詢問正玉：“這些評價有必要整理嗎？他們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了，伊蘭。”正玉合上筆記，目光炯炯，“這個問題本質上在問：一個種族為了"穩定"和"純淨"，可以犧牲多少人性？”
    伊蘭閉上眼睛，答案不言而喻——精靈族的做法已經表明，為了所謂的\"穩定\"和\"純淨\"，她們可以犧牲所有男性。
    等辯論告一段落，幾位參賽選手全都走開後，在場幾位的已知信息也進行了第一輪互換。
    正玉再次詢問：“還有新的補充嗎？沒有的話，我要進行總結了。”
    氣氛即將凝固之際，一串清脆的鈴聲突然劃破沉寂。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粉毛狐狸正站在門口。
    靈雲蓬鬆的尾巴在陽光下泛著蜜糖般的光澤，耳尖的絨毛隨風輕顫，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治愈力量。
    “打擾了，各位。”他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絲上揚的尾音。靈雲優雅地行了一禮，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
    彈幕紛紛炸鍋，一個個本不抱希望來蹲守的靈雲廚子刷屏：
    【彈幕：老婆你來啦！啊啊啊尾巴會輕輕晃耶，像成精了！】
    【彈幕：老公！！！此等萌物轉過身去！會疼是正常的！】
    【彈幕：啊啊啊啊啊寶寶，你是個香香軟軟的粉色小麵包】
    【彈幕：長的好爽！萌1出擊！統統閃開！】
    【彈幕：一直對靈雲廚子，有股說不上來的敬畏之心...】
    靈雲笑眼彎彎地向正玉致謝：“多虧醫師搭救，家慈已然無恙。”他側身展示身後堆積如山的謝禮——流光溢彩的絲綢、叮當作響的金器、精致的狐族手工藝品，還有幾盒散發著甜香的點心。
    其中的絲綢在光下泛著流水般的光澤，金器碰撞時發出悅耳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