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點出息。”
    徐神武語氣輕鬆，好像剛才那個引得王有財魂飛魄散的舉動，不過是飯後消食的玩笑：
    “胖子，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試試你的膽量。
    結果嘛……不出所料，不堪一擊。”
    “玩笑？我的爺，這玩笑開不得啊！”
    王有財哭喪著臉，鼻涕都快下來了：
    “這可是會出人命的玩笑！
    萬一您手滑一下，咱倆就上生死簿頭條了！”
    “胖子，你再仔細說說。
    你那本破書上，除了‘有緣’和‘無緣’這種模棱兩可的屁話，還有沒有點幹貨？
    比如，怎麽判斷自己是不是那個‘有緣人’？”
    王有財見他神情嚴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了。
    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依舊不敢鬆開抱著大腿的手。
    “貌似沒有噯！”
    “那就還是五五開的幾率唄？
    要麽上天，要麽成渣？”
    徐神武又往前湊近了一步，仔細打量著那搏動的龍涎香液體，好像在評估一件有趣的玩具：
    “巧了，我這人運氣一向不錯。
    賭場裏老虎機都能被我拍出三個七。”
    說著，他還真伸出手指，作勢要去戳一戳那紫金色的液滴。
    “手下留情！三思啊！”
    王有財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體內翻騰的靈氣了，抱住徐神武的大腿，“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這玩意玩脫了咱倆都得交代在這！
    讓……讓貧道先想想祖師爺秘籍裏有沒有寫安全操作規程……或者找個小白鼠……呃……” ”
    “小白鼠？好主意！”
    徐神武眼睛一亮，收回了作死的手指，對王有財投去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胖子，關鍵時刻你腦子還挺靈光！
    你不是有現成的嗎？”
    “哈？”
    “富貴平安啊！
    快，讓你的‘富貴’或者‘平安’出來，去試試水！”
    “哥哥，那是我壓箱底的寶貝啊！”
    “你箱子底多，不差這兩個！”
    “啊？真……真讓它們去啊？” 王有財胖臉上寫滿了肉疼。
    這龍涎香看著就邪門，萬一傀儡碰一下直接融成水，他可就虧大發了！
    “廢話！這不是有龍涎香小寶貝嗎？
    反正你自己合計，要不富貴平安上，要不你上！”
    徐神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趕緊的！後麵那幫養雞的說不定正順著骨頭往下爬呢！”
    兩個無辜的傀儡被王有財放了出來：
    電子音合成響起）：“……見…過…我的大哥的大哥…要…我做小白鼠…是嗎？
    人心就是一座大山！
    好狠啊！
    需要我的時候愛我，不需要我的時候搞我！”
    “......傻鳥閉嘴！哪來那麽多感慨！
    唉！
    富貴險中求！
    平安，就決定是你了！”
    傀儡平安一愣，不是富貴險中求嗎？怎麽就我了那？
    “平安是福，你機靈！”
    那你說富貴險中求，幹個球？
    傀儡平安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
    王有財已經對著稍顯“機靈”一點的平安傀儡下令：
    “平安！目標！前麵那個紫金色的水珠！
    注意！
    用……用你的手指頭，輕輕戳它一下！
    記住！
    就一下！
    千萬別貪心！”
    “接…受…指令…輕…戳…水珠…一下…”
    傀儡平安的電子音毫無波瀾，它邁著哐啷哐啷的僵硬步伐，在徐神武和有點肉疼的王有財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那氤氳紫氣環繞的龍涎香。
    傀儡平安的手指，與那紫金龍涎之間，隻剩下最後幾寸的距離。
    那距離，就好像是生與死的界限，是暴富與破產的邊界。
    王有財的呼吸都有點急促了，他那張肥碩的臉上，汗珠滾滾而下。
    他好像已經聽到了自己那無數靈石打水漂的聲音。
    “平安！平安！平安！你要平安哦！”
    他心裏已經不由自主地在盤算。
    這具傀儡“平安”，是他耗費了積攢十幾年的私房錢，從那個貪財的師傅手裏買來的改良型號。
    其關節處鑲嵌的都是極品靈石，核心更是用了一小塊罕見的雷擊木，所以行動起來很迅捷沒壓力，關鍵時刻還能釋放一道微弱的護身雷光。
    這個真是他壓箱底的寶貝！
    是他行走江湖、倒買倒賣的最大依仗。
    現在，這依仗正伸出它昂貴的手指，去觸碰一個連‘那本破書’都記載為不詳的，被譽為“龍涎香”的寶貝。
    王有財的腸子都悔青了。
    什麽天材地寶，能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嗎？
    與王有財的滿心悔恨不同，徐神武則擺出了一個隨時可以發力暴退的姿勢。
    逃跑他是專業的！
    徐神武盯著傀儡的指尖和龍涎香，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絲能量的波動。
    這可是龍涎香！
    王有財那本破書中說，真龍睡覺才有機會誕生的奇物！
    尋常修士若是能得到一滴稀釋了的龍涎，都能洗髓伐脈，脫胎換骨。
    管他真假，是寶貝沒錯！
    何況眼前這龍涎香拳頭大小、精純到化為液態，其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若是能將其煉化，是不是牛逼大了？
    風險？
    當然有！
    但修仙之路，本就是與天爭命！
    畏首畏尾，如何能攀登那無上巔峰？
    傀儡平安的指尖，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寸空間，緩緩地，朝著那微微搏動的紫金龍涎表麵，輕輕點了下去……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王有財捂著眼睛，從指縫裏偷看。
    徐神武則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能量爆發或者傀儡自毀。
    “噗！”
    一聲輕微得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響起。
    什麽都沒發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傀儡融化，沒有能量反噬。
    平安的手指就那麽穩穩地、毫無阻礙地點在了紫金龍涎的表麵，甚至因為龍涎的粘稠和彈性，讓它的指尖微微陷進去了一點點。
    王有財：“？？？”
    徐神武：“……”
    平安：“……戳…完…了…我大哥的大哥…還要…戳…嗎…？戳幾下？”
    “就……就這！”
    王有財綠豆小眼瞪得溜圓，下巴差點砸到腳麵：
    “無量天尊！
    說好的神魂俱滅呢？
    說好的渣都不剩呢？
    ‘那本破書’坑我啊！
    這玩意兒……它……它不咬人！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有財胖臉上的表情又驚又疑，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的寶貝傀儡，似乎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