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門裏的是殛龍雷靈？”
    “沒錯！
    那是雷之神王死後刑雷本源失控！
    刑雷本源與毀滅意誌相融，化作了擁有滅世之威的殛龍雷靈。
    它沒有神智，隻有本能，所過之處，萬物成灰，法則崩壞。”
    “為了應對這場浩劫，當世的幾位至強神王聯手，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老瞎子頓了頓，似乎連回憶都感到心悸：
    “他們以無上神通，強行抽取了九十九條龍髓，將其交匯於此，並用天材地寶，鑄造了一根貫穿天地的‘鎮雷柱’，才勉強將那雷靈鎮壓在地心深處。”
    “抽取九十九條龍髓，這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手筆！
    難怪此地龍氣如此濃鬱！”王有財感慨！
    徐神武並沒有感到震驚，因為這和辛夢兒說的差不多。
    “但是！”老瞎子話鋒一轉：
    “代價是慘烈的。
    那九十九條龍魂並未因此消散或進入輪回。
    它們的龍髓被抽幹，怨恨讓它們化作了……你現在看到的這些東西。”
    他抬手指向周圍剛才曾經彌漫的，那些無形無質的怨念氣息。
    “它們與自己殘存的骸骨、逸散的龍血相合，形成了‘龍怨惡靈’。
    這些惡靈沒有完整的意識，隻有對一切生靈的無盡憎恨，以及混亂、狂暴、毀滅的本能。
    它們瘋狂地衝擊著鎮雷柱，試圖釋放殛龍雷靈。”
    “所以……這扇門？”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徐神武腦中成形。
    “對。”
    老者肯定了他的猜想：“鎮雷柱隻能鎮住雷靈。
    為了防止這些龍怨惡靈外逃，為禍人間，大能們才在這裏鑄造了這座‘龍門’。
    它不是什麽機緣造化之門，它本身，就是一個封印節點！”
    徐神武心中暗叫僥幸，幸虧叫住了這個瞎子，要不又是去送死了。
    他一直以為的尋寶之地，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他們這些闖入的修士，不過是在牢籠的縫隙間苟延殘喘的蟲豸。
    “僅僅依靠龍門鎮壓，還不夠。”
    “龍怨惡靈的力量太強，它們會不斷尋找封印的薄弱點，日夜衝擊。
    封印，總有被磨損的一天。”
    “於是，在無休止的消耗戰中，一個惡毒的構想誕生了！
    ‘鎮魂鼓’！”
    當“鎮魂鼓”三個字從老瞎子口中說出時，明顯感覺到老瞎子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好像靈魂深處對這個名字有著本能的恐懼和憎恨。
    “就是剛才那麵人皮鼓？”
    老者慘然一笑：“不錯!
    神王們發現，至陰至邪的龍怨，竟會被另一種情感力量所克製。
    他們嚐試了無數種天材地寶，最後，他們發現……擁有某種特殊體質的修士的……皮，是承載這種力量的最佳材料。”
    特殊體質？
    “他們……他們將一個活生生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剝皮製鼓？”
    “是。不僅如此，他們還會用最殘酷的秘法，將其絕望、以及……對至愛之人執念的魂魄，一同封印禁錮在鼓中。
    這種由愛與恨交織而成的‘人怨’，對‘龍怨惡靈’有著匪夷所思的壓製與吸引力。”
    “每當龍怨惡靈衝擊封印，守門人便會敲響鎮魂鼓。
    鼓聲所及，惡靈便會被鼓中那股強大的‘人怨’所震懾、吸收，放棄衝擊龍門，轉而撲向鎮魂鼓。”
    徐神武終於明白了，那麵鼓裏麵為什麽那麽多惡靈！
    “鼓靈本身的力量，也就是‘人怨’，會被龍怨不斷消耗、磨損。”
    “所以，為了維持鎮魂鼓的效果，就需要定期……補充新的‘養料’。
    所以說，所謂的“機緣”其實是一個謊言！
    來到這裏的人，最後都變成了養料！
    養著人皮鼓，不斷地吞噬著龍魂！
    “那麽密道其實不止一個？”
    “自然不止一個，但是有著封印的密道就此一個！
    這也是為什麽我隻要求你們一人來獻祭的原因！”
    “??? 不同的密道進入你們的石室，待遇還不一樣？
    還有vip？”
    “什麽屁我不知道，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我之所以讓你們一個人死，也是托她的福！”
    “一個女人？”
    “你沒必要知道這麽多！
    你隻要知道，這就是‘祭魂’的真相。
    用闖入龍墟的修士們的生魂，去喂養那麵人皮鼓，讓鼓中的魂魄在吞噬中維持不滅，使其能繼續發揮吸引和壓製龍怨惡靈的作用！”
    “以人怨，鎮龍怨！
    以魂為祭，以苦為力！
    這，就是龍墟千年不變的法則！”
    真相就像一把沾滿毒液的尖刀，狠狠刺入徐神武的心髒。
    他所追求的道，所追尋的仙路，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笑。
    原來，他們這些被“機緣”吸引而來的修士，從踏入龍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早已準備好的祭品！
    而九娘，她的特殊體質，根本不是什麽祥瑞，而是被欽定的，製作“鎮魂鼓”的……材料！
    一股殺意從徐神武身上爆發，他手中的玉影劍發出一聲悲鳴。
    老瞎子感受到了這股殺意，卻沒有動。
    “現在，你都知道了。”
    老瞎子恨恨地道：“所以我為什麽那麽恨那些道貌岸然的神！”
    一個更恐懼想法浮上徐神武的心頭。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
    老瞎子一愣。
    “你說，鼓中的魂魄充滿了對至愛之人的執念。”
    “怨念越深，執念越強，鼓的力量就越大……但創造了它、使用它的人，又如何能保證……這股 ‘人怨’，永遠隻會對準龍怨惡靈？”
    徐神武問出了那個讓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問題：
    “一個被折磨至此、充滿怨恨的靈魂，一個強大到足以鎮壓九十九條龍魂怨念的‘鼓靈’……
    就不怕它有朝一日，她將怨恨的目標，轉向親手將它打造成這副模樣的……人身上嗎？”
    老瞎子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徐神武明白了。
    為了確保鼓靈永不逃脫、永遠成為一個忠實的工具，那些大能們，必然還留下了某種更加殘酷、更加滅絕人性的後手。
    而那個後手，恐怕才是這整個龍墟之中，最核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