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望仙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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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鶴畢恭畢敬整理衣冠,淨手洗麵,從門口案子上撚起三炷香,輕手輕腳踏過門檻,小心翼翼將香引燃插入供桌的香爐中,退後幾步後三叩九拜,跪地之後摒除雜念,誠心祝禱。
過程極其繁瑣,十分考驗人的耐心,更有誠心,若過程中顯露不耐或者不夠虔誠,極有可能半途而廢,甚至受到祖師爺的責罰,所以一定要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和心境,意誌力足夠堅強。
林渡鶴跪在蒲團上靜候,半柱香時間剛過,一縷香煙打著旋兒,婷婷嫋嫋來到林渡鶴麵前,行雲流水般在他麵前的半空中留下三排一共九個縫衣針大小的劍型符印,停留足足三個呼吸的工夫,才漸漸消散。
九枚煙熏小劍,宗主好像說,宗門所有天才到來,一般都是五枚六枚,而自己是九枚,難道說,自己很厲害?
此時,祠堂裏也有兩名與林渡鶴年齡相仿的弟子,看到他麵前的劍型符印,兩人都有些瞠目結舌。
不過林渡鶴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站起身來,來到一側坐在太師椅上昏昏欲睡的白須白發一身邋遢道袍的枯瘦老者跟前,手抱陰陽圓揖一禮道:“師叔祖在上,弟子已經向祖師爺祝禱完畢,請師叔祖賜予令牌!”
此前,梅勝欽已經交代過,按輩分,這位邋遢道人是他的師叔,應以師叔祖稱呼,是以,林渡鶴不敢以貌取人,依足了禮數。
喊了三聲,邋遢道人眼睛才緩緩睜開一線,順手從懷裏摸出一塊紫色令牌扔了過來,口中嘟囔一聲:“還不錯,噥,這是你的,進去吧,記得刻下你的名字!”
林渡鶴接過來一看,像是木刻的,不論外觀還是花紋的線條都自然流暢、圓融順滑,帶著難以言喻的飄逸和瀟灑。
令牌正麵隻有簡簡單單三個字‘望仙崖’,背麵刻著一行行小字,看著都是人名,一共十二個,都不認識,最下麵雕刻著一個可能熟悉的名字:陸雪棠
自己那位還沒正式見過麵,甚至都沒看清他長相的那位老師?
留名,又是為何?能有資格在這枚令牌上留名的人,不多?!
不過也沒什麽太值得驕傲的!
林渡鶴一笑,取出短劍,唰唰唰要留下自己名字,可是連劃了幾下,都沒能留下丁點痕跡。
好像不留名字也能進去的,拿著令牌向望仙崖穀口走去,門口守衛的弟子驗過令牌之後,林渡鶴緩步進入。
剛進門,就看到旁邊一塊光滑的石壁上寫著幾行字:劍為百兵之祖,古之聖品,習劍者,當勇毅無畏,百折不撓,驅強敵於沙場,拒妖魔於邊疆,破強虜於山海,斬仙佛於九霄,謹記勿忘!
山穀中占地極廣,幾麵斷崖歪歪扭扭立在天都峰的陰影裏,斷崖旁,更有無數巨石散落各處,難道這就是那些仙劍留痕的地方?可是以他的視力,居然沒看到山石上有半點刻痕,難道這都是假的?
斷崖與巨石附近,並無人影,正疑惑間,忽然見左前方密林邊緣,有一片巨大的平地,十幾畝大小,環形擺著數百塊巨石,細細數來,足有九層之多。
每塊巨石根部長寬都有七尺多,差不多一丈多高,四麵平滑如鏡,猶如被人一劍劈開,上麵刻著無數細小的文字,密密麻麻,旁邊還刻著一些帶著行功線路圖的簡筆圖。
巨石之間,有大片的平地,盤膝坐著不少身影,一個個身體正直,雙目或直視麵前的巨石,或閉目沉思,或拔出長劍不斷比劃。
巨石陣中央,是一塊徑約丈許,五六丈高的小山一樣的巨石,或許是錯覺,林渡鶴感覺有一圈又一圈蒙蒙的光亮不斷從巨石上散發出來,像是一道道波浪,不斷拍打著每一個想要靠近的人。
數了數,巨石陣中差不多有近百人,看來天玄劍宗天才陣不少,林渡鶴信步向前,從巨石之間穿行而過,微風從身上輕拂而過。
可是邁開第二步時,微風變成輕風,吹飛了額旁的束帶,吹亂了額角的亂發,等到了第三步時,風中已經帶了幾分淩厲與剛勁,吹得他衣袖翻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腳下略感費力。
這是巨石法陣對入陣者的考驗?
林渡鶴心中疑惑,體內靈力運轉,脈息帶著隱隱雷鳴之音,才勉強將勁吹的強風壓製少許,隻是看身周地上的小草和碎石,好像並沒有受到風力的影響。
難道這風隻對人起作用?好奇怪,這或許就是貨真價實的仙家手段了。
一步,兩步,三步——,林渡鶴穿過一塊塊巨石,越過一道道人影,初時的狂風慢慢變成一柄柄小劍,不斷切割著他的皮膚,饒是他運功全力抵禦,身體表麵依然出現一道道淡淡的血痕。
林渡鶴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劍,恐怕是一道道飽含殺機的劍意,若是自己能抵抗劍意,它則造不成什麽傷害,若是抵抗不了,恐怕自己的下場會很難看!
等來到第七圈的時候,已經感到相當吃力,如頂一條瀑布,緩步向上,如推一座劍山,步履維艱,隱藏在衣服下的肌膚上出現無數細小的傷口,衣服表麵,露出點點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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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腦子裏想的卻是:九枚煙熏小劍,是不是要自己能走到第九層,如此才可稱得上名副其實?
想到這裏,林渡鶴牙關緊咬,體內靈力瘋狂運轉,十二條光之長河一齊點亮,星河璀璨,奇偉瑰麗,五髒光芒閃亮,五行之力籠罩全身,識海中靈識瘋狂運轉,籠罩三丈方圓,無盡的靈氣給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力。
能做的,也就這些,剩下的,唯有意誌與毅力!
可是,左腳微微抬起,卻怎麽也邁不出這一步!
到底還差在哪裏?
自己是來學劍的,要成為劍修,領略劍道真諦,就要如長劍般勇毅果敢,百折不撓,就像入口處巨石上鐫刻的文字那般:
劍為百兵之祖,古之聖品,習劍者,當勇毅無畏,百折不撓,驅強敵於沙場,拒妖魔於邊疆,破強虜於山海,斬仙佛於九霄,謹記勿忘!
他把這句話反複吟誦,凜凜然之意如冷電掠過全身,當吟誦到第三遍時,就感覺神思渺渺,身體似乎在這一瞬間與天地融為一體,身上壓力驟然減輕。
他提氣上前,噔噔噔連續十幾步,穿過第八層巨石,第九層巨石,那位於巨石陣中央小山一樣的巨石已經近在咫尺!
靈識如離開身體飄到半空一般,他‘看’到,這一刻,他渾身鮮血迸現,浸透衣衫,劇烈的痛楚直透靈魂每一個角落,就連身在半空的‘他’也無法幸免?
放棄?
不可能,心中已經有一個念頭大聲喊著:觸摸麵前的巨石!
他把心一橫,無窮的戰意衝冠而起,緊上前兩步,伸手輕輕鬆鬆碰觸到了巨石,光芒閃爍,身體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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