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也被噴了一頓，連帶著還有整個元老院，但凱妮斯卻笑了，笑得很開心，她一直認為阿格萊雅居心不良，奈何神諭認可的黃金裔在整個奧赫瑪都有天然的神聖性，就算是平民投票選舉出來的元老院也不能直接破壞這種神聖性。
    但，倘若同樣具有神聖性的黃金裔開始質疑身為黃金裔首領的阿格萊雅呢？甚至想要拋棄黃金裔這個神聖的身份？
    那就完全不同了兄弟，這哪是放棄了神聖性，簡直就是在所有黃金裔臉上啪啪啪打耳光，你們引以為傲的身份，在我那刻夏眼裏就是個笑話，隨時可拋棄。
    但阿格萊雅卻僅僅隻是有一瞬的驚訝，隨後歸於平靜“你，確定要這麽做嗎？那刻夏。”
    “怎麽？這麽久的時間你不是都知道我看不上黃金裔嗎？難道這個時候你還需要質疑我對所謂救世預言的厭惡？嗬…不需要你的質疑，我甚至剛才就已經宣布退出黃金裔，現在，無論你再說什麽，都是於事無補…”聲音漸小，但鏗鏘有力。
    “是嗎，我知道了。”阿格萊雅話語依舊平靜，其內卻帶著一絲悲傷。
    “哈哈哈，笑死我了，明明就是四麵漏風的黃金裔，偏偏讓一個以為內部團結無比的丫頭成為了首領，看來我要收回之前的話語了，你依舊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丫頭。”
    但阿格萊雅並沒有關注一邊凱妮斯的嘲諷，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刻夏“好了，那麽，那刻夏先生，你應該還有其他的話語想說吧，請在這個時候說說吧。”
    “嗯，我已經研究出了不少事情，我想，作為奧赫瑪的公民，有資格知曉某些事實，而從來沒有將我們世界真實一麵的黃金裔，應該接受公民的審判——因為他們隱瞞了我們。你們覺得呢？”
    清洗者們麵麵相覷。
    所以說，神諭有問題？
    同樣的問題出現在所有人的心中。
    原本因為剛才激情開噴阿格萊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從而有點憤怒的凱妮斯聽聞此言，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一直待在樹庭研究著自己課題的那刻夏，終於得到了突破性的成就，還是，這麽一個炸裂的成就，有趣，太有趣了。”
    “所以…”那刻夏看向凱妮斯“凱妮斯，不知你對親眼目睹醜惡的嘴臉被揭破時的表情有興趣嗎？”
    “我對你所說的敗犬表情很有興趣。”凱妮斯嘴角含笑。
    “那你還在等什麽？等著我拿著奶瓶來給你喂奶嗎？還不放了那些現在什麽都不知道的平民，我剛才的聲音應該還做不到響徹全場吧，否則你那老朽的耳膜應該已經破裂了吧？你就不想讓幾天後多幾個敗犬表情的見證者？”
    “放肆——”凱妮斯身邊的麵具人十分憤怒，正欲開口反駁，卻見凱妮斯笑著揮了揮手，阻止了他的盛怒發言。
    “誒，伯利克裏，我們要給罪人贖罪的機會，相較於對我的冒犯，想來對於曾經過往的罪孽贖罪而言不值一提。”
    名為伯利克裏的清洗者心中有所不甘，但借著麵具，並沒有將臉上幾欲扭曲的醜態表現出來，而是深吸一口氣，慢慢點頭躬身示意尊敬，緩緩後退，不再言語。
    凱妮斯很滿意，伯利克裏是自己最看重的清洗者，若非清洗者今天暴露出來，待自己百年以後這個就是自己的衣缽傳承者，不僅能繼承自己在清洗者中的地位，更會在“民意”的支持下成為元老院的一員。
    不論是他剛才對於自己受到侮辱後的憤怒，還是在憤怒之下聽從了自己的命令，而不是恣意妄為，都讓自己相當滿意。
    凱妮斯看向了一邊的那刻夏“那麽，你這一次言語上的侮辱我就當沒有聽見了，至於你的建議，我也欣然接受，反對黃金裔的人們應該聯合起來，否則依靠神諭作威作福的家夥可不是我們能輕鬆擊敗的呢。但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一個足夠公正、足夠權威之人的承諾，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在和阿格萊雅唱雙簧？”
    那刻夏特意看了一眼凱妮斯身後的伯利克裏“嗬，用人不疑的道理都不明白，你這老家夥確實該退休了。不要老是身居高位卻無所作為。”眼看凱妮斯即將憤怒回嘴，那刻夏繼續開口“閉嘴，老嫗，難道你的禮儀老師沒有教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你不準狗叫嗎？我早就知曉你是這般自以為是，早已請來了重量級的人物來做個見證。請出來吧，元老院的名譽長老、‘神禮觀眾’閣下——來古士先生”
    隨著那刻夏話語落下，一個智械生命慢慢從門後走進來。
    來者是一個奇怪的智械生命。平日見到的智械生命，基本上都是將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僅留下自己的頭部露在外麵，這樣以來倘若不看人，並且交流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話語中的機械音和電流聲，是難以分辨智械生命與普通碳基生命的。
    但這個智械生命或許是繼承了翁法羅斯類似古羅馬和古希臘的衣裝風格——不穿衣服bush），大大方方將自己的形體裸露在外。
    即使是在一邊看戲的螺絲咕姆也看著來者有點奇怪。
    另外，這個智械生命還有兩處非常奇怪的部分，一者此人的身軀從上到下都完美地尊奉著軸對稱的狀態，倘若此人身體中間切開，兩邊的身體完全都可以沿著中間切開的線相互重合。
    雖然正常情況來說，智械生命一般都是軸對稱的，但此人身上的裝飾極其繁複，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維持對稱，就或多或少有點詭異。就像螺絲咕姆，雖然向來是以衣著華麗的紳士裝扮示人，但臉上也是右眼戴著中世紀歐洲貴族獨有的單邊眼鏡，嗯，就是使用深陷的眼窩卡住的一片鏡片。
    二者，此人的心口，缺了一塊圓形的身軀，就像是特意從中挖空了一部分一樣。
    名叫來古士的智械走至眾人中央做出了一個簡單的禮儀動作“各位，貴安，我，作為神禮觀眾，奧赫瑪元老院的名譽元老，扞衛每一位政治的公民自我表達的權利。受來自神悟樹庭的阿那克薩戈拉斯所邀，來此見證其與黃金裔金織小姐的論戰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