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之前還有正在辯論的學者。
    學者甲開口“每一株植物，每一條枝蔓、每一片樹林都可能是瑟希斯的化身……正因如此，凡人無從得知它的真實模樣，便將泰坦繪作巨樹，智慧描摹成果實，以此象征它將知識平等地分享給眾人…實在是精妙絕倫啊！”
    對於學者的這一段話語，以及壁畫上的大樹，某理性泰坦的評價如下“這壁畫，著實有些抽象了。”
    “真分不清你是在誇讚還是貶低自己。我很好奇，理性之泰坦學過修辭嗎？”
    “嗬嗬，哪裏的話，吾當然是覺得有趣咯？說不好，這就是‘我們究竟為何物’的答案呢。”
    “哼，我可不想承認自己是這種醜陋的模樣。”
    “嗬嗬…難道說，汝是出於這種理由，才在樹庭遇襲的時候妄圖煉化吾之靈魂不成？”
    是的，在樹庭遇襲的時候，擁有不弱戰力的那刻夏並沒有出現在戰場的第一線，而是在自己經常上課的教室內對泰坦發動了“頃刻煉化”。但很明顯，結果並不成功，相反讓他陷入了絕境當中。
    當然，並不是瑟希斯對他的反擊導致了絕境，而是他使用的‘頃刻煉化’時間並不短，導致麵對了那不可名狀的黑潮。
    “既然你這麽清楚，當時又何必出手將我救下？”
    “嗬嗬，僅憑你明白刻法勒懶得搭理那幫學者這一點，便足以與凡夫劃清界限哪。”
    “哎…一顆腦袋裏怎麽住著兩個瘋子？”
    瑟希斯嘴角的笑意更甚“所以，汝此行來黎明雲崖，莫不是僅僅為了尋求庇護吧……汝，究竟意欲何為？”
    “全盤計劃就在我腦子裏，你不妨自己找找看看？”
    “嗬嗬，那吾便卻之不恭了。一歲…兩歲……”
    “……！？”
    “啊呀，大名鼎鼎的七賢人之一竟非得抱著大地獸玩偶入睡呢。有趣……”
    “？！…夠了。”
    “汝的靈魂在顫抖哪，少見。那玩具背後，想必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吧？”
    “哼…反正你我時日無多，說說也無妨。那是姐姐給我的禮物，按照家裏寵物的模樣做的玩偶。”
    “汝還有家人哪，他們也在這奧赫瑪城中？”
    “用不了多久…到五歲那年，你就知道答案了。”
    “…遍地黑潮，不忍直視哪。”
    “年幼的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吉奧裏亞、艾格勒、刻法勒…當然，還有你。能求的泰坦我求了個遍，可惜，無濟於事。盡管今天的我知曉請求刻法勒並不靠譜。”
    “這…莫非就是汝研究‘煉金’的開端嗎？”
    “正是，一切始於你那座綠意盎然的庭院。我在那裏求學的時候，自然也接觸到了最初的學者塞勒蘇斯的理論。”
    “喔，吾記得他。就是他首先提出了‘靈魂’的概念，沒錯吧？”
    “不僅如此，他還認為所有生命和物體的組成、運動和變化全部源自‘靈魂’本身。於是，我想……既然一切生命皆出於同一根源——為何我不能以自己為代價，讓至親複活呢？”
    “…失敗了，對吧？”雖然還沒有搜索到那個時候的記憶，但瑟希斯猜到了結局，從那刻夏失去眼睛的那個眼眶上感受到了痛楚。
    “……是，單憑一隻眼睛為代價，就想從死亡之泰坦塞納托斯手中奪回逝者，還是太過於天真了……我隻能等價交換，見到她最後一麵。”說出了曾經在自己的老師麵前說出的話語，那刻夏再一次感受到了當初的無力。
    “喔…汝那厚重的眼罩下，竟掩藏著如此秘密。於是，在那之後，你開始依靠靈魂的研究作為基點開始尋找世界的真相了是嗎？”
    “是的。實際上倘若你連這都想不明白，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放棄生命，將‘理性’的權柄讓渡給我，留著也是浪費。”
    “嗬嗬，那我可真是險而又險，差點又被自己的信徒批判了呢。”
    “嗬，我可不是你的信徒，那麽，我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該說說你的故事了。正所謂‘等價交換’，對嗎？”
    “果不其然，還給吾留了陷阱呢。”
    “好吧，雖然不可向凡俗告知吾之過去，但也不是嚴厲的禁令。吾便告知你一句：此世未來黑暗而絕望，不過，白厄那孩子，還有前幾日遇見的貴客，或許正是轉機。”
    “是嗎？也就是說，還有可能失敗咯。”
    “然也。”
    “嗬，那還是需要一個美妙的夢境，讓公民們微笑麵對絕望的未來吧。”
    “對不起，阿那克薩戈拉斯閣下！”
    “嗯？”那刻夏看向了邊上等待已久的士兵。
    “看您剛剛在自言自語，是正在進行讓自我陷入迷狂的思考吧？抱歉打斷您，但時間緊迫……在下奉來古士大人之命前來通報：凱妮斯大人已經蒞臨元老院，敬候閣下光臨，還請即刻移駕。”
    “哼……可算是來了。”
    伴隨著士兵一同前往高處的元老院那刻夏沒有注意到依舊待在原地的瑟希斯，正在喃喃開口“刻法勒，不知這場爭鬥何時才是個頭……希望那幾位…算了……”
    “沒想到您還是接受了凱妮斯大人的邀請…真是太好了。”傳令士兵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和之前的書吏一般。“說實話，對那位‘金織’大人心懷怨言的人可不少……”
    那刻夏沒有理會傳令士兵的搭話，士兵也因此感覺到無趣，遂閉口不言。
    但前往通向元老院的雅努斯秘徑路上，路邊揶揄的學者那尖酸刻薄的話語也傳入了那刻夏耳中。
    “那不是‘穿著華服的大地獸’嗎？”
    但一邊虔誠的學者話語更加難聽“…別對上眼了，我可不認識瀆神者。”
    “你放心，人家心高氣傲，瞧不上咱們。”
    “連外號都是大地獸？汝是真的喜歡大地獸。”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調笑的意味。
    那刻夏對為老不尊的泰坦不假辭色，而是開始操作雅努斯秘徑。
    很快，到達了元老院，這個位於刻法勒雕像頭頂的偉岸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