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謀取楊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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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篝火映照著老關布滿滄桑的臉。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支掉了漆的駁殼槍,槍身上的劃痕記錄著太多血淚。
    "小陸,你聽說過楊饅頭嗎?"
    老關的聲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語。
    陸陽往火堆裏添了幾根柴,火星四濺。
    "那個在清水縣的漢奸地主?"
    "就是他。"老關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這個畜生,害死了我們太多弟兄。"
    火光照在老關臉上,那些深深的皺紋裏,刻著說不盡的血海深仇。
    "去年冬天,最冷的那場雪。"
    老關的聲音有些發抖。
    "他出賣了我們一個秘密據點。"
    "十七個戰士,被關在沒有爐子的牢房裏。"
    "第二天打開牢門,全都凍成了冰雕。"
    陸陽看見老關的手在發抖,連忙遞過一個酒壺。
    老關灌了一口燒刀子,臉色稍微好了些。
    "他在清水縣盤踞多久了?"
    "三年。"老關擦了擦嘴,"城牆比黑水縣還高,全是青磚包石。"
    "手下有一個團的偽軍,各個都是亡命之徒。"
    "還有日本人撐腰。"
    陸陽從懷裏掏出那個鋥亮的銅煙袋,是繳獲的戰利品。
    "說說那個日本軍曹。"
    老關接過煙袋,熟練地裝上煙絲。
    "小河浩二,陸軍軍官學校的高材生。"
    "這人不簡單,在東北打了三年遊擊戰。"
    "每次我們設伏,他都能提前識破。"
    煙絲在火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軍官學校的人,為什麽會在這種小地方?"陸陽問道。
    老關吐出一個煙圈:"聽說是得罪了上司,被發配到這裏。"
    "但這反而更麻煩,這種人最難對付。"
    篝火劈啪作響,火星飛舞。
    陸陽沉默了一會:"讓我去會會他。"
    "不行!"老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險了!"
    "楊饅頭比狐狸還精,城裏到處都是他的眼線。"
    "小河更是個老江湖,經驗比你我加起來都豐富。"
    陸陽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正好,我最近缺個像樣的對手。"
    他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紙張已經被體溫焐得發皺。
    那是從黑水縣守備隊長那裏繳獲的調令。
    "用這個身份,我可以以軍需官的名義進城。"
    老關接過調令,在火光下仔細端詳。
    關東軍司令部的印章格外醒目,朱紅色的印泥還帶著油墨的光澤。
    是從黑水縣守備隊長那裏繳獲的調令。
    "用這個身份,我可以以軍需官的名義進城。"
    老關接過調令,在火光下仔細端詳。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枚印章,仿佛在確認它的真偽。
    油墨的光澤依然新鮮,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這是真的。"
    老關的聲音有些發顫。
    "可是......"
    陸陽打斷了他的話:"您放心。"
    "我現在比真正的日本人還像日本人。"
    老關從懷裏掏出一張發黃的地圖,小心翼翼地攤在膝蓋上。
    紙張因為長期折疊,邊角已經開始破損。
    上麵還沾著幾點暗褐色的痕跡,像是血跡。
    "楊饅頭最近在收購軍火。"
    老關的手指在地圖上遊移。
    "不知道這個狗東西要幹什麽勾當。"
    地圖上清水縣的輪廓清晰可見。
    城牆呈方形,四角各有一座箭樓。
    箭樓上裝了探照燈,每晚都掃視著城牆下的動靜。
    "城裏的戒備,比以前嚴了十倍。"
    老關用布滿老繭的手指,在地圖上一處處點著。
    "東門有一個暗哨,藏在福來糧鋪的閣樓上。"
    "那個老掌櫃,是楊饅頭的親信。"
    "南門的聚福茶館是他們的聯絡點。"
    "每天下午,都有情報員來喝茶。"
    "西門......"
    陸陽抬手打斷了他:"不用說這麽細。"
    他站起身,開始仔細整理那身繳獲的軍裝。
    布料上還帶著淡淡的樟腦丸氣味。
    袖口的金線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我自有打算。"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篤定。
    老關抬頭看著他,眼神複雜。
    篝火的光映在陸陽臉上,照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
    "你小子,越來越像個日本人了。"
    "這就對了。"
    陸陽從靴筒裏抽出一麵小巧的銅鏡。
    鏡麵雖有些磨損,但依然能照出人影。
    他開始仔細打理頭發,每一根都要梳得一絲不苟。
    就像那些在東京受過嚴格訓練的軍官一樣。
    "軍需官山田太郎。"
    他用標準的東京腔自言自語。
    聲音裏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
    "負責為清水縣的駐軍補充彈藥。"
    老關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要不要帶幾個人進去?"
    "鐵錘的身手不錯,可以裝扮成勤務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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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陽搖搖頭,繼續整理著軍裝的領口。
    "不用。"
    "人多容易露餡。"
    "我一個人更方便行動。"
    夜風吹過樹梢,帶來一陣鬆針的清香。
    遠處的山林裏傳來幾聲狼嗥。
    淒厲的叫聲在山穀中回蕩。
    老關歎了口氣,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
    在土地上劃拉著什麽。
    "你要小心。"
    "楊饅頭這個人,心狠手辣。"
    "他養的那些狗腿子,都是亡命徒。"
    "為了討好主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陸陽轉過身,月光下的軍裝一塵不染。
    靴子擦得鋥亮,能照出人影。
    "放心,我會讓他們自己打開城門。"
    他的眼神冰冷,像是冬夜的寒風。
    "到時候,就看您的了。"
    老關緩緩站起身,腰間的皮帶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解下那個用油紙仔細包裹的布包,布麵已經被汗水和雨水浸染得發黃。
    "拿著這個。"
    陸陽接過來,隔著布包就能感受到裏麵金屬的冰涼觸感。
    油紙被小心翼翼地打開,發出"沙沙"的響聲。
    月光下,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靜靜地躺在布包中央。
    槍身烏黑發亮,保養得一絲不苟。
    連扳機護圈上都找不到一點指紋的痕跡。
    "這是從山本那個狗娘養的身上繳的。"
    老關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報複的快意。
    "子彈我給你配了兩個彈夾。"
    他從懷裏掏出兩個嶄新的彈夾,金屬外殼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都是鋼芯彈,能打穿那些狗日的防彈衣。"
    陸陽用拇指和食指細細摩挲著槍身,感受著金屬特有的紋理。
    擊錘被他反複扣動幾下,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您留著防身吧。"
    他掀開軍裝下擺,露出綁在大腿外側的槍套。
    黑色的皮革已經被體溫焐熱,散發著皮革特有的氣味。
    老關卻固執地搖著頭:"你帶著。"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
    "這把槍,曾經救過我的命。"
    "在長白山的那個晚上......"
    "希望它也能保護你。"
    "我送你一程。"
    老關提起那支掉漆的駁殼槍,生鏽的槍帶摩擦著他那件打滿補丁的軍裝,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不用了。"
    陸陽搖搖頭,站在熄滅的篝火旁,仔細整理著軍裝最後的細節。
    領章要歪一點,像是經常在野外行軍的樣子。
    袖口要沾些露水,顯得風塵仆仆。
    皮帶扣要鬆一格,像是長期在外風餐露宿。
    "您帶弟兄們去東麵埋伏。"
    他的手指撫過胸前的口袋,確認那個裝著毒藥的竹筒還在。
    "我要是三天內沒回來......"
    "住嘴!"
    老關突然打斷他,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一定要回來。"
    他渾濁的眼睛裏閃著淚光。
    "那些戰士,還等著你教他們寫字呢。"
    陸陽的手停在半空。
    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在油燈下認真學習的年輕麵孔。
    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卻在雪地裏練了一整夜的"中國"兩個字。
    筆畫歪歪扭扭,但眼神裏都帶著渴望。
    "放心,我答應過他們的。"
    他拍了拍老關布滿老繭的肩膀。
    "等打完這一仗,我教他們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老關破天荒地笑了,露出滿口被煙熏黃的牙齒。
    笑聲在晨曦中格外響亮。
    "臭小子。"
    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把晨露打濕的幹草。
    粗糙的手指細心地擦拭著陸陽靴子上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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