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飛霜聞言輕笑，眼尾那顆淚痣在陽光下泛著妖冶的光澤。她緩緩起身，裙擺拂過滿地落花："有趣。咱們這位眼高於頂的陛下，竟也會為人族女子動心？"
    她抬手撫了撫鬢邊垂落的珍珠流蘇，步履優雅地朝宮門方向走去，所過之處侍女們紛紛低頭行禮。
    青莘堂外傳來喧嘩聲時，雪飛霜正倚在雕花廊柱旁。她看見那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族少女不顧侍衛阻攔，拚命想衝向刑場。少女杏眼圓睜的模樣活像隻炸毛的貓兒，雪飛霜不由莞爾。
    "你做什麽？"雪飛霜旋身攔住她，腕間玉鐲相擊發出清越聲響。她比易茯苓高出半頭，垂眸時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那些是刺殺羽皇的死士，你貿然衝上去，是想陪他們一起掉腦袋麽？"
    易茯苓掙紮著要掙脫她的手："可他們都要死了！"
    "愚蠢。"雪飛霜輕嗤，指尖稍稍用力就將她拽回廊下。陽光透過她耳畔的藍寶石耳墜，在地麵投下細碎光斑，"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風天逸剛回宮就遇刺，若不立威，明日就會有更多刺客上門。收起你無處安放的聖母心吧！"
    她忽然湊近易茯苓，身上淡淡的蘭香縈繞在兩人之間，"看你這般天真，莫非是...喜歡我們陛下？"
    易茯苓頓時漲紅了臉："胡說什麽！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雪飛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銀線繡成的羽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人族姑娘，在這南羽都裏，多的是比斷翅更殘酷的刑罰。"
    她忽然壓低聲音，"比如...將人吊在染滿花毒的花叢中，讓花毒慢慢腐蝕五髒六腑。"
    易茯苓倒吸一口冷氣，雪飛霜卻已恢複優雅姿態。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捧著羽族華服上前。"既然來了南羽都，就該守我們的規矩。"
    雪飛霜指尖輕挑，展開一件淡青色繡銀羽的衣裙，"這顏色襯你。"
    當易茯苓換好衣裙出來時，雪飛霜正望著遠處出神。風吹起她鬢邊碎發，露出線條優美的側臉。
    聽到腳步聲，她轉身打量易茯苓，忽然輕笑："果然人靠衣裝。"
    她伸手為易茯苓理了理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脖頸，"記住，在這裏，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乎風天逸的顏麵。"
    遠處傳來號角聲，雪飛霜神色微變："攝政王回宮了。"
    她拉起易茯苓的手快步走向內殿，"記住我方才說的話，在這南羽都，有時候善良比刀刃更傷人。"
    她的裙裾掃過玉石台階，像一片飄落的羽毛，優雅又難以捉摸。
    南夢亭內，風天逸正將一碟冒著熱氣的點心推到易茯苓麵前。易茯苓低頭嗅了嗅，皺起小巧的鼻子："這是什麽？聞著怪怪的。"
    她穿著羽族衣裙，卻仍掩不住那股人族少女的稚氣，發髻鬆散地挽著，幾縷碎發垂在耳邊，顯得格外隨意。
    風天逸輕笑："你麵子可大，這是我親自做的糕點，除你之外可沒人..."
    話音未落，一陣清風拂過亭簷懸掛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眾人不約而同抬頭，隻見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背後寬大潔白的羽翼在陽光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澤。
    雪飛霜收攏雙翼輕盈落地，羽衣上的銀線在動作間流轉如星河。她今日梳著高貴的飛仙髻，鬢邊斜插一支藍羽金釵，隨著步伐輕輕顫動。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看見風天逸時微微一亮，紅唇輕啟："陛下回宮，怎麽也不通知飛霜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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