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年頌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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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輕輕拂過晚香堂的琉璃瓦時,年世蘭的眼眸在朦朧中緩緩睜開。昨夜的夢境如同一幅幅畫卷,在她的腦海中緩緩展開。
那是來自“年世蘭”夢,自從年世蘭香消玉殞之後,她的靈魂一直徘徊在紫禁城中。夢境中,場景悄然轉換,拉回了頌芝的視角。
頌芝坐在冷宮那斑駁的門檻上,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單。她的眼神空洞而遙遠,仿佛回到了那些與小姐共度的無憂歲月。
她的嘴唇輕輕翕動,喃喃自語,聲音雖輕,卻字字沉重。
“如果能有來世,我還要跟著小姐,哪怕化作一陣輕俏的風兒,看不見,摸不著。”
頌芝的聲音在寂靜的冷宮中回蕩。她閉上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化作輕風的模樣,自由自在地穿梭於天地之間,卻始終圍繞著小姐的身旁。
“在春日的獵場裏,我會吹起小姐羅裙血色的漣漪。”她看到了小姐身著華麗的騎裝,在獵場上英姿颯爽,而她,則化作一縷春風,輕輕拂過小姐的裙擺,讓那血色的羅裙在陽光下更加耀眼奪目。
“在夏日的宮室裏,我會帶過冰鑒,為小姐撫去額間的濕汗。”夏日的午後,宮室內悶熱難耐,小姐總是汗流浹背,而頌芝則化作一陣涼爽的夏風,帶著冰鑒中的寒氣,輕輕拂過小姐的額頭,為她帶來一絲清涼與舒適。
“在秋日的花園,我要鼓動七彩的蝴蝶為我的小姐添彩。”秋風送爽,花園中菊花盛開,蝴蝶翩翩起舞。頌芝想象著自己化作秋風,吹動蝴蝶的翅膀,讓它們圍繞著小姐翩翩起舞,為小姐的美麗增添一份生動與活力。
“冬日我則要悄悄藏起,不叫讓徹骨的寒氣侵擾小姐的玉體。”冬日的紫禁城,寒風凜冽,雪花紛飛。頌芝化作冬日的暖風,雖然微弱,卻足以抵擋那刺骨的寒冷,保護著小姐免受嚴寒的侵襲。
“我是無根的漂萍,是年家,是小姐給了我棲身之地。”頌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她深知自己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鬟,是年家,更是年世蘭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
“今生不能陪小姐到老,來世願為好風,送我的小姐扶搖青雲。”
然而,當頌芝從幻想中醒來,麵對的現實卻是冷宮那冰冷的牆壁和無盡的孤獨。
“我的娘娘沒了,我的小姐沒了。”頌芝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與絕望。
“小姐別怕,頌芝來陪你。”頌芝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決絕,頌芝撞向了冷宮的牆壁,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
“翊坤宮芝答應歿了。”那聲音在空曠的冷宮中回蕩。
年世蘭的靈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看到了頌芝倒下的身影,看到了那冰冷的牆麵上留下的斑斑血跡。
她想要伸手去拖住頌芝的身體,但她的手指卻如同穿過空氣一般,無法觸碰到任何實質的東西。
雖然知道這是自己作為年世蘭時的情緒反應,但頌芝的忠誠與深情依然讓她動容。
想來年世蘭的心願中也希望頌芝有個好結局的吧,她早已把頌芝當作年家人。
“頌芝。”年世蘭輕輕喚了一聲正忙著替她準備梳妝的頌芝聞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一臉關切地望著年世蘭。
“怎麽了,側福晉?這會子身上可有不適?昨日側福晉做噩夢,可真是嚇死奴婢了!昨晚上正院也不知怎的,福晉頭風發作,鬧得那麽大動靜,王爺卻去了武格格那兒……”
“而且今日下人來報,因著您罰了李格格,王爺罰您一個月月例,準時福晉告狀了…”
年世蘭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頌芝的話,“無事,隻是突然想叫叫你。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頌芝聞言,眼眶微微一紅,她的小姐受委屈了。
“頌芝,我知道你因著槿夕之事心中有些不忿。你無需為此介懷,更不必與他人爭一時之氣。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小喜鵲,日後你就姓年如何?也算是我給你的一個依靠。”
頌芝聞言,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哽咽:“側福晉不怨奴婢,還讓奴婢姓年……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側福晉如此厚愛?”
說著,頌芝的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這一刻,所有的委屈與不公都煙消雲散了。
年世蘭見狀,輕歎一聲,走上前去將頌芝扶起,用帕子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呀,真是個傻丫頭,別哭了。快去收拾收拾,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了呢。”年世蘭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與寵溺,讓頌芝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頌芝擦了擦眼淚,眼眶依舊紅紅的,但她的腳步卻變得輕快起來,她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停地念著這個新名字:“年頌芝,年頌芝,年頌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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