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後，笑意愈發明顯，忍不住調笑起來：“好啊，如此一來，你弟弟怕是高興得要上房揭瓦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太慣著他！”
    “下次上戰場前，可得讓他先把書房的《孫子兵法》抄十遍。”雍正難得露出笑意。
    忽然聽見殿外傳來竹息的通報：“太後，皇上，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膳桌上，太後夾起一塊芙蓉糕放在雍正碗裏，玉筷與青瓷碗相碰發出清脆聲響：“嚐嚐，這是用新貢的雲腿做的。”
    “禦花園的花開了。”雍正忽然開口，將一匙鴿子蛋送到太後碗裏，“明日讓芳若送幾枝來。”
    太後心裏妥帖，雖然大兒子的笑容裏還帶著幾分疏離，不過自己已經知足，至少兄弟二人不針鋒相對，已經讓她倍感欣慰。
    “額娘，您嚐嚐這湯，燉得正是火候。”
    太後接過，輕抿一口，點頭讚道：“嗯，味道確實不錯。老四啊，你也多吃些，平日裏忙於朝政，可別虧了自己的身子。”
    用餐間，兩人又聊起了一些家常瑣事，太後不時為雍正夾菜，一時間，慈寧宮內滿是溫情。
    用完晚膳，太監宮女們有條不紊地收拾著餐具。
    見人都走了太後忽然按住雍正的手：“趙常在就算你不動她，額娘也是要讓她...”她聲音哽咽，“那可是額娘的親孫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落下來。
    雍正看著太後顫抖的雙肩，不動聲色地將帕子遞給太後，“兒子自會處理妥當，兒子大了豈能事事都讓額娘操心。”
    看著太後接過帕子時微微發顫的手，他心中的疑慮又淡了幾分。
    “不過最近後宮事端頻發，額娘想著該再進些人了”太後突然轉換話題，指尖輕輕叩了叩案幾，鎏金護甲與紫檀木相觸發出清脆聲響。
    “烏拉那拉氏的旁支，有位懂事的，哀家想著讓一並進宮。”她看著雍正微蹙的眉頭，“不能再讓皇後仗著哀家的庇護，治宮不嚴。”
    雍正垂眸看著案幾上的《選秀名錄》，忽然發現太後已在烏拉那拉氏一欄畫了朱圈。
    他想到如今宮中世蘭和幾個高位嬪妃自成一派，皇後又……最終將名錄推回太後跟前："一切就勞煩額娘費心安排。"
    雍正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返回養心殿，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要把在慈寧宮積壓的複雜情緒一並排出體外。
    他本就對女色沒什麽濃厚的興趣，一心撲在朝政之上。
    可太後既然提及選秀和烏拉那拉氏旁支入宮之事，他思忖一番，覺得太後所言也有道理，便決定依從。
    目光掃過堆滿案幾的奏折，那是他出宮這幾日積攢下來的。
    他的手在折子間翻找，抽出了十四阿哥和年羹堯的折子。
    看到“年羹堯”三字時，他的筆尖微微一頓，擱下朱筆，盯著奏折上暈開的"準"字出神。
    年羹堯的折子旁，十四阿哥的軍報還攤開著，上麵"沙洲大捷"四個字被燭火鍍了層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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